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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約會

楊睿打回去是想罵一頓的,萬沒想到,對方卻提出要找回衣服。

楊睿傻眼了,一下子卡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對方的問題。

我招了招手,示意她把電話給我。

“你這衣服怎么寄到我這兒來了?殯儀館寄出來的東西多晦氣啊。到底怎么回事兒?”

“我們沒寄啊。我們這兒有一具男尸,第二天就準備告別火化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身上那套西裝不見了,光溜溜地躺在那兒。要是讓家屬知道了,我們飯碗都得砸了。這家屬也他媽的有病,堅持要連西裝一起燒了。哦哦,別是我搞錯了,你說的是一件西裝吧?”

“是西裝,你真沒給我寄?”

那人賭咒發誓,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會自砸飯碗的。還是過幾天就要掉監控,找到那個扒衣服的龜孫子,他說可能是有人看這套衣服貴,就扒下來放在淘寶上賣了。可能店家弄錯了,發貨送來給了我,既然是從殯儀館寄出來的,說不定這賣家就是殯儀館的員工呢!

我一陣惡心,還有賺這缺德錢的人啊。

“您看,您這號碼是江州的,肯定是江州人,我現在過來拿一趟行嗎?”

死人衣服我們也不想留著,我就說可以,最好快點兒過來拿,他問我地址,我報了公司名,然后說我叫秦征,過來讓前臺找我就行。

這衣服楊睿肯定不敢保管的,再說了,小姑娘身子陰,要真招點兒什么不干凈的就好。

我就不一樣了,我就好像是妖魔鬼怪界的雷達滅蚊器,往那兒一站,什么妖魔鬼怪都離我遠遠的。

“你說你叫什么?”

“秦征啊。”

“秦朝的秦,征服的征?”

我疑惑道:“是啊,你認識我。”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小子,你前幾天在我這兒拿了一份喜帖還記得嗎?”

“媽的,是你?!”

“是你!”

我差點兒沒跳起來,是那個門衛。不停地和殯儀館扯上關系我也很郁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過了半個小時后,前臺說拿衣服的人來了,我拿著那件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西裝,去前臺正好看見那愁眉苦臉的人。

“沒給你們添什么麻煩吧?”他搓著手問我。

“沒什么麻煩,反正也是你自己來拿的。下回你們一定要管好了,這衣服被扒下來賣,不但我們糟心,連死人都糟心。”

他頭點得像是雞琢米,一個勁兒地跟我道謝。我看快下班了,還要趕著去買衣服,就說行了你快回去吧。

但他在我們的前臺磨蹭了很久,一直欲言又止的樣子。

“真沒給你們添什么麻煩?”

“哎呀大叔,我們秦哥人很好的,這點兒小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快點兒回去吧。”楊睿不耐煩地說道。

我站住了腳步,回頭給他拔了一根煙,他沒抽,夾在耳朵上,弓著腰示意我到一邊去,借一步說話。

我跟他去了樓道,問:“大叔,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兒?”

他舔了一下嘴唇道:“讓我怎么說好呢。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錯,提醒你一句,這衣服邪門得很。”

原來,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叫馬得利,才40出頭,原來是紡織廠的門衛,35歲的時候下海經商,從國外倒騰洋垃圾進來賣,把國外洋人不穿的破衣服倒騰成全新的,然后高價賣出去,狠賺了一筆錢。

但三個月以前開始,馬得利的身體忽然變差,他和家里人的關系本來就差,無兒無女,有了錢以后又鼻孔比眼睛高,和家里的親戚更是不走動了。

直到一個禮拜前,鄰居聽見馬得利家里有人在敲門。

“你說邪門不邪門,他們對家的鄰居,聽見馬得利家里有人在敲門,往外敲門。有人從外面敲門就算了,哪有人才里面往外面敲門的?馬得利的街坊就覺得奇怪,回敲了回去,問馬得利你是不是有事兒,可是沒人回應。等到這街坊要走的時候,門又被敲了幾下。”

更邪門的事以后,那街坊沒太放在心上,這覺得很奇怪而已。

畢竟,家里有人在敲門,說明里面的人還活著,而且肯定沒什么事兒。大城市里的人都不愿意惹麻煩,各人自掃門前雪就不錯了,誰還愿意管別人的閑事兒。

“可是當天晚上,他要睡的時候,忽然聽見自己家的門被敲了。他以為是有人來訪,當時大半夜了,他從被窩里鉆出來一看,外面沒人啊。這街坊心也大,繼續睡,你猜后來怎么著?”

