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王家傳統
- 大明一言
- 花不生
- 2396字
- 2024-04-15 22:56:31
大明北鎮撫司衙門前,門可羅雀,除了在此辦公的錦衣衛進進出出以外,再無閑雜人等敢來此逗留片刻。
錦衣衛的威名,整個大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作為大明京師的百姓,對這錦衣衛緹騎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敢來此地?
錦衣衛小校劉山正樂呵呵的向北鎮撫司衙門大步走去。
前歲經熟人介紹,參加了這錦衣衛的選拔,幸賴這劉山自身武藝出眾,又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子,倒也算順利通過了選拔。
雖說只是不入流的小校,但借著這錦衣衛的身份,劉山也成了胡同鄰里熱門的女婿人選。
劉山摸著懷里揣著的一大布兜子燒餅,燒餅剛烙出來不多久,陣陣熱氣烘熱了劉山的手掌,劉山這心里也暖烘烘的。
“俺家媳婦雖說模樣兒普通了點兒,但對俺真是沒得說,知冷知熱的,明年再給俺生個大胖小子,嘿嘿……”
“哎呦,俺的餅!”劉山正美滋滋的想著該給兒子取個什么名兒,便被迎面沖過來的小女孩給撞的燒餅飛了一地,“這……這哪來的女娃,冒冒失失!”
“大叔對不住,大叔對不住……”,小女孩見自己闖禍了,邊向劉山道歉,邊緊忙蹲到地上,幫劉山撿著掉落在地上的燒餅。
劉山一臉可惜的吹著燒餅上的塵土,待到把這燒餅重新裝回布兜子里,這才抬眼看了看小女孩。
只見這小女孩渾身臟兮兮,頭發枯黃雜亂,又尖又瘦的小臉上鑲著兩只紅撲撲的大眼睛,顯得有些不太合群。
瞧著這可憐巴巴的小女孩,劉山也不忍說什么重話,沖著小女孩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今后走路小心著些。”
小女孩使勁晃了晃腦袋,用細細的手指著前方的北鎮撫司,一臉委屈的說道:“大叔你可是在這個大屋子里當差的?”
劉山詫異的看著這小女孩,“平日里不管何人,見著我們北鎮撫司的衙門都繞著道兒走,今兒這女娃倒是膽大的很……”
小女孩急得眼淚在眼眶里團團打轉,自顧自的又追問道:“順子說他親眼看見阿兄被你們抓走了,大叔你見過我阿兄嗎?
我阿兄比我大三歲,白白的,瘦瘦的。”
劉山搖了搖頭,說道:“俺們這詔獄抓的都是罪臣與他們的家眷。
至于你說的阿兄,每日被緝拿來那么多犯官家屬,俺早就沒什么印象了。”
見這小女孩甚是可憐,劉山連忙又說道:“你先莫急,待俺前去為你問問,你便就在此處莫要走動,等俺回來!”
小女孩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滿眼充滿希冀的看向劉山離去的背影,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直到劉山消失于北鎮撫司,這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隨后小心的從身上摸出一只用草編成的平安結,精致小巧,這是生辰那天,阿兄送給她的。
小女孩細細摩挲著這平安結,這些年若不是阿兄的拼死保護,自己當初或許早已被其他乞丐欺辱,餓死在街頭了。
如今阿兄出了事,自己卻什么都幫不到阿兄,一想到這兒,小女孩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滴落到地上。
“停車!”
便在此時,一輛馬車在小女孩的身后緩緩停下,從馬車之上下來一位估摸著二八年華,面容姣好,杏眼桃腮,氣質清冷的少女。
這少女下了馬車后便快步向小女孩走來,看著小女孩溫柔的問道:“我見你在此哭得傷心,可是出了何事?錦衣衛的衙門可不是久留之地。”
“我……我尋不到阿兄了,剛才一個大叔答應去幫我問問,我在這里等大叔回來。”小女孩哽咽的說道。
少女疑惑道:“既是要尋你阿兄,又為何來此地尋找?這里被關押的可不是尋常罪犯。”
正說話間,小女孩指著少女身后激動的說道:“就是那個大叔!”
只見劉山大步流星出了北鎮撫司大門,朝著小女孩的方向走來。來到小女孩面前,劉山遺憾的說道:“俺打聽過了,四日前俺們錦衣衛確實是拿了好幾個孩童回來……”
“對!我阿兄就是四日前不見了的!大叔,我阿兄現在在哪里?”劉山還未說完,小女孩便焦急的打斷了他。
劉山頓了頓,尷尬的看了看小女孩,說道:“此孩童皆為犯官家眷。
按照規矩,在當日俺們便將他們移送入宮中凈身,只怕現在……現在他們已經在宮中了。”
小女孩不解道:“凈身?宮中還會給阿兄洗澡嗎?我也要入宮,我要尋阿兄!”
少女聽罷,以她聰明的頭腦,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差不多了然于心,少女無奈道:“傻孩子,這皇宮豈是你想進便能進的?”
“阿兄凈了身都可以進宮,我洗干凈了也能進!”小女孩仰著頭倔強的說道。
“你阿兄……哎”,少女嘆了口氣,終是不忍將這殘酷的真相告訴小女孩。
少女看了看這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心生憐憫,蹲在小女孩旁邊,親切的說:“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然跟著姐姐走吧,姐姐的爹爹很厲害,等你以后長大了,姐姐就讓爹爹送你進宮看阿兄好嗎?”
小女孩聞言眼睛一亮:“我叫魚魚……姐姐你說得是真的嗎?真的能送我入宮見到阿兄嗎?”
少女輕笑道:“當然可以,魚魚,好,跟我走吧……哦對了,我姓汪,從今往后你便叫我汪姐姐吧。”
汪姓少女起身,拉著魚魚瘦弱的小手,一步步向著馬車走去,留下劉山一人在原地疑惑的撓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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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王佑喜滋滋地離開后,王振抿著茶,睨了一眼沈言:“言兒日后,切不可如今日這般口無遮攔。
那侍郎之位,沒有萬兩黃金的孝敬,嘿,想也不要想,若不是看那王佑尚且有用,咱又怎會便宜了他。”
沈言聞言俯首道:“外甥記住了。”
對這王振的貪財索賄,沈言上一世還是了解一二的。
歷史上的奸臣,所求不外乎只有權,錢,色三樣。
極少數只占這其中之一,或愛權,或貪財,或好色。大部分占其中兩樣,王振也不例外,因為他的可選項只有兩樣。
王振對權力極度渴望不假,但他對錢財的渴求更是喪心病狂。
甚至還做出了專門去記錄哪個官員送了多少禮,哪個官員沒有送禮,派人做成了單子,當眾宣讀這種事。
結果自然是送禮者提拔,未送禮者處罰。
似王振這等性格乖張之人,沈言自是不敢觸他霉頭,老太監發起飆來可難保不會六親不認。
因此沈言只敢低眉順眼,小心應付。
“記住了便好,言兒你年齡尚小,暫時先在咱府上住下吧……過段日子,咱差人去要個秀才的名額給你。
咱便是從這秀才功名上走到現在,如今咱也給你一個,咱老王家的傳統不可丟啊。”王振將茶杯擱到桌上,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椅子把手,雙目微合,悠哉的說道。
沈言“呸”了一口,暗罵:“老太監,凈往自己臉上貼金,還老王家的傳統,老王家的傳統是自宮還是那一個秀才功名,自己心里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