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鏡子明明是背面朝上的,怎么現在變成了正面朝上,難道是我又出現了幻覺?
我將鏡子拿在手中,靜靜地等待著,也許在過不久我會遇見一個身穿白裙,頭戴黑紗的女人,也許在過不久我會看到一條倒在血泊中的大狗。
天空逐漸明亮了起來,遠處的山峰處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光球,望著那輪嶄新的太陽,新的一天終于到來了。
“嘰喳嘰喳”幾聲歡快的鳥鳴聲吵醒了我,原本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我已經睡著了,但是我現在的感覺好像還停留在看太陽的上一秒?!岸懔懔隳?,一月一日,六點……”看來這個村里也沒有信號,只不過這次手機沒有重復刷新時間罷了。
“見月之光,如夢如幻?!蔽曳磸湍钸吨@句話,如同一個咒語般繚繞在我的心間。
“難道之前的都是幻境?或者我仍在幻境之中呢?”
“如果真是幻境,那幻境又從何而來?又為何消散呢?”
“或許真的只是因為我疲勞駕駛?”
“可是如果我疲勞駕駛的話,沒有理由會恢復清醒啊,因為我之前又沒有睡覺。”
“那么假定我確實在幻境之中,那么我又是怎么進入幻境,又是什么時候進入幻境的呢?”
“反復出現情況是,撞死的狗,怪異的女人,車子的振動,高速橋以及這面鏡子?!?
“不論是哪個幻境,我都是沒有尿意的,這就說明幻境發生的時間是在我尿完尿之后。”
“而每次都出現了的地點都在高速橋下,也就是說幻境的地點就是在高速橋附近,那么我在經過高速橋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鏡子,我撿到了這面鏡子。”我將目光鎖定在了眼前的鏡子上,如果真的非要說有什么古怪的話,那么必然是我觸摸到鏡子的那一刻。因為到目前為止,幻境中的所有東西都沒有重復出現了,只有這面鏡子還在我手上。
整理清楚了思路,我伸展了一下身體走出了車廂。車輪壓著叢生的雜草留下了兩行清晰的車轍印,原來昨天夜里我就是這么過來的?我心中一陣后怕,這明顯是擦著河岸行駛過來的,我現在的水平可開不來這樣極限的路面。我仔細檢查了一遍車身,月白色的漆面光滑如鏡,上面沒有任何我擔心的血跡或者凹陷。我又檢查了一下車況,還好車子能夠發得動。
小院的水龍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仿佛誰在輕聲哭泣,在沖出來一層紅褐色的液體之后,總算是流出來了清澈的自來水,我接著水猛的灌了好幾口,又洗了一把臉,然后把鏡子清洗的一遍,聽見說撿到貴重的物品最好要清洗一遍,有機會的話還要去掛失。
現在我并沒有心情去搜索這個荒廢村子,一心只想著盡快回去,而我只需要尋找到這個村子的鳥瞰圖地圖就可以了,一般這種村子都會掛著整個村子的鳥瞰圖,即使找不到地圖,也需要找到來時的路。要是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還怎么回去?
我停車的地方是一家荒廢的小院,倒塌的樓房,開裂的墻壁。地面上全是一些不知明的雜草以及樹枝。白墻黑瓦,三四級的青石臺階,左右兩扇窗,中間大木門,這種樣式我以前在鄉下見過。用木板牢牢釘死的窗戶,甚至有些木板上還用紅線纏繞著,偶爾還能夠看見一些已經破損的符紙,半掩的大門里露出了一張暗紅色的八仙桌,兩旁的太師椅有些歪斜的靠在長桌上,陽光照在正中的發條鐘上,形成出一道長長的光柱。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風吹起了地上的紙錢和符紙,能夠感覺到這種老房子里陰冷。我連忙遠離門口,越走我越覺得心驚,老覺得背后有什么跟著我,但是我回頭看的時候,又什么都沒有。
這個小村四面環山,根本就看不出來哪里有路,或者說之前根本就沒有修過路,路面早就已經被雜草遮蓋住了,這些建筑的樣式看起來都有些古老,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我一個人穿梭在荒廢的村落里,終于在幾個路口相匯的地方,我看見了一個還算現代化的建筑“梅南衛生室?!边@間衛生室只是個兩層的平房,大門是敞開著的,還能夠看見里面兩個躺椅,而那臺老舊的落地扇隨著微風“呼呼”地轉動著?!半y道會有電?”有電的話就意味著能夠打電話,這個時候聯系衙差應該是最靠譜的了。
我走進了衛生室,迎面而來的是一股陰涼的風,從這里面的擺設可以看出來,這些村民撤離的時間是在夏天,因為電風扇還沒有收起來。墻壁上貼著一些海報,還有一張停留在二零零零年的日歷。原來電風扇的轉動是因為風吹的,我撥弄了兩下電風扇,有些失望的走進里面辦公室。
“轟”原來是外面的柜子倒塌了,嚇得我心里撲通撲通的一陣亂跳。我收拾好心情,重新走進辦公室內,一個白色的身影又嚇了我一跳,原來是掛在上方的一件白大褂,只是因為時間的流逝這件衣服已經泛黃了。
沿著稍微寬闊一點的路面還能看見有些墻體上紅色的標識語“要想富,先修路?!薄坝薰粕?,改天換地?!薄跋嘈趴茖W,破除迷信。”對于這種偏遠村子來說,標識語都會寫在主路上,所以只要跟著走一定不會錯的。
果然我的想法沒有出現偏差的,周圍的房子越來越少了,直到我看見了一座橫跨在河上的石橋時,我就知道我應該是找對了路。這座石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方的青石板已經充滿了磨礪的痕跡,依稀能夠看見幾個古樸的字跡“中和橋”,橋上有些香燭和紙錢燃燒過的灰燼,看來不久前就有人來祭祀過了。我掏出了口袋里的鏡子扔到了這些灰燼的中間。
“不義之財,非吾有也。”我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面鏡子了。帶著吧,我擔心又會惹出麻煩。不帶吧,我又擔心失主會找過來。
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把這面鏡子卡在石縫中,然后拍了一張照片方便日后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