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機槍的槍聲不是‘噠噠噠’的嗎？“王正廷顯然對武器有所了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王先生，你不懂了。低射速的機槍，人耳可以分辨每一聲槍響，所以是‘噠噠噠’。一旦射速加快，前后子彈的聲音疊加，就會發(fā)生變化，像這種撕布聲，就來自射速超過每秒20發(fā)的槍口。“

走進靶場，一位工人正趴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一挺外形猙獰的機槍。槍口噴吐著火舌，在曳光彈鏈的作用下，密集的子彈如同一道激光，將遠處的靶子攔腰打斷。

眾人見狀，有些恐懼地咽了咽唾沫。直到孫茹的聲音在人群里響起來，

“如果一二八事變時，十九路軍有這樣的機槍，鬼子怕是根本進不了上海市區(qū)。”

靶場內(nèi)，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混合著機油和黃銅的氣味，刺激著每個人的鼻腔。比安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代表團成員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孫茹的驚嘆像是一顆石子，在平靜的水面上激起陣陣漣漪。代表團成員們紛紛圍上前，七嘴八舌地詢問起這挺“神奇”的機槍。

干得好，比安卡看了一眼跟隨在人群最后的孫茹，恨不得當場給她一個親親。看到比安卡熱切的目光，孫茹靦腆地笑笑。

震耳欲聾的機槍射擊聲剛剛停歇，人群還沒來得及從剛才的興奮中緩過神來，一陣沉悶的炮響再次在靶場上空炸響，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又發(fā)生什么了？”

“是剛才那輛鐵皮卡車，你們看！”

人們順著說話的聲音望去，只見那輛造型怪異的“鐵皮卡車”正靜靜地停在靶場中央，一股青黑色的濃煙從車身焊接處緩緩升起，在空中慢慢彌漫開來，仿佛一頭受傷的鋼鐵巨獸在無聲地哀鳴。

“好慘的車。”

“這么大兩個洞，這車太遭罪了。”

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驚呼，人們紛紛伸長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只見「鐵皮卡車」的正面裝甲上赫然出現(xiàn)了兩個猙獰的彈孔，周圍的金屬鉚釘扭曲變形，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地抓撓過一般，觸目驚心。

“這又是做什么？”王正廷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雖然他對軍事并不了解，但眼前這幅景象還是讓他感到震撼不已。

“這是我們正在測試的新式反坦克武器，也是之后我計劃推銷到亞洲市場的重要產(chǎn)品。”

比安卡熱情的抓住王正廷的胳膊，帶著他來到作為測試靶的卡車前。

“這輛卡車的前裝甲采用的是20毫米厚的均質(zhì)鋼板，”

比安卡指著彈孔周圍的鋼板，滔滔不絕地介紹道，

“我們測試的反坦克槍可以輕松的打穿它的裝甲，殺傷內(nèi)部的成員和零件。”

比安卡指著其中一個彈孔，繼續(xù)說道：

“你們看，這個彈孔是一百米三十度傾斜入射……”

王正廷雖然對軍事一竅不通，但看到比安卡如此興致勃勃，也只能耐著性子陪在一旁。他一邊聽著比安卡的講解，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這輛悲慘的靶車，心中暗自感嘆戰(zhàn)爭的殘酷和武器的可怕。

“等一下，王先生，”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這些洋人好像是在測試反坦克武器，能幫我問問具體的武器參數(shù)嗎？”

王正廷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材健碩的男運動員正一臉焦急地站在人群中，一邊向這邊揮手，一邊大聲地說著什么。

意外啊，沒想到運動員里還有懂軍事的。比安卡眼睛一亮，故意用德語問道：“這人是什么身份？是有什么事找你嗎，王先生？”

王正廷有些尷尬地擦擦汗，內(nèi)心罵陳鎮(zhèn)和的不懂事，有什么問題明明可以離開靶場再問，偏要在這個時候丟人現(xiàn)眼。

‘比安卡小姐，他是我們足球隊的成員，叫陳鎮(zhèn)和，他還是一名現(xiàn)役空軍軍官，也許是他對貴方測試的武器太過感興趣，激動之下才做出失禮舉動。我在這替他道歉。“

”無妨，讓他過來吧。“比安卡呵呵一笑，示意安保人員放行。

得到比安卡的允許后，安保人員這才放開了陳鎮(zhèn)和。陳鎮(zhèn)和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快步走到比安卡面前，先是仔細觀察著鋼板上的彈孔，甚至不顧鋼板的余熱，伸手探進彈孔中丈量鋼板的厚度，神情激動無比。

“這位先生，你不應該說些什么嗎？”

“鎮(zhèn)和，別太過分，我們地處他人領地，莫要敗壞國際觀瞻。”

“這是什么種類的鋼板？”陳鎮(zhèn)和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比安卡，用英語問道。

“均質(zhì)裝甲鋼，先生。20mm厚的。”比安卡微微一愣，上一次說英語，還是她穿越前，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幾人交談間，負責測試的工人推開卡車尾部預留的通道，從駕駛室里抬出半扇豬排。

只見原本鮮紅的豬排，中間被貫穿一個拳頭大的傷口，傷口周邊的肉一片焦黑，顯然被高溫燒焦。除了主傷口外，豬排上還零星鑲嵌不少碎鐵片，有的貫穿了肋間肉，有的卡在了排骨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大家看吶，假如剛才那個是鬼子的鐵王八，駕駛室里是個小鬼子，那么現(xiàn)在這個鬼子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

隨著孫茹的中文講解，和擺在面前的豬排骨，原本不懂軍事的一眾運動員，也直觀感受到這種武器的威力。眾人好的叫好，有的驚嘆，還有人可惜這半扇豬排骨不是真的鬼子。

“也就是說，這種武器可以擊穿日本的大部分坦克和裝甲車。”

陳鎮(zhèn)和追問道，目光灼灼地盯著比安卡，似乎想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復。

“陳軍官，您也知道，這種先進武器的參數(shù)可是軍事機密，怎么能隨便透露呢？不過……”

比安卡故意拉長了尾音，目光在陳鎮(zhèn)和身上游走，“我們很快會推出面向東亞客戶的出口版本。”

比安卡將“東亞客戶”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暗示意味不言而喻。她相信，以陳鎮(zhèn)和的身份和敏銳，一定能聽出她話里的弦外之音。

果然，陳鎮(zhèn)和聽到“東亞客戶”后，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當然明白比安卡的暗示，恨不得立刻回國報告上級。

那種高射速的機槍，如果能裝備空軍，那么戰(zhàn)機的火力投射能力將大大增加；另一種反坦克武器，雖然空軍用不上，但是陸軍的兄弟部隊可以用。

比安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陳鎮(zhèn)和的表情變化，心中暗暗得意。她知道，對于這些軍人來說，沒有什么比先進的武器更具吸引力了。而她，恰恰掌握著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說罷，比安卡又好像沒事人一樣，重新與王正廷聊起來，“走吧，王先生，我們先去餐廳用餐吧，有什么事情，我們飯桌上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