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麻子
- 吃鬼增壽,我為食鬼仙君
- 尋常家燕
- 2675字
- 2024-04-12 10:11:01
“我,我摔的!”
二狗避開江楓的視線,顫聲強(qiáng)笑道:“哥,這真是銀票啊,哪弄的?”
“別打岔。”
江楓目光熾熱,語氣卻溫和不少:“騙人這種事,你根本學(xué)不來。”
“又是烏幫打的?”
所謂烏幫,就是城里的一群叫花子。
平日里拉幫結(jié)派,若不是本幫幫眾,就不許人家進(jìn)城乞食。二狗沒少被他們欺負(fù),以前兩人勢單力薄,江楓就算知道,也只能忍著。
“要飯的挨罵挨打,不是家常便飯嗎,嘶…”
二狗言辭閃爍。
話沒說完,傷口又滲出了血,疼得他呲牙咧嘴。
嗯?
江楓檢視傷口,愈發(fā)覺得奇怪。二狗身上,傷口又多又密,看起來觸目驚心,實則只是些皮肉傷,即便愈合得慢些,也不該反復(fù)滲血。
“哎喲!”
“哥你干啥,疼死我了…”
從二狗背上沾了點血,江楓搓開、揉勻,又拿舌尖嘗了下。
除卻血腥味,還咸里帶苦。
奇怪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是摻了藥的鹽水…
他突然僵在原地!
“二狗…”
半晌,江楓從震驚中清醒。
看見昏暗燭光中,二狗兩眼噙淚、無聲地瑟縮在山洞一角,他強(qiáng)壓心中沖動,咬緊了槽牙:“到底,是誰干的?”
用鹽跟藥,阻止傷口愈合,烏幫那群叫花子,根本舍不得這樣揮霍。
二狗深吸口氣,聲音細(xì)如耳語。
“陳…陳麻子。”
他?!
陳麻子,鶴年醫(yī)館的伙計,經(jīng)常偷醫(yī)館的錢,除了用來嫖跟賭,也會指使烏幫的乞丐,代他作弄旁人,以為消遣。
江楓翻閱著記憶,無聲地點頭。
“哥!”
二狗拼命拉住江楓,眼淚雨點似的直掉,已然泣不成聲:“哥,我都告訴你了,求你…他們?nèi)硕啵莻€李大夫也怪得很,萬一你出了啥事…”
“我知道。”
江楓溫和地笑了。
萍縣盛傳,鶴年堂李大夫懂法術(shù),每每給病人處理外傷,從不用元胡、四物湯等止痛,反倒拿手一指,就讓人動彈不得。
“挺晚了,睡吧。”
他在干草上躺下,偏頭吹滅蠟燭,乞丐窩里驟然一黯,再不看清他是何表情。
“江哥?”
“二狗,咱現(xiàn)在有錢了,明天哥帶你進(jìn)城。”
“嗯…”
不久,抽泣聲漸止。
江楓翻了個身。
背對著二狗,眼里血絲密布。
穿越至今,他沒要過一天飯,要不是二狗,他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
他把二狗當(dāng)作親弟弟。
……
“烤紅薯嘍!”
“松子餅,糖葫蘆。”
翌日。正值春分,江楓在萍河洗了個澡,簡單地披著發(fā),又把道袍套上,此番再進(jìn)萍城,果然沒人看出破綻。
“喲,好俊的小道士~”
修胡篦發(fā)后,出了安樂坊,對面正是醉春樓,姑娘們柳腰倚欄,面如桃花,媚眼里柔波似水,朝著路人款款遞送。
江楓朝她們含笑拱手。
醉春樓,萍城“第一樓”,亦是陳麻子這等人的最愛。
“還沖我笑呢,嘻嘻~”
“妹妹胡說,他看的明明是我!”
街道一角,燒餅攤前。
江楓七尺男兒、衣冠楚楚,俊俏面龐棱角分明,一對劍眉微挑,星目如電,炯炯有神。雖不比潘安之貌,也引得姑娘們競相示好。
打探清楚消息,又換了些銀子。
他購置了幾件葛布衣服,免得日后辦事、道袍過于顯眼;再到城南安慶坊,買下一處小院,百兩銀子已花了個凈光。
“還剩二百兩。”
“哪怕胡吃喝海,也足夠一年開銷,”江楓粗略算算,啞然失笑,“小小萍城,吃喝玩樂這么便宜,房價卻比前世還離譜。”
錢財乃身外之物。
若能讓二狗吃飽喝足,不必與野狗爭食,花多少也值得。最后到鶴年醫(yī)館,買下幾副鎮(zhèn)痛止血的藥,陳麻子忙里忙外,毫無異樣。
江楓知道,他跑不了了。
是夜。
天還很涼。
兩個乞丐破衣爛衫,進(jìn)了萍城。
“江哥,你騙我呢吧?”
