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故人的經歷
- 仙門掌舵人
- 椒鹽蒜瓣
- 4118字
- 2024-05-23 21:35:47
“凌仙子已許久未在坊市露面了?流沙門亂成一鍋粥了?”看完玉簡內容,張齡沉吟片刻,對張敦儀問道。
張敦儀撿重要事體回道:“確是如此,我冷眼旁觀下來,對面珍饈館生意比之兩月前,已差了許多。倒是我們這邊,因一場大戰,門派在坊市里聲名鵲起,連帶著這好景居日日客滿,就連這“貴賓身份牌”也已加做兩批了~
那流沙門,據說現掌門已不管事,門中派系分作四五撥,日日勾心斗角,個個爭權奪利,頗有種大廈將傾之勢~”
“那凌仙子如何插手這處經營?”張齡又問。
“自我接手對接事宜后,以往她是每月過來會賬并提走一次收益,三個月前,她在旅店安插了一位同族凡俗老賬房后,便再也沒過來,對面珍饈館、坊市里也不曾有人見過。”
“那此人現在何處,煩請師兄帶來與我相見。”
“師弟稍待,我這便去尋他。”
······
靜室里,張齡扯下面皮,恢復了本來面目。待不多時,張敦儀便領著位花甲老者進來。
“這是我門中張齡仙師,你有何話皆可說與他聽。”張敦儀交代了句話,關門出去。
“草民凌文忠,見過張仙師!”老者一聽這是七玄門張齡,便顫巍巍跪下磕頭。
“老先生不必如此,請起身坐下說話!”張齡忙伸手將他扶起,引到屋內一張椅子坐下。
“多謝仙師賜座。”凌文忠拱手稱謝,靜等張齡發話。
張齡見狀,開口問道:“卻不知你與凌前輩是何關系?是否有關于她的近況消息?”
“回稟仙師,小老兒是凌仙師嫡親侄子,此前居于流沙山門下凡人村子,乃凡人領主麾下文書賬房。
約莫三個月前,草民突然接到小姑傳訊,召集過來進駐此店,當時她曾說有件大事要辦,屆時恐抽不開身,讓草民代理這處旅社事宜,并等候消息。
小姑兩月前留下件物事交代過,若她未歸,張仙師或貴門齊掌門來尋,便將這東西交予你們,至于是何物,小老兒一介凡俗,自然是不識也未曾探問。”
凌文忠說完便掏出件玉佩樣物品,遞給張齡。
張齡接過玉佩,神識剛一觸碰便猛然破碎,隨即一道細微靈力飛出靜室。
“這···”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好。
沉默良久,張齡隨口問幾句這好景居經營狀況,便打發他出去。
······
張齡在坊市七玄門小店住了下來,自內封鎖二樓,每日并不出門,也不與凡人知客等打攪,安靜修煉,以等待師尊齊休到來。
足足等了三天,齊休才到得這小店,張齡隨即傳訊通報孫掌柜。
聽完張齡匯報凌妙音動態,齊休推測那玉佩應是一種傳訊工具,但卻無跡可尋,只好靜觀其變。又等了半月,并未得到她的任何回應,孫掌柜便傳訊找來,請二人前去詳談。
喬裝打扮一番,趁著夜色,進入萬寶樓。
孫掌柜見到張齡丑臉,便帶著二人去往后堂,早有一位筑基修士在內等著。
此人正是去年布置七玄門三階護山大陣時,帶隊那位孫前輩,張齡忙躬身作揖。
“微末小事,勞動孫道友不辭辛勞趕來商談,鄙人實在抱歉!”一番見禮寒暄后,齊休挑起話頭。
“無妨,老叔的事,便是鄙人的事,還未感謝您多番照顧咱們生意呢!”這孫姓筑基面相年輕,修為卻已達筑基八層,在齊休瞧來沒有天才的架子,反倒是有種長期浸淫商事的市儈模樣。
“哈哈~”齊休爽朗大笑,隨即正色開口:“我家煉制這【青木炫光扇】頗為費時費料,攻擊能力不俗,尤其這充能儲靈屬性,當是一絕····”
“不過你們這開價卻也有些虛高了····”
一番煞有介事的討價還價后,雙方便在兩張單子上簽字畫押。
“青木炫光扇,帶【儲靈】、【瞬擊】、【形態幻化】、【木系攻擊加成】四屬性,以法器品階及儲靈攻擊強度為定價基準,一階極品帶儲靈極品作價三階靈石十枚,二階初品帶一階極品儲靈作價二十五枚,二階中品帶一階極品儲靈作價三階靈石四十二枚····儲靈提升大階翻三倍,小階翻兩倍,三階另議。
雙方約定于三年內每年秋末于七玄山交付十件成品法器,最終價以交割時品階定準。
