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朱武能臉色很難看。

“因為我覺得，公司現在需要的是速度，而不是質量。“陸演平靜地說，“但我不愿意為了快而犧牲工程質量。畢竟，房子是要住人的。“

朱武能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說：“你說得對。從今天起，項目完全由你負責，包括時間節點和施工質量?！?

陸演笑了笑：“那銷售時間還是定在春節，那柴局長那邊的監管......“

“按你說的辦！“朱武能揮了揮手。

“好的，總裁”陸演平靜的說。

朱武能嘆了口氣，轉過頭，繼續說道：“小陸啊，沈明磊的這事兒......要不先別傳出去？“

陸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朱武能：“朱總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咱們內部處理就行。“朱武能說道，“至于沈明磊，我會給他一個教訓的?！?

陸演抱胸靠在墻上，淡淡地說：“朱總，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如果就這么算了，其他人會不會覺得公司對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朱武能頓時語塞：“你不說出去不就好了嗎？”

“要讓我不傳出去也好辦。“陸演說，“之前的我勞務合同的那個霸王條款，得取消?！?

朱武能冷笑：“陸演，你這是得寸進尺??！”

“朱總，如果您實在為難，我們可以換個方式?！瓣懷萆锨耙徊?，“如果春節前按時開盤，這條款就取消。如果不能，我認了。”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

良久，朱武能才緩緩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陸演轉身離開，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陸演點點頭：“成交。”

他知道朱武能在想什么——年輕人太天真，口頭承諾也能信？

陸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惜啊，這次朱武能他猜錯了。

當初朱武能私下修改勞務合同時，他對這個老板的最后一絲好感就蕩然無存了。

陸演走出辦公室時，迎面撞上了等在門口的沈明磊。

沈明磊惡狠狠地瞪著他：“陸演，你夠狠，你給我等著！”

陸演聳聳肩，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是不是忘了，你辦公室墻上掛的，可是總裁的照片？他說什么，你是不是都得聽？”

沈明磊一時間語塞：“你......”

朱武能的聲音再次從辦公室內傳來：“沈明磊你給我滾進來！”

......

快下班的時候，一封內部人事任命函在公司群里炸開了鍋。

原本中午還春風得意的沈明磊被降職了。

紅頭文件寫道：“沈明磊被降職為設計管理部副總監（主持工作），同時取消季度及年度考核評優資格，工資福利按副總監職級發放?！?

這一消息迅速傳遍公司，引起了軒然大波。

陸演站在辦公室的窗邊，風輕云淡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邊浩發來微信：“老陸啊，晚上龍爵喝酒，慶祝一下??！你他娘的也真是太神了，快跟哥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陸演微微一笑，回復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們慶祝吧，我得回家補覺?！?

邊浩：“切，真沒勁兒！”

放下手機，陸演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走出辦公室時，正好碰見沈明磊從走廊另一端走來。

平時趾高氣揚的沈明磊此刻低著頭，步伐緩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針尖上；而周圍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他，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的神情。

合約部的小李故意提高了音量：“喲，這不是咱們的‘沈總監’嗎？哦不對，現在該叫‘沈副總監’了！”1

旁邊的同事附和道：“就是，整天擺架子，還以為自己多牛呢，結果還不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沈明磊的臉漲得通紅，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想快點離開。

走到電梯口時，剛好碰見財務部的張姐。

平時對沈明磊笑臉相迎的張姐，此刻卻冷著臉，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連招呼都懶得打。

另外一個老同志瞥見沈明磊，立刻冷下臉來：“有些人啊，表面光鮮亮麗，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咱們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別跟這種人走太近?！?

同事小王陰陽怪氣地說：“張姐說得對，咱們可不能被某些人連累了?！?

沈明磊咬咬牙，低著頭快步走過。

電梯口，工程部的總監楊軍正好從電梯里出來，看到沈明磊，故意大聲說道：“哎呀，沈副總監，怎么臉色這么難看？要不要我給您倒杯水壓壓驚？”

沈明磊勉強擠出一句：“不用了，謝謝?！?

楊軍冷笑一聲：“客氣什么，咱們以前可沒少受您關照呢！”

陸演站在一旁，面色平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電梯門打開，陸演大步走了進去，而沈明磊卻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等下一班電梯。

沈明磊最終選擇走樓梯離開。

他剛走到樓梯間，就聽見樓下傳來幾個員工的嘲笑聲：“聽說咱們的沈總監被降職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不是嘛，平時對我們呼來喝去的，現在總算遭報應了！”

沈明磊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記住了這兩個人的名字。

可惜，沈明磊今天實在走背字。

因為在晚上，他的另一大丑聞，即將被公之于眾。

......

穆春明哼著小曲兒推開門，手里還提著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新鮮肋排。

“寶貝，我回來了！“他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徑直走向廚房。

廚房是空的。

從臥室門縫隙中灑出的光，穆春明知道女友林若惜在臥室里。

他和林若惜是秘密談戀愛的，因為倆人都在同一家公司，萬一被人發現，事兒就大了。

更別提林若惜還是合約部的，而穆春明是設計部的。

在地產公司，設計部和合約部是天生的死敵，其實也是絕配的盟友。

要是被人知道他倆談戀愛，指不定會傳出什么閑話，比如技術部的人通過合約部定供應商，搞內幕操作什么的。

穆春明輕手輕腳地擰開臥室的門，打算給女友一個驚喜。

原因無他，女朋友林若惜因為他天天加班，沒空陪她，已經冷落他很久了。

“若惜？“他壓低嗓子喊了一聲。

月光透過窗簾縫照進來，隱約看見林若惜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正手忙腳亂地整理睡裙。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林若惜的聲音有點發抖。

“公司提前下班。“

穆春明盯著床頭柜上亮著的手機屏幕，那上面似乎還停留著某個聊天界面。

林若惜一下子撲到穆春明懷里，開心地笑道：“你今天終于可以不加班了，真好呀，想吃什么？”

“項目總算告一段落了，陸總給我批了兩天調休?！澳麓好鲝沫h抱住女友，鼻子蹭了蹭她的發絲，“我買了你最愛吃的肋排，咱們燉湯喝。“

等他在看向床頭柜的時候，女友的手機早已鎖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