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空無誋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荒無人煙的亂葬崗上,四處都是野獸幽怨的叫聲,聽得人心中頓生寒意。他用盡力氣逃離這里,最終因為油鹽未進,體力不支倒在了一棵樹下。
第二天,來到山上砍柴的李洵安看到了昏迷未醒的司空無誋,便將他帶回了家照顧。年幼的李笙歌看到爹爹從外面帶回來一個陌生人,嚇得躲在了門后。
“笙歌,別怕!哥哥受傷了,需要到咱家休養一段時間,他不是壞人哦!”李洵安笑著對李笙歌說道。
李笙歌還是躲在門后,膽怯地點點頭。
李洵安替司空無誋把了脈,所幸是只是嗆水沒有清除干凈,腹水郁積,只要服些調理的藥就能痊愈。
李洵安不放心李笙歌,便帶著她一同去附近的山上去采藥,順便去尋些野味來加餐。李笙歌坐在李洵安身后的大背簍里,無聊地睡著了。
李洵安放下背簍,見女兒熟睡著,便輕聲在周圍采藥,偶然看見幾只鮮嫩的蘑菇也將它們摘下來放在了背簍一旁。不一會兒,草藥和野味都齊全了。
他輕輕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溫柔地說:“該起床了,小懶蟲。爹爹帶你回家。”李笙歌揉了揉睲忪的睡眼,從背簍里探出頭,看到旁邊放著很多蘑菇和藥草,開心地看著李洵安,“哇!爹爹好厲害!好多蘑菇!”
“來,抱著這些蘑菇,咱們回家做飯去嘍!”說著,李洵安便將背簍輕輕背上,走上了回家的路。
天空飛過幾只大雁,李笙歌看著它們的輪廓逐漸變成圓點,她好奇地問李洵安:“爹爹,這些鳥兒要飛到哪里去啊?”
李洵安看著遠方,淡淡地回答:“天氣變冷了,他們要回家去了。”
“就像我們一樣嗎?回到我們的家去。”
“是啊,回去跟家人團聚。”說完,李洵安倒有些悵然。
“那娘親會像那些鳥兒一樣來和我們團聚嗎?”李笙歌的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會的,一定會的!娘親會回來和我們團聚的。”李洵安歪過頭看了一眼女兒,欣慰地笑了。
兩人回到家后,看到昏迷的少年已經醒來,正在院子中等候。
“你醒了?”說完,李洵安放下背簍,將李笙歌從背簍里抱出來放在地上。
司空無誋點點頭,“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罷了,荒山野嶺的,如果不救你,你只會被那些野獸白白吃了。”李洵安淡淡說道。
“看你年歲應該不大,穿著也不簡單,怎么會在這里呢?”李洵安繼續問。
司空無誋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遭遇,便隨意找了個理由,“我與家人走散了,幾天油鹽未進,所以昏倒了。”
李洵安停下手中的動作,“哦,是嗎?你昨日應該嗆了很多水吧?”
司空無誋頓了頓,默然地點點頭。
“既然你不愿說實話,那我也不會多問,待你傷愈離開便是。”李洵安看著少年。
“好,待我傷好就離開,您的恩情我會銘記于心,他日必會相報。”司空無誋向李洵安行過大禮。
“鄉野之人不講求那些禮節,救你也是隨手之事,不求什么回報。”李洵安將蘑菇從背簍里拿出來放在籃子里。
“會做飯嗎?”李洵安歪著頭看司空無誋。
司空無誋搖搖頭。
“不會做飯以后可是討不到媳婦的哦!”李洵安笑著對司空無誋說。李笙歌聽見父親的話,也抬起頭看著司空無誋開心地笑起來。
幾天后,司空無誋傷愈,與李洵安父女簡單告別后,便在晚上偷偷潛入了將軍府尋找司空無墑。司空無誋料想孟璟軒能在堂姐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等傷人的事情來,那無墑在將軍府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所以他這次一定要帶無墑逃離這里。
在將軍府的這一段日子,他早已對府中的巡查了如指掌,趁著守衛輪換之際,偷偷潛入了弟弟的房間。走近床邊卻發現空無一人,借著月色他觀察屋中的陳設,似乎有幾天未曾動過了。看來無墑已經不在這里了。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司空無誋透過窗戶紙看見門外走來一個侍女。他看準時機,捂住侍女的嘴將她拖進房間。侍女因為受驚,努力掙脫束縛,雙手重重抓在了司空無誋的胳膊上,幾道血跡赫然出現。
“別動!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便放你離開。”司空無誋小聲地說。
侍女點點頭。
“司空無墑去哪里了?”
“他跑了。前幾天他留下了一封信便離開了。”侍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司空無誋聽出這是堂姐的貼身侍女靜葉。
“信呢?”司空無誋接著問。
“在夫人那里。那份信是我親自交給夫人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騙我?萬一他是被你們藏起來呢?”司空無誋疑惑地說。
“公子,我知道是你。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久,但我是不會騙你的。無墑少爺真的走了。”靜葉失落地回答。
“你......你聽出我的聲音了?”司空無誋很是吃驚。
靜葉點點頭。
“靜葉,那你知道無墑留下的那份信里都寫了些什么嗎?”
“無墑少爺說不相信您走了,他也知道夫人在偏袒璟軒少爺,所以他只能離開,親自去尋您。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您這個哥哥。”
司空無誋聽到這番話,心里很是感動。“靜葉,謝謝你!替我照顧好堂姐。我來過的事情請不要告訴堂姐,免得再給她平添煩惱。”說完,他便打開房門離開了。
司空遠蘭看見靜葉許久才歸來,便詢問緣由。靜葉便將司空無誋的事情告訴了她。
“終究是我對不起他們兄弟二人。作為司空家的血脈,我卻身處于孟家的牢籠之中。”司空遠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夫人,司空少爺他們必然會安然無恙的。”
“但愿如此吧。如果還能有機會遇上他們,我一定要跟他們說一句對不起。”
失去了弟弟的消息,自己現在也無處可去,司空無誋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這時有個身影從天而降,擋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