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怎么回事，這么熱鬧？”

返場表演完，演員休息，小伙計報幕下一個作品。

剛報幕，好巧不巧大胖子孫悅過來了，過來站在觀眾席最后面，就瞧見這個不可思議的一幕。

以往這里是有演出，如果運氣好，也有演得不錯的時候。

卻沒有演到熱火朝天，一位位跟打了興奮劑的程度。

他看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邁步去后臺問問情況，突然后面幾桌的客人看見孫悅，立刻笑起來。

王成說的包袱，還沒忘。

“孫胖子，動物園工作還在看大象園區(qū)嗎？”

“是啊。”

此刻的演員和觀眾就是一起的，有的聊有的說，哪有什么臺上臺下感。

“飼料怎么樣？”

“什么飼料？”

孫悅哪知道這個，立刻問一下，然后就問出了王成說的那個包袱，頓時無語。

“我今天上班沒來就這么說我，等我找他去。”

孫悅開著玩笑離開，和他聊天的幾個老爺們也高興。

只是來到后臺。

不一樣了，熱鬧得不像話。

也讓他瞧見了兩位熟悉的人，一位他師哥，一位曾經(jīng)合作過的人。

那個頭、那膚色多少年都不可能忘。

“嘖，我就說今天干嘛那么熱鬧，原來你們來了，太是稀客了，怎么到這了。”

聽到孫悅的聲音，郭得剛、于遷轉(zhuǎn)頭一看，笑逐顏開，他們之間的確非常熟悉。

趕緊拿起一個凳子讓對方坐。

坐下一聊天，才知道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nèi)齻€人剛認識，然后一塊兒表演了一個扒馬褂才弄得劇場氣氛好，這樣看來，他孫悅過來不算白來。

這里已經(jīng)是他們相聲演員最難得的一個玩樂場所，不管有沒有事，都會下意識過來玩玩，如果想演出了，也可以最后加一個，不一定會按照水牌子上寫的。

不過在聊天過程中，再一次提到了王成想要開劇場的想法，并且最近幾天一直在挑選劇場。

“王成，你那邊劇場有一個實際數(shù)嗎？”郭得剛是過來人，非常了解劇場的收費勾當，這里面太難太難了。

王成喝一口水搖搖頭，情緒變得平靜。

“一直在問價，其中性價比最好的還是中和戲院那邊，場租五百塊。”

“五百塊！！”

聽到這個數(shù)字，于遷、孫悅兩個人紛紛驚住了。

五百塊相當于一般人半個月工資啊，而且一天五百塊不是一個月。

如果票賣十塊錢，也就是說一天午場，晚場你得坐夠一百人才保本。

這還只是保本，其他水電費雜七雜八怎么不算錢，一算錢，一天不做個一百二十人，別想盈利。

可是這種有人氣的老茶館，一天也才坐一百二十人，別說新開一個相聲館子。

為什么虧錢，為什么難辦，場租就先要了你的命。

純純往里面丟錢。

頓時郭得剛嘴角上揚，幸好，幸好自己放棄了要不然這哪是個頭，場租越來越貴。

可王成鐵了心要辦，還是開口說話。

“現(xiàn)在劇場都是這個概念，在你沒起來之前只會和你談總錢，等你火了，才再跟你談分成。之前我還遇到過四六分欺負人的，我四他六，我差點沒罵他祖宗。”

曾經(jīng)郭得剛跟張聞順等人不是沒有在一個小劇場干起來一點小人氣，干一兩年雖然沒做到前世那樣大紅大紫，但兩年了怎么也能每天午場晚場加在一塊兒吸引百十來人。

這已經(jīng)能掙錢。

可是見你掙錢就直接漲價或者改分成，如果不改，便不跟你續(xù)簽了。

讓你重新?lián)Q劇場。

為什么德蕓社干八年沒人氣，原因就在這。

頻繁的換劇場，換來換去，觀眾還能跟著你不成，每一次都是新的開始和挑戰(zhàn)。

所以郭得剛毫不吝嗇把這里面的內(nèi)情告訴出來，甚至多勸一句，“你身上是有點存款嗎？”

“是。”

“那我勸你最好做個買賣，別干劇場，這玩意太費錢，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觀眾進劇場的風向，干不起來。

再多的錢都會燒進去。”

“這……”

王成沉默了，他有系統(tǒng)收入翻倍，所以最近幾年他存了四萬，四萬放到現(xiàn)在來說不少，在燕京干買賣很足夠，甚至燕京買房付首付都可以。

現(xiàn)在要是買了，以后包賺。

奈何系統(tǒng)給的是曲藝收入，干其他買賣不跟普通人一樣了？

相反他只要開劇場，每天來二十五人，他也不會虧。

翻倍足夠到五百塊，剩下的錢，演員的工資，大不了用他存款來補貼。

但是他可不相信自己永遠起不來，只要人數(shù)一天上升到五十人，就綽綽有余。

賺五百翻倍就是一千，足夠支付各種費用，再說萬一以后干火了，來一兩百人又會怎么樣？

此刻王成已經(jīng)在幻想未來，他是一個年輕人，有著一股熱血和沖勁。

“我還是想試試。”王成說出話來，話語里面多了不少自信，有系統(tǒng)在他有一個保底的本事，不需要懼怕什么。

見他這種，郭得剛知道沒救了，勸不了，跟看見當初的自己一樣。

當初他來燕京也是一腔熱血，別人能耐那樣都能火，他一個傳統(tǒng)演員，會的段子也多，哪能不行。

所以死活也要開劇場，宣傳相聲進入小劇場，結(jié)果八年徹底給他干蒙了。

都差點餓死。

如今比他小五歲的王成，可不是九幾年干事業(yè)的自己嗎？

真的太像了。

不知道內(nèi)部情況，不知道難，不碰一鼻子灰永遠不知道回頭。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碰碰灰。

至于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自己帶領(lǐng)那么多人，沒白沒黑的說都不行，他這樣一個年輕人更別提。

等以后他干不下去就會知道自己是對的。

不過他既然要干，不可能不幫他一把，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愛著相聲，他那一幫人同樣如此。

“既然如此，王成，我這就給我那幫朋友打個電話，跟他們說說情況。如果他們愿意來看看就試試，你那邊盡快確定好劇場吧。”

“好，謝謝郭哥。”王成說一聲。

“但是啊……但是……”郭得剛仿佛費盡心血一般，“我還是要勸你，一個餐飲館子干起來都難，相聲館子更是如此，你確定要干？太費錢了，你有存款的話干什么不好，哪怕買個房子呢？最近房子有升值的可能。”

“我想干，沒問題的。”

“好吧……我聯(lián)系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