我冷靜地抽著煙,看著他講得眉飛色舞的樣子,大叔見我興趣寥寥,只好癟癟嘴說:“他自己臥房的門被敲了。你說見鬼不見鬼?”

我挑了一下眉頭:“所以你們說這衣服有鬼?”

“不止是這么簡單,后來那街坊覺得不對勁,就報了警,警察把門一開發現馬得利在家都死了一個多星期了,你說是誰在敲門?”

我嗯了一聲,并沒有很吃驚。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很詫異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李河的事兒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幻覺,也真的會有鬼。

門衛大叔打了個寒顫:“而且這條衣服就死死地繃在他的身上,好像是把他勒死的一樣。你沒看見,這人被送到殯儀館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扒都扒不下來,斂容師想給他擦一下身體都不行。而且這人被送到殯儀館以后,也發生了很多怪事兒,有值班的半夜看見一件衣服漂在那兒,小伙子,這次的事可能,可能也沒那么簡單。”

“我明白。”我掐了煙頭點頭道。

不用說這衣服本身有多奇怪,光是兩次有殯儀館的快遞弄錯了,就說明這個事兒肯定不簡單。

“反正你去找個人給你去去晦氣,怪滲人的。”

“你沒事兒嘛?”我問。

“沒事兒,在殯儀館干活的,誰不清幾張平安符啊,我身上現成就有幾張,我給你一張。”他腋下夾著一個錢包,拉開給我看,里面全都是平安符。

我看得合不攏嘴:“你丫說你是販這個的我都信。”

他對我靦腆一笑,露出兩顆因為抽煙而泛黃的牙齒,撓了撓后腦勺:“我真個淘寶店,可是分享給你。不過這個算我送你的,小伙子你真是個好人,不耽誤你工作了。”

他不管我的推脫,硬是給我塞了幾個平安符,保什么的都有。桃花運,財運,健康,平安,最扯的是我發現還夾雜了了一張駕照科目三考試必過符。

在殯儀館工作,販點兒平安符,也算是以販養吸了。

我把這些符全都揣進兜里,然后接到了周誠的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去海瀾之家,我說還去個屁,我就五十塊的衣服去看什么伊麗莎白了。

“衣服這些的不出皮囊,值錢的是我秦征這顆道德情操高尚的心。你去忙吧,我今晚有桃花運,別讓你看得眼睛里嫉妒得噴火。”

“你去死吧。”周誠掛了我的電話。

我又在走廊上點了一根煙,仔細琢磨起最近發生的事來。

二十幾天前,周曉琳一個電話把我叫到了李家村,她的喜帖被錯寄到了殯儀館,之后我在李家村遇到一個自稱要殺了我卻不能自己動手的人,這個人說我是十世惡人,殺了我是為民除害。

他殺我不成,又用李河和周誠的安全來威脅我,讓我去四川找他。

就在我準備出發的時候,我又收到了殯儀館寄來的西裝。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所有的事一定有聯系。

可以肯定,殯儀館一定有什么事,那個斗篷男一定很希望我去一趟殯儀館。

他不是那種藏著掖著的性格,他是敢正面和我硬肛的人。可是這回他沒有自己打電話來,難道他并不想讓我知道殯儀館也和他有關?

不知不覺,煙就燒得了屁股,我掐了煙頭,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發紅,走廊里的燈光有種混沌的暗的感覺,不知道從那兒吹來一陣冷風,吹得我后脖子發寒。

我縮了一下腦袋,準備打電話給張雪。管他什么斗篷男和殯儀館呢,現在發生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和張雪的兩只豪乳約會,啊,不對,是和張雪約會,純潔的約會。

走廊和辦公室之間有一道很厚的消防防火門,這個門上有閉門器的,一直是維持著關閉的狀態,但是不會鎖上的。

我正要推這個門,門后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

誰會敲防火門?

我以為聽錯了,這時太陽漸漸落下去,走廊里黑了下來,防火門后面又傳來敲門聲,比剛才更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咽了咽口水,一下子不敢推下去了,想起了殯儀館門衛的話,心里打著鼓,媽的,不至于吧?

我聽說過人死了成鬼的,動物死了成怪的,沒聽說一件衣服也會死了成鬼。那這衣服是怎么死的,總不至于是洗衣服的時候被淹死的吧。

我往后退了幾步,忽然門劇烈地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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