二狗用了藥,傷勢總算見好,因為衣著破漏,凍得直打寒顫:“我打小要飯,都沒聽過半夜做生意的…”
“騙你干嘛?”
循著白天的記憶,兩人來到醉春樓下。
鶯鶯燕燕,聲色犬馬。
“二狗,下次再帶你過來盡興,”江楓捋了捋蓬亂的頭發(fā),大步走入其中,眼中笑意流露:“這回嘛,哥先送你件薄禮。”
“哥…”
二狗戳在醉春樓外,望著那道翩然灑脫的身影。
只覺得像在做夢。
“哪來的叫花子?”
“啊!”
不消多時,醉春樓里驚聲四起!
陳麻子啥前來、愛找誰、常在哪做,江楓早已打探清楚。
上了二樓、撞開房門,他大手探出,五指成爪,一股陰郁、晦暗的氣息,陡然自掌心浮現(xiàn),水漬般沒入指尖。
陰煞奪魄手!
“小叫花子…”
陳麻子套上衣衫,剛要破口大罵,突然覺得渾身冰涼。
如置身冰窖,動彈不得!
面前大手隱隱散著黑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息便將他擒住。
“你,你!”
“別叫。”
江楓單手拎住他,回身時談笑自若:“走吧。”
“聊聊我們的事。”
以鬼怪之陰氣,奪人之體魄,招式奇詭,防不勝防。
就算面對武學(xué)高手,也有一戰(zhàn)之力。
“你是烏幫的?”
“不對,我日你姥姥!”
陳…
陳麻子?
二狗右眼皮一跳,稚嫩小臉上布滿愕然,他認(rèn)得這個聲音…來不及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就見江楓施施然出了樓,身姿之高大,正如泰山一般。
陳麻子被揪住耳朵,拎在手里。
他完全掙脫不開,只能朝向江楓的咯吱窩,竭力彎下身子,屈辱地亦步亦趨。
“嘶!”
“你吃屎了敢打我,信不信烏幫…”
啪!
醉春樓外,諸多姑娘、客人注視之下。
江楓狠狠賞了陳麻子一記耳光!
“你…”
陳麻子被扇得發(fā)蒙。
“二狗。”
江楓望向二狗,朗聲笑道:“禮輕情意重,這畜生打你,哥就幫你出出氣。”
“哥…”
二狗恍然回過神,嚇得閉緊眼睛,抱頭蹲在地上!
江楓滿臉笑意忽然收斂。
磅!
他掄圓了膀子,瞪眼、咬牙,手掌冒著黑氣,將陳麻子狠狠扇飛了出去!
滴答。
左手手心,只剩下滴血的耳朵。
“嘶,哎喲…”陳麻子仰躺在地,捂緊右耳,眼中盡是驚懼,“你,你們敢打我,信不信我?guī)煾浮瓬缒銈內(nèi)遥 ?
“哥!”
二狗沖上前,驚恐地攥住江楓小臂:“快,快跑吧…”
跑?
江楓兩眼通紅,拳頭攥得發(fā)抖!
打我弟弟,耍我弟弟!
傷口上撒鹽,用藥阻止傷口愈合…
這種人還不如牲口!
“呵。”
他緊緊咬牙,冷笑從牙縫里漏了出來:“二狗,今時不同往日。你哥不光要打他,還要廢了鶴年醫(yī)館,廢了烏幫!”
“哥…”
二狗怔怔望著江楓,腦瓜子嗡嗡作響。
這還是江哥嗎?
在他心里,江楓一向樂天知命,哪怕兩人乞討為生,飽一頓、餓三頓,江哥也總告訴他,人只要活著,就不會一直慘下去。
他頭一回知道,江哥也會生氣。
“二狗,你覺得呢?”
江楓揉揉他的腦袋,語氣溫和下來:“你先回去,改天咱們再逛…”
“不!”
二狗憋紅了臉,用盡力氣大喊!
“我,我要跟你一起,”他兩眼噙淚,聲音里飽含怒意,“江哥,咱倆受了那么多氣,也該還回去了!不對…要兩倍,三倍的還…”
“要千萬倍的還!”
“哈哈,好兄弟!”
嘯聲還很稚嫩,卻讓此間陷入死寂。
這兩個乞丐瘋了嗎?
陳麻子渾身抽搐,手腳并用、悄悄朝醉春樓里爬,這種沒錢沒勢的東西,惹急了最難應(yīng)付,他也不清楚自己如何招惹了他們。
但不跑,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猝不及防間,一只腳狠狠踹中下陰!
“啊!”
陳麻子捂緊褲襠,殺豬般慘叫。
“跑啥?”
二狗薅著頭發(fā),把陳麻子從地上拽了起來:“陳麻子,你昨天讓烏幫放我的血,說什么童子血最好用?我今天就連你跟醫(yī)館一塊燒了!”
“看看醫(yī)館的藥,能不能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