萬寶樓預付三階靈石計一百枚,七玄門于首次交貨時扣除預付。”
“孫兄,你我今日約定既已成,便當浮一白慶賀一二~”齊休接過百塊靈石,又數了五十枚遞還,笑著說道:“日后還需仰仗孫兄多多照拂,只是若能簽得長期合約,便更好了~”
“齊兄見諒,分樓前輩只許我這三年約期之權,三年后咱再續約也無妨···”那孫筑基接過靈石,閃爍其詞。
“咳~咳~那便先供三年吧!”齊休明白了他話中隱晦含義,這是不看好七玄門三年后處境,既然對方不說破,自家也不好點明,以免尷尬。
“哈哈,齊兄,好飯不怕晚,咱一步步來,先喝酒~~”孫筑基見齊休面露尷尬,便取出一壇靈酒并幾樣小菜,揭過這茬。
四人開懷痛飲,交流修煉心得,談古道今,賓主盡歡,直到三更方散。
······
齊休師徒自萬寶樓飲完酒回店,剛到得后門,便見一道黑影出現在巷口,掏出件物品對著二人晃晃,一拱手,便閃身離去。
“師尊,應是凌···”張齡猜測著道。
“噓,吊著他,前去看看~”齊休感應此人應為練氣中階,吩咐張齡跟上。
三人就這么一前一后快速行著,默契保持著距離,一路上穿街過巷,到得臨近坊市邊緣一處偏僻小院前,從外看只一間正屋,并無偏房。
那黑影開門兀自進去,不關門也不招呼。
齊休打量著周遭環境,輕輕嘆息一聲說道:“唉,既如此,我們進吧~”
二人剛進去,這院門便自動關閉。進屋站定,黑衣人掐訣打出禁制,揭開蒙臉法器,卻是一位面相俊朗的青年,眉宇間與凌妙音有一二分相似。
“晚輩凌文山,見過齊掌門,見過張道友。”那人對著齊休深做個揖,恭敬行禮道。
“咦,你怎識得我們?”齊休捋捋胡須不說話,張齡大奇道。
“姑母向小弟展示過您二位兩幅面孔繪影,自然識得~”
齊休打量一番這簡陋小屋,不等他啰嗦,面色肅然問道:“凌仙子在何處,帶我們去吧?”
“前輩請!”這凌文山說完朝屋子一角打出道靈力,頓時一個光罩現出,當先邁入消失不見。
“是幻陣,想必凌仙子已出了大變故,咱們進吧。”齊休倒挺光棍,隨即進入,張齡忙跟上。
張齡一進入幻陣,便見他二人正站在一個向下洞口前,凌文山當先抬腳下探,對齊休師徒做個請的手勢,齊休也不啰嗦,帶著張齡入內。
凌文山隨即手一揮,洞口關閉,外面幻陣消失。
······
這是一條盤旋向下的階梯,三人功聚雙目,黑暗中順著階梯走得約莫三十余丈,便到得稍寬的底部,凌文山伸手摸索一陣墻壁,便聽見機關聲響起,半晌后一條狹窄甬道顯現出來。
三人行走在逼仄的甬道里,彎彎轉轉過得半個時辰,便到達一個約莫數十丈見方,十余丈高的寬敞大廳,大廳中央一個碩大光罩,隱隱有靈氣流轉。
“二階上品護陣。”齊休感應一番,輕輕說道。
凌文山也不接話,摸出張令牌,打入靈氣,陣法顯現一道入口。
“齊前輩,張道友,請!”朝二人做個手勢,便進入內里引路。
“這凌家如此謹慎小心,又是幻陣,又是凡俗機關,最后還布置二階防護大陣,想必這里便是他家一處隱秘據點了,如此大手筆,不愧是流沙門前掌門家族。”張齡進得大陣,望著眼前這小片精致建筑群,不禁心中感嘆起來。
跟著凌文山到了正堂,便見一妙曼女修背對著人站在屋中間,身著月白連帽裙,其上素色小花點綴。
兩旁坐著七八名練氣修士,轉眼看向七玄門二人。
“齊掌門,張小友,多日不見,小女子今夜相請,唐突之處還望見諒。”凌妙音開口招呼,隨即轉過身來,張齡見她露出小半長著皺紋前額,其下蒙著黑紗,兜帽沒遮住之處點點銀絲綴在秀發間。
張齡面露詫異之色,若非聲音未曾改變,這便是另一個人。
凌妙音見這師徒二人愣在原地,便招呼左右過來見禮。
“凌仙子仿佛變了許多~~?”一番折騰后,齊休納悶問道。
凌妙音并不答話,隨意揮揮手,那幾個練氣修士行禮告退。
屋里只剩三人,她便揮手打出禁制,隔絕內外,隨即輕聲說道:“齊掌門掛心小妹,甚覺欣慰,只是如今處境危急,我便只能在這處約見二位。”
“我聽你凡俗侄子說,仙子銷聲匿跡數月,卻不曾想到會在這里,不知為何要這般謹慎躲藏?”齊休接過話頭探尋。
“唉~我本不欲以現在面目示人,既然二位友盟來了,也無甚打緊。”凌妙音長長一探,隨即解開兜帽面巾。
頓時嚇了張齡一大跳!
