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重新從雨夜中走進圖書館，重新點燃燭光。

夜繼續，書繼續。

這一個月的時間，卡爾并不急著沒日沒夜的趕，休憩曲也讓西琳娜停了下來。

沒了戰爭的壓迫，看書反而讓他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寫輪眼的增長雖然不大，但是勝在穩定的，已經有接近四分鐘的長度了。

對于一般的戰斗來說足夠用了。

沙沙的翻書聲讓燭光變得有些搖曳，這以整個書架都是介紹地精的。

聽說無論你離家多遠，就算那個地方環境惡劣人煙稀少，地精絕對都是你最熟悉的東西。

這個種族就像是這個大陸的皮膚病，隨時隨地惡心著所有人。

卡爾又合上一本書，正想著初春的雨還是有些涼意，身上就已經被搭了一件長袍。

“初春的雨還是很冷的，對吧？”西琳娜從他的肩頭努力探出腦袋。

“確實有點。”

卡爾將書放回書架，正要去拿下一本書，可是剛伸出的手卻被西琳娜捉住。

“能和我說說嗎？我那個幼稚的弟弟去了哪？”

卡爾任由手被他拉回，卻也不掙扎。

“他啊......現在可能在一個沒有騎士，沒有戰爭，沒有異族，卻遍地都是好吃的、好玩的的地方......”

“你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嗎？”

卡爾笑著回答，“我在那個世界生病死了，再醒來就出現在了剛剛死去的卡爾身體里。”

“這樣啊......”西琳娜似懂非懂地點頭，“也就是說，卡爾只是和你一樣換了一個地方生活？”

“可能吧......”卡爾思索著回答。

他從沒想過能瞞過去，與其撒一些不必要的謊還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承認。

何況，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個月了，雖然算不上久，但西琳娜能感受到他的變化，他一個繼承了原主記憶的人怎么會感受不到西琳娜的變化呢？

“雖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但是下次見面前我可以寫一本書來給你介紹卡爾那個世界的生活，讓吟游詩人多一個多姿多彩的故事。”

“真的嗎？”西琳娜眼中的光彩就連燭光的搖曳也沒法遮蓋。

卡爾笑著點頭，“當做離別前的約定好了。”

聽到這話西琳娜的欣喜緩緩消失，“這么快就要走啦？”

“還有一些時間，或許這些書看完......應該還需要三五天。”

“可是......”西琳娜柔嫩的手不自覺間有些用力，雖然她也知道卡爾遲早會離開，可是突然聽到消息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卡爾曾經說要我做他的妻子的......”

“被你拒絕了。”

“我......”西琳娜被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通紅的臉比燭光還要艷。

好一會兒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下了頭，小聲嘟囔，“可我拒絕的是曾經的卡爾......”

“哦？”

卡爾臉上多了幾分興致，反過手來將她的小手抓住，“那現在的卡爾呢？”

“現在......”

西琳娜像是被抓住了命脈，平日里的活力消失不見，只是低下的臉蛋越來越紅，嘟囔許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卡爾笑著起身，準備結束這個話題去睡覺。

畢竟是兩世為人，雖然都沒有活很長，但是欺負一個異世界連人都沒見過幾個的小女孩確實有些過分了。

只是剛起身的手臂卻被西琳娜抓住，西琳娜有些倔強地抬起頭，用隱有淚光的雙眼迎上卡爾的目光。

“現在西琳娜想做卡爾的妻子......”

卡爾愣了一下，盡管西琳娜聲音小得可憐，但他還是聽到了。

回過神來的他拍了拍西琳娜的腦袋，剛想開口安撫卻被溫熱的嘴唇堵住了嘴。

“不許拒絕！”

燭光被撲滅，卡爾想要將西琳娜推開，卻發現長袍已經被她掀開，入手只剩一片軟柔......

......

日光掀開烏云，順著圖書館的窗戶滑進來。

老威廉也陷入了沉思，許久才抬起頭開口，“你再擠出一點來我看看。”

卡爾指尖劃過空氣，清晰的將那一抹幽光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如您所見。”

老威廉沉默了，他第一次知道卡爾那種速度真的是認真看書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子的腦子絕對不一般，如果能成為巫師絕對是一個好苗子。

但也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他清楚想要從普通人中誕生巫師是基本不可能遇到的極小概率事件。

畢竟就算你有天賦，可是無垠大陸你幾乎不可能尋到一點巫師的蹤跡或者是成為巫師的路子。

所以卡爾就算能建立那個模型也只是能建立模型而已，浪費了時間和精力，不會有任何成果。

甚至他覺得不存在萬一這個概念。

但是現在這事實卻又清晰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在這樣一個偏遠的角落，一個甚至連書中都找不到“巫師”兩個字的地方，成功誕生了一個巫師......苗子。

“我就像是一剛剛起航的小船，如果您能給我一些助力，我將感激不盡。”

雖然老威廉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就這近兩個月的相處下來，卡爾確信這老頭絕對不簡單。

可惜，他許不出任何像樣的承諾，只能嘗試用真誠......如果他看出連真誠都是假的，那就沒辦法了。

老威廉又沉默了一陣，許久才抬起頭。

“還是很難相信，真的......”

“不過既然你來找我開口，那我可以猜測其實你已經嘗試過用這魔力去構建那個模型了，對嗎？”

“什么感覺？”

卡爾點點頭，“太過龐大，或許需要這樣數百倍的精神力才能填補完全，可能需要用一生去積攢......”

老威廉擺擺手將他的話語打斷。

“也就是說......”

“你不只是看了大概，甚至不只是構建出了一層......”

“而是構建出了一整個模型，對嗎？”

他的雙眼像是耀眼的大日，卡爾在被盯上的那一刻感覺自己每一個毛孔的收縮都在他的掌控中，別說是說謊了，甚至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辦法升起。

“是的。”

卡爾恭恭敬敬地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