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雨下了一夜，我事后才知道，昨晚的夜不歸宿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天亮了，但房間里的鼾聲還在繼續。

我是第一個起床的，因為這畢竟不是自己家，睡得不習慣，再一個我喜歡晨練。

當我瞇著眼睛在四處摸索我的上衣時，卻無意中找到一條內褲。

我隨手一扔，繼續找我的上衣。

……

原來，那是老四的內褲。那天老四是光著身子睡下的。

對于裸睡，614的哥們兒幾乎都嘗試過，唯獨老三從沒有裸過。因為老三講究。

老三雖然當兵去了，但床上的布置依舊整齊。被褥疊的有模有樣，不像老四似的，始終凌亂的布置。我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老三的被子疊回原樣。

老三的枕頭旁有幾本厚厚的盜版書，從暢銷小說到名家名著，從中我可以感受到老三的博學多才。

47

雖然一夜沒有回家，我仿佛感受到一夜的陌生恰似過了一年之久。

我想，我是個戀家的人。

一夜的不歸宿，父母倒沒說些什么，可之后與之俱來的翔子失蹤的消息頓時填充了我對度日如年的幻象空間。

那是高俊來的電話，翔子失蹤。

高俊說他與翔子早上去買豆漿，一眨眼的功夫，翔子就沒影兒了。

翔子失蹤？還是翔子玩兒失蹤？這也許并不重要。

我若無其事的在電話里說：“這不很正常么？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高俊在電話那頭拼命地辯駁：“噢，人在我家住的好好的，這不吱聲就沒影兒了。若真的找不到他，那翔子他爸不得上法院告我去啊！”

我想也在理，便說：“打他手機！”

高俊說：“手機關機！”

我罵了一句，看了看寢室里掛表上的時間，不早了，該去上課了。

我說：“俊，你先別著急，等等看，我現在上課去，等放了學再聯系！”

電話掛了。

48

放了學，我終究也沒去找高俊。

我走在自己家的小區，好像有什么熟悉的味道在晌午的空氣里留存，升華。

回到家，父母沒在，小艾在自己房間里縫補前些天刮破了的公仔熊。

“哥，回來啦！”小艾沖我打招呼。

“嗯！”我應了聲就去打開冰箱找吃的。

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墻角處的一箱泡面也空的見底，那只好自己下廚做飯。

我剛要圍上圍裙，小艾就走過來遞給我一封信，并說：“這信是從咱家報箱里發現的，沒留姓名，上面就寫找你的。還有，媽說家里沒飯了，她留給我20元錢，說讓咱們出去吃，爸中午也不回家！”

我說：“成，下館子去！”我邊說邊邊撕開信封，里面只有半張紙條，上面寫道：

涼，別怪兄弟我這樣做，我不想連累高俊，也不想連累你，我知道我有的是力氣，靠兄弟吃飯會讓別人嫌棄，我不想讓你們看不起我，所以我想好了，我要去BJ，去BJ賺錢。這信封和紙是偷高俊的，還有，我從高俊的書包里偷走了300元錢，你替我向他道歉，錢我一定會還的，兄弟，保重，后會有期，莫找我！

張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