只見她原本滿頭青絲已大半覆雪,額上歪歪扭扭趴著大片皺紋,雙眼無神,眼角魚尾紋密布,一層松垮垮面皮敷在顴骨上,瓊鼻反而尖突,原本成熟嫵媚的極美臉龐,已然變成老嫗模樣!
“這~這~這~”張齡定定瞧著她,目光呆滯,張著嘴囁嚅半天,說不出完整一句話。
齊休也呆住了。
“罷了,我自己都不忍一睹,還是不嚇唬你們了”數息過后,凌仙子無奈苦笑,揮手戴回原來裝扮。
“仙子見諒,齊某實在是未能想到,你竟已至這般光景?”齊休回過神,伸手把張齡捅醒,感應了下她修為竟已倒退回筑基初期,氣息還不穩。
招呼師徒二人坐下,凌妙音低頭坐回主位,手撐著額角,似在回憶往昔,張齡見她身軀似在微微顫抖。
過得許久,她才緩了緩神,抬起頭慢悠悠說道:“那日你等離去之后,我便在坊市家中等待,收到你傳訊,隨后去了孟家大宅。
我本已做好修為跌落的準備,便以雙修秘法誘惑那老鬼,試圖拖住他,為你家創造時機。只是這雙修功法頗為邪異,一開始其實我和他修為均有所增長,只是自第三日開始,便采陰補陽起來,我修為開始倒退。跌到筑基三層時,我本欲就此收手,不料那孟凡森竟是不允,一副不榨干我不罷休的狠辣嘴臉。
他是金丹修士,我自然是無法與其抗爭,眼見著自己快要跌出筑基,重回練氣,甚而最終耗盡本源而死。
萬念俱灰之下,我本已做好就此窩囊死去的準備,卻不曾想突然間那臥室內靈力一陣混亂,我體內靈氣也紊亂起來,壓服不住,他自然是不能吸取,見狀便要收功。
我本是天生媚體,天賦中有一狠辣招數,見他要撤出,自己已到如此地步,心一狠,便對著他施展了起來,這姓孟的老鬼當即受了暗傷,體內金丹靈力狂暴翻涌,眼見就要爆體而亡。
我趁著他運功壓服靈力之際,慌忙逃出他那密室,到門口方才發現夜已至深,天地之間靈氣暴動,朝著某個方向狂涌,見他家三個筑基都盤膝抵抗異象,顧不得其他,我便使出渾身解數離開孟家。
隨后便帶著族中練氣后輩,全家躲在這家父所設的密地,直到半月前你們激發那玉佩,傳訊過來。”
“仙子請保重身子,莫要過度悲傷!那日我們發兵南征,意圖先剪除郭氏~~
白日滅掉郭家,半夜斬殺明家三個筑基后,我們在郭家山頂老巢正休整時,也遇到了這天地異象。
直到我家辦完喪事,道宗來人報信,才知這是化神將出的異兆。我家也因此能有三年喘息之機。”齊休默默聽完凌仙子懷著巨大痛苦講述的往事,見她已停住話頭,漸漸抽泣起來,寬慰一句,講著七玄門的經歷。
“呵!原來是冥冥中,化神老祖救得我一命!”凌妙音不再啜泣,凄苦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