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和姬氏進犯的族人在黎笙一人之力下停止了戰斗，姬氏眾人慢慢圍攏過來，姬荇被黎笙打倒在地，躺在泥地里，血泊很快被雨水沖刷，泛成一圈紅泥。

岐星在黎笙的指引下將匕首放在姬荇的脖子上，目露兇光的看向將岐氏族人圍住的姬氏戰士。

抓住姬荇，這場戰斗已經決出勝負。

人群中岐雄目露悲切。

他可以接受自己兒子們的不好。

但是他總是不能接受他們相互殘殺。

之前大兒子老是想殺老二，現在反過來，老二一朝藝滿，竟然殺死老大。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秦秀娘思索半天，總算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理智回歸，反手拉住黎笙，仰頭問岐雄：

“我殺的人，與他何干？”

岐雄忍著怒意，他可以無條件的原諒岐笙任何事，甚至這件事也可以原諒他，但總要有一個人承擔他的怒火。

沉沉的目光落在秦秀娘身上，岐雄對黎笙道：

“把她交出來，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原諒你。”

秦秀娘面上帶著妖艷的笑，向前一步擋在黎笙面前：“原諒主人？不太需要啊。人就是我殺的，你如果可以，也能過來殺我給他報仇。”

黎笙拉了她的腕子，拽去一側。

“閉嘴。”

秦秀娘撇撇嘴唇，沒再出聲，但也不鬧了，在一旁虔誠的望著黎笙，心里沒有一點懼怕。

“父親，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天空中又開始落下雨滴，這場山洪似乎還沒有結束。

黎笙一腳踩在了岐蒙干癟的尸身上，面上沒有半點愧疚。他巡視一周，目之所及，岐氏人投來仰望的目光，姬氏卻紛紛懼怕躲閃。

他剛才已經用一己之力證明了他在這場氏族戰斗中的身份。

他是唯一的勝利者。

落雨中，黎笙冷聲道：

“岐蒙勾連外族來犯，對岐氏趁火打劫，他背叛族群，死不足惜。”

“秦秀娘處刑岐蒙，合理合規，沒有半點錯處。”

石埋南連忙拱手道：“少族長所言極是！”

他是岐氏的外氏長老，向來是以族長馬首是瞻。但今天的事確實是岐蒙咎由自取，明眼人都知道該怎么分辨。

三長老心下一涼，他和岐鳴原本都是大少爺的支持者，現在大少爺身死，岐氏僅剩下岐笙這位未來必定登上族長之位的人。

他和岐鳴已經別無選擇。

反正岐鳴因為輸掉賭獵，已經成為了大少爺的仆從，那干脆成了他的人罷了。

于是也當場開口：“吾乃三長老岐嶺，支持少族長！岐蒙自作自受，死罪難逃！”

其他族人也都紛紛開口，沒人再有其他想法，黎笙早就用他一人獵兩虎一熊證明過自己的實力，又以一己之力戰勝姬氏數千戰士。

岐蒙引外敵，趁火打劫，罪該萬死！

一時間，岐雄只覺得心臟絞痛，后退三步，面容蒼白。

到底還是這樣的結果。

不管老大還是老二，都是他的親子，他自小又偏寵老二，對老大更多放養，現在老大死了，老二得到了全族認可，他還能再做什么？

岐雄面色蒼白的站在雨水中，在腰上用力一拽，一枚代表著岐氏族長的銅獸墜子被他拉了下來。

“事已至此，我便退位讓賢。以后阿笙，你就是岐氏的族長。”

他雙手將印章遞給了岐笙，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黎笙只停頓了片刻，就將印章接了過來。

他環顧四周，雨水貼著頭皮流下，身上因戰斗而蒸騰起的熱氣卻不服輸的滾滾上涌。

石埋山和岐嶺、岐鳴、岐星等人共同拱手大喊：“迎，岐笙族長！”

“迎，岐笙族長！”

一時間，族人共同山呼，眾望所歸。

黎笙一把高舉手中印章，冷厲的面龐沒有半點猶豫。

他一指外面的姬氏戰士，大喊：“繳獲奴隸，反抗者死，投降不殺！其余人，今日，下山攻打姬氏！”

“沖啊！”

“投降不殺！”

“反抗者死！”

“攻打姬氏！”

“勢在必行！”

族人與姬氏戰士再次兵刃相接，仿佛注入了莫大勇氣。

雨水混著血水流淌滿地，時而有尸體倒下，姬氏見少族長已經被捕獲，更是沒了主心骨，不是被殺就是投降，瞬間跪倒一片。

秦秀娘收斂了戾氣，只殺反抗者，幫了黎笙大忙。

混戰之中，岐雄佝僂著身子，抱起了地上的岐蒙尸首。

一步一步的向岐氏部落原來的祖屋走去。

蒼白發絲被雨水沖刷貼在身上，每一步都沉重的猶如擂鼓。

他面色平靜，只在將尸體放下后，長長嘆息出聲。交出族長之位后，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用手將岐蒙眼皮合攏，三分悲傷七分落寞：

“岐蒙吾兒，行差踏錯，安息歸山吧。”

……

一個月后。

黎笙率領岐氏眾人已經在原本姬氏的族地棲息下來。

山上的族地沒法使用了，泥石流席卷了一切，投降的姬氏族人成為奴隸，混入岐氏之中。

此刻，黎笙面前擺放著一排十個尸體。

為首的，正是那日上山來侵犯的，已經被他殺死的姬荇。

這些尸體經過處理，體表已經被畫上了符箓和涂黑了指甲，全身用綠色褐色的草藥裹了一層，淡淡的尸臭和濃郁的草藥味彌漫開來。

每一具尸體對應的地方，都擺放著一個一人高的巨大陶缸。

離牙和岐星等幾個族內少年正站在外面用木棒攪拌，缸里傳來了濃郁苦澀藥味，他們周身大汗淋漓。

“族長，已經調配好藥液了。”

岐星喊了一聲，放下木棒擦了擦汗跑過來。

黎笙點點頭，道：“把這些尸體放進去吧。”

回頭望去，原本姬氏用來曬糧曬藥處理獵物的廣場上，現在擺滿了架子。

架子上攤曬著各種草藥，秦秀娘帶著一群女子在辨認草藥，學習蠱毒術。另外一邊則是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籠子，籠子周圍圍滿了族人，正在拿著秦秀娘寫出來的圖冊，對應辨認著里面的毒蟲。

黎笙正在將蠱毒巫術盡數教給他們，到底岐氏族人能學習多少，就看他們的本領了。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制造金剛奴。

不同于他這位直系傳承者，能夠制造的唯一天命金剛奴的普通金剛奴，就像是第一個副本里面見過的那種金剛奴。

秦秀娘是唯一特別的存在，她已經和活人一樣擁有思維意識自主能力，說是活尸，也可算得上是不死不滅的生命體了。

“噗通！”

十具尸體被捆好鎖鏈，浸泡在大缸內。

岐星等人又倒進去一大盆黎笙調制過的金剛奴藥水，淹沒尸首，持起蓋子蓋住大缸。

最后用黃泥涂抹，將邊緣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