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踏入蜀山的第一次外出,也不知道這世道變得怎么樣了。
我脫去了身上的霞士袍,換上了我進山前的那套黑色人民裝,又把頭發(fā)剪了剪。畢竟我們這次出任務是配合鎮(zhèn)里的安民軍搜查隱藏在群眾之中的前朝舊部。因為我修的是重劍術,并沒有辦法直接御劍,所以只能用布條纏起隕鐵劍,用手提著。
趙君悅一身碎花襯衫,灰色的工裝褲,扎著個簡單麻花辮,她的劍一直都是背在身后的,只是我不曾見過完整的樣子,但我猜測她應該是傳習閣的弟子。
“東方紅,太陽升……”街道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高高掛起的大喇叭唱著熱烈的歌曲。
蜀地因為靠近前朝的臨時指揮所山城,直到立國后不久才真正解封,俗話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因此還有很多沒有來得及轉(zhuǎn)移的前朝舊部隱藏在人群中,甚至有些人的思想仍然停留在舊時代,對于新建的東土還是抱有敵意的。
“真是一道山門隔出了兩個世界啊。”我看著熱鬧非凡的街道,感嘆道。
“都是一個世界,只是選擇不同而已。”趙君悅微笑地看著我。
“小隱隱于山,大隱隱于市。若是有機會在這街邊開一間鐵匠鋪倒也不錯。”我隨意的說道。
“那師弟可需要努力啊,你得有打敗六位閣主的實力,才能脫離蜀山。”趙君悅跟在我的身后說道。
“如果我現(xiàn)在逃離蜀山呢?”我問道。
“那我就把你帶回去。”
“如果我?guī)阋黄鹱吣兀俊?
“那你還得打贏我?”
“開個玩笑。”
“走吧,先去安民隊報道。”趙君悅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著我不要再街上逗留。
安民隊其實就是駐扎在鎮(zhèn)上的軍隊,這些軍人甚至前一了刻還在現(xiàn)場上收復蜀地呢,因此身上多少帶著幾分血氣方剛。
“嗯,你們?nèi)グ伞!卑裁耜犻L見了我們兩人的令牌,點了點頭。
有了軍隊的認可,處理事情起來也要方便的多,他們還派了衛(wèi)兵跟隨我們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一瞧這個陣仗,可不像是抓前朝舊部啊,不然怎么會只派了我們兩個人,甚至他們軍隊的人也才兩個。
我們來到了一個村子的村口,幾個巨大的樹樁圍成了一堵巨大的圍棋,上面血紅的字寫著“禁止通行”。而兩個護送我們的安民隊員,筆直的守住木圍墻兩側(cè),看來沒有進村的打算。
“雖然現(xiàn)在都在學習馬格思祖師的思想,但是總有一些他們的教義沒有涉及到的東西,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到我們的理論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功法嗎?完美本身就是一種不完美。”趙君悅拉著我的手直接跳過了圍墻。
“師姐,我們學的是什么理論?”我一頭的霧水,怎么扯到馬格思老祖頭上了。
“看不見的東西不一定不存在,有些東西可能存在于人類的視線之外。我們講科學,紫外線和紅外線你聽說過嗎?”趙君悅右手掐訣,點于雙目。
“聚氣成劍,散而留形。”趙君悅并指成劍,向上一指,她背后的真劍輕微顫抖,隨后一柄玄武氣劍憑空出現(xiàn)在了她的頭頂。這次我終于看清了她的玄武氣劍,這柄劍通體漆黑,環(huán)首八面,劍型修長,最吸引我注意的是劍格處卻是一只完整的蛇首龜身的怪物,這怪物長長的脖頸纏繞在劍身上,龜殼下如同章魚觸手的四肢連同尾巴一起相互交織形成了劍柄,這是一柄經(jīng)過玄武天君洗禮過的劍。
“師姐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也不敢怠慢,劍鞘往地上一插,雙手握住劍柄,直接拔出了黑曜隕鐵劍。
“沒有什么,只不過一時技癢罷了。”趙君悅右手一揮,那柄玄武氣劍竟然直接消失了。
村子里已經(jīng)被封鎖了,里面的人早就已經(jīng)搬離了,但是這村子里并不安靜,還有一些被留下的牲口胡亂的充斥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大火燃過的廢墟,各種劍痕,槍眼,一股子破敗的跡象,我更是沒來由覺察到一股寒意,就像有人盯著我似的,讓我如芒刺背。
“趁著白天,快去將尸體燒掉。”趙君悅熟練地吩咐道,看來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應對這樣的場面了。
“好”我點了點頭,迅速的在村子里尋找那些死亡的安民軍尸體,這些尸體身上并沒有什么外傷,但是他們面色鐵青,表情猙獰,瞪大著兩個布滿血絲的眼睛,長大著嘴巴,仿佛在他們死前經(jīng)歷了無比恐怖的景象,有些人身上還有分泌物流出。
我連忙用布條包住自己的口鼻,然后將黑曜隕鐵劍插進了尸體的身上。“聚氣成劍,熔劍為火。”這是提純部施展的那種通過真氣摩擦點燃的法術,也是重新祭煉真劍的法術。
綠色的火焰從黑曜隕鐵劍上燃燒了起來,點燃了尸體,紅色的火焰也開始交織,如同來自地獄的鬼火。這火焰燒得很快,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地上的尸體焚燒殆盡,隨后我控制著黑曜隕鐵劍吸收著這些火焰。
我看著趙君悅時,她的速度更快,在頭頂上方一口氣凝聚了三柄冒著藍色火焰的玄武氣劍,“嗖嗖嗖”這火焰玄武氣劍直接就扎入了尸體中。
“師姐,這些尸體身上的子彈會爆炸嗎?”我有些擔憂的問道。
“只要你一個呼吸之內(nèi)燒毀尸體,就不會有問題,如果控制不好,每過一個呼吸就停下來。”趙君悅說道。
村子不是很大,圍繞著一條街道而建,我估摸著只有三四十戶人家,等到我們把這些尸體完全燒毀了,也沒有用去多少時間。
我一邊收集這尸體留下的裝備,一邊觀察著黑曜隕鐵劍的變化。經(jīng)過了熔劍術的祭煉,這黑曜隕鐵劍越發(fā)鋒利,但是劍柄出的蜂窩孔開始向著劍身蔓延,原本劍格的那個銀白色圓點如同吐絲的蠶一樣,一些細小又不知含義的線條開始在劍身上勾勒。
“這劍難道不是經(jīng)過玄武天君的洗禮嗎?”我握著黑曜隕鐵劍問道。
“并不一定都是玄武天君的,也許恰巧夢到了其他天君。”趙君悅蹲在我的身旁,皺著眉頭看著我手中長劍。
“只能這么解釋了,但是變成了蜂窩的形狀,這劍還能用嗎?”我嘆息道。
“你如果練的是輕劍術,那自然是越輕越好,可偏偏又學的是重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