聽到這句話，席拉赫教授的心里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知道，蘇德兩國的技術交流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如今的蘇聯甚至隱隱與德國有敵對的趨勢，這些涉及國防軍事的技術，想通過正常渠道獲得，絕無可能。

眼前的小姑娘，竟然能認識蘇聯軍方人員，還能探聽到如此機密的消息，她的背景和人脈，絕不簡單。

“比安卡，這項技術你打算開價多少？”

眾人圍到比安卡身旁，金表中年男顯得十分熱情，“我叫奧古斯都·馮·阿爾特納，是阿爾特納武器制造公司的執行總裁。比安卡小姐真是年少有為，很榮幸認識你這樣的英才。“

“奧古斯都先生，您過獎了。”比安卡謙虛地笑了笑，“這項技術還處于初期階段，很多地方還需要改進。我希望能和貴公司合作，共同完成這項技術的研發。”

“哦？你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奧古斯都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

“等這項技術成熟后，雙方共同擁有該技術，唯一限制便是不得隨意向第三方轉讓。如果要轉讓，必須經過對方同意，平分轉讓獲取的技術費。”比安卡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研發資金和設備都不是問題，但你想如何參與到后續的研發中呢？”奧古斯都問道。

“我希望在貴公司成立一個專門的項目組，由我擔任組長，負責這項技術的后續研發工作。當然，項目組的所有成果，都歸貴公司所有。”

比安卡早就想好了說辭，“有了最初的40mm破甲彈為參考，你們可以設計出一系列的37、50、75、105等不同口徑的破甲彈。這些后續的研發我不會干涉，也不會收費。”

奧古斯都習慣性地用食指輕輕敲擊著手表，腦海中飛快地權衡著利弊。

如今的德國正在擴軍，從1933年到1936年，短短幾年內軍隊規模就從十幾萬膨脹到七十多萬，而且還遠沒有停止的跡象。現在整個軍工行業一片繁榮，訂單如雪花般涌來，公司賬面上的資金流也十分充裕。但這并不意味著可以高枕無憂，在這個競爭殘酷的領域，不進則退，只有不斷推陳出新，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層樓。阿爾特納武器制造公司近年來也吃足了行業紅利，但比起萊茵金屬、克虜伯這些行業巨頭，無論是資金規模還是技術實力，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想要在未來的競爭中贏得一席之地，就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尋求突破。眼前的比安卡，或許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她帶來的技術，已經得到了席拉赫教授的肯定，這讓他也多了幾分信心。況且，這項合作的風險并不大，即使最終失敗，也不過是損失一些研發資金，對公司根基不會造成動搖。但如果成功了，回報將是難以估量的。

“這種炮彈，只能用來對抗坦克嗎？應用場景會不會有些狹窄？相比傳統穿甲彈，它能為公司創造多少收益？”他皺起眉頭看向比安卡，習慣性的嘗試壓價。

“先生，這玩意可是填充了炸藥的，你要是給它填充上預制破片刻槽，它也能像高爆彈一樣炸軟目標。應用場景狹窄就更不用擔心，它的破甲能力和動能無關，后面插個木棍，步兵可以拿它捅坦克；塞到迫擊炮步兵炮里，也能提供應急的反坦克能力；做成子母彈用飛機投擲，炸到人人死，炸到車輛車輛炸。應用范圍就看你們的創造力。“

“可以，我同意你的條件。”奧古斯都最終還是答應了比安卡的要求，“我們雙方共同完成這項技術的研發，共享專利，唯一限制便是不得隨意向第三方轉讓該技術。我相信，這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

“合作愉快，奧古斯都先生。”比安卡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和奧古斯都握了握手。

以對方的地位，既然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阿爾特納武器制造公司的法務部門，自然會擬定合同，然后與沃爾夫岡兵工廠的同行對接。

“合作愉快。”奧古斯都心情不錯地目送比安卡離開。

比安卡走出辦公室，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搞定了，”她心想，“這年頭，德國軍工企業掙錢簡直比印鈔都快。雖然地位相似，但不管是辦公室的裝潢細節，還是身上的衣服飾品，相比奧古斯都，自己父親反而儉樸的像個中層技術人員，而不是紙醉金迷、腦滿腸肥的資本家。看來自己還得多多掙錢，才能讓父女倆過上腐朽的資本家生活。”

“比安卡小姐，請留步！”

一個略帶急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比安卡疑惑地轉過身，只見一個高個子年輕人快步向她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張卡片。

“你是？”

比安卡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啊，抱歉，我叫卡爾，是席拉赫教授的助手。”

年輕男生聽到比安卡的問話，猛地抬起頭，但隨即又像是觸電般避開了比安卡的目光，不自然地將視線投向地面，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結巴起來。

卡爾低著頭，臉頰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拿著明信片的手也微微顫抖。

“老師，嗯……那個，老師他讓我把這個給您。”

卡爾鼓起勇氣，再次抬起頭，目光快速地掃過比安卡的臉龐，卻又在接觸到她視線的瞬間慌亂地垂下眼簾。

比安卡略帶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舉止怪異的年輕人，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張卡片。

卡片的材質觸感細膩，做工十分精致，正面印著柏林工業大學的校徽，背面則是席拉赫教授龍飛鳳舞的花體簽名和簡單的個人介紹。

古斯塔夫·馮·席拉赫

機械工程學院

專業領域：武器發射工程——戰防炮技術方向

“教授他非常欣賞您在破甲彈設計上的天賦，”

卡爾不安地搓著雙手，斷斷續續地解釋道，

“聽完你的演講，老師評價你數理功底很扎實，但在軍工方面似乎缺乏系統化的學習，所以在一些專業名詞表述上有小錯誤——不過沒關系，當時在座的股東都是酒囊飯袋，他們聽不出來。

老師認為您如果能接受更系統的學習，未來在武器研發領域前途不可限量……”

“那卡爾先生是怎么想的？”

麗塔突然上前一步，帶著狡黠的笑容問道。

希皮笑臉.JPG

卡爾顯然被麗塔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他慌亂地擺著手，語無倫次地說道：“什、什么，那是老師的邀請，我沒有……”

“哦～”麗塔故意拉長了聲音，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我明白了，卡爾先生是不歡迎我家小姐去咯。”說著，她轉向比安卡，露出夸張的傷心表情，“小姐，既然人家不歡迎我們，那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沒、才沒有！”卡爾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手忙腳亂地解釋道，“比安卡小姐這么優秀，既有天賦，又那么漂亮可愛，我怎么可能不歡迎呢？”

比安卡看著眼前這個因為緊張而語無倫次的年輕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輕輕拉了拉麗塔的衣袖，說道：“好啦，麗塔，別鬧了。”

隨后，比安卡轉向卡爾，語氣溫和地解釋道：“這是我的秘書麗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性格比較活潑，喜歡開玩笑，請不要介意。”

卡爾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麗塔的意思，尷尬地撓了撓頭。

比安卡接著說道：“請幫我轉達席拉赫教授，感謝他對我的幫助和邀請，等奧運會結束，我會親自登門拜訪教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