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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朝會路上

韋承回到房內(nèi),躺在床上,他思考著韋諶所言,重新梳理一番明日的話術(shù),做了些許改動。

夜風(fēng)從窗細(xì)透進(jìn),吹散房內(nèi)的檀香。

韋承瞇著雙眼,嗅著微香,心里突的聯(lián)想到了楊義成,想念她的容顏,她的身段,和她以后的日子。

恰在皇城公主園內(nèi)。

楊義成雙手托著腦袋,盯著銅鏡,好似在里面看到了韋承的模樣。

她以知曉了婚禮全程的安排,搬著手指算來還有四天。

楊堅(jiān)傍晚時專門喚了她前去同宴,說要冊封她為公主,總之說了一大堆的話,總來意思就是不會虧待她這個侄女。

楊義成倒不在乎禮遇,她的心中,這份愛情來得太突然了,顯然有點(diǎn)驚慌,更多的是關(guān)心婚后韋承會如何待她。

七月初一…

五更天!

韋承還在夢里,房門直接就被韋諶推開,走到床前搖起了他的手臂,道:“承兒,趕緊起床,隨為父進(jìn)宮。”

韋承睜開雙眼,用手揉搓了好一陣,才看清面前的韋諶,他不禁有些錯愕。

這還是個五十六歲的人嗎?

韋諶一看把韋承喊醒了,忙道:“采薇、小蓮,你倆趕快給公子梳妝,記住只有一刻鐘頭的時間。”

采薇、小蓮倆人不敢耽擱,快步上到床前,也不管韋承醒透了沒有,倆人扶起韋承就往妝臺走去。

被采薇倆人一頓梳洗,韋承瞬間清醒,扭頭看向身后的韋諶,道:“父親,孩兒貪睡望了時辰,還請父親恕罪。”

韋諶頷首,瞥著案上的香鐘望了一眼,道:“沒事,現(xiàn)在剛到五更一刻,官鼓亦還未響,不過你日后為官了多得注意。”

韋承點(diǎn)頭道:“兒子謹(jǐn)遵父親教誨。”

父子二人談話間,采薇攜著小蓮?fù)瓿闪朔爆嵉墓ぷ鳎晒ψ岉f承褪去了一身睡意。

這時,門外的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個家丁端著早餐來到了門口,輕腳走進(jìn),又輕手將兩碗稀飯,兩碗羊奶卸在桌上,最后輕聲的退了出去。

父子倆入了桌,韋諶拿著筷子呼了一口稀飯,道:“承兒,你這次娶楊義成,陛下肯定會賜你官職,你有啥打算沒有?”

聽到這話,韋承方才想起在楊廣那里的事情還沒和韋諶說,趕忙道:“父親!孩兒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就是晉王殿下給了孩兒一個親王府行參軍的位置。”

韋諶眉頭皺起,顯然難以理解,他不止猜錯了楊廣的心思,似乎還低估了膝下的兒子。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立馬覺得韋承去做行參軍不現(xiàn)實(shí),道:“你去做行參軍?你受得了嗎?”

或許在韋諶眼里,韋承只知道親王府行參軍是正八品。

卻不清楚這個職位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不僅單是在大帳里面比劃沙盤,管理王府軍備這些簡單的瑣事。

更重要的是還要隨軍出征,就如楊廣所在的并州,所轄范圍遠(yuǎn)至邊疆地區(qū),胡夷聚多,時有犯界之舉。

韋諶雙目盯著韋承的雙眼,想從里看出他的意志,怕他一時糊涂,選錯了地方,怕他等到打仗的時候吃不了苦,敗壞了家族的名聲。

他終是沒能從韋承的眼里看到怯弱。

韋承毫不猶豫,朗聲道:“父親,兄長們早和我說明了行參軍的職責(zé),孩兒不怕,既然祖輩都能馬上建功,孩兒又有何不能?”

“就算孩兒武不能比霸王,但只要能夠拿得動長刀,上得了戰(zhàn)馬,做個韋老虎也不比霸王差。”

韋承的話擲地有聲,韋諶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好!不愧是老夫的兒子,就是有種。”

他是頭一次見韋承有這個壯志,真要是做了第二個韋老虎,那就簡直是給家族爭光。

他還在樂呵著,殊不知韋承所想的比他期望的更炸裂。

韋承是想跟在楊廣身邊,除了混個從龍之功,再順便學(xué)習(xí)混點(diǎn)軍功,博個能戰(zhàn)的名聲,好為了日后懂點(diǎn)行,爭取天下。

韋承的這些想法,韋諶可能許久間都不會知道。

父子二人用完了餐,早在門外等候的白管家恭敬道:“公爺,軺車已經(jīng)備好,可以出發(fā)了。”

韋府大門前,兩架牛軺車并排候著。

韋承的牛軺車比起韋諶的來,兩者就相差甚遠(yuǎn)了,完美體現(xiàn)出了階級間分化的質(zhì)量。

韋承作為縣侯,應(yīng)是正二品。

韋諶身為郡公,即是從一品。

別看中間只是差了一級,朝庭在這上面給的待遇就大不一樣。

在禮制上、

韋承給軺車駕牛,轂輞皆黑漆。

韋諶則是給油幢絡(luò)車駕牛,朱輪華轂。

除此外。

韋承還看出了很多細(xì)節(jié)上的差別,他沒再細(xì)看,徑直踏上轎凳坐到了車?yán)铩?

韋承的車駕跟在韋諶的身后,兩人剛行到北城大路,就看見了排著連隊(duì)趕去大興城參加朝會的官員。

韋承四顧望去,人群中好多的四五十歲的老頭,再抬頭看了天,一點(diǎn)還沒亮,不禁為這群老頭捏了一把汗。

一路上,時有人貼近韋諶車駕旁,拱手禮敬至賀。

能夠住在杜陵鄉(xiāng)的人,皆不是凡庸之輩,十之八九都是出自世家。

他們在朝中都有著各自的關(guān)系網(wǎng),皇城中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他們都能聞出一點(diǎn)味來。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兀的喊了聲:“姐夫!等等我。”

眾人驚奇,紛紛側(cè)目尋望,看清人后,原來是柳德。

柳德字禮盛,河?xùn)|柳氏之人,是韋承母親柳氏的族弟,早年曾在鄖國公府做參事,便于杜陵鄉(xiāng)上置辦了一處宅院。

在當(dāng)今天下有兩大縣,長安縣和大興縣,柳德就是其中大興縣的縣令。

韋諶見是柳德,沒有回應(yīng)他,等到他的車駕行近身旁,才批評道:“禮盛,你堂堂一個從五品的縣令,在此處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

柳德不好意思道:“姐夫,這不隔得有些遠(yuǎn)了,怕你聽不見。”

他向韋諶說完,又轉(zhuǎn)頭向韋承關(guān)切道:“子全,你一會上了朝會,無論聽到或看到什么,一定要保持冷靜,否則君前失禮,可是罪了。”

韋承躬身回話道:“多謝舅舅關(guān)心,外甥記住了。”

恰在此時!

大興城中驀然響起了第一聲官鼓之音,緊接著,沿路的官鼓亦紛紛奏響。

轉(zhuǎn)瞬間,鼓聲千音迭起,充滿了強(qiáng)烈的節(jié)奏感與力量感,宛如在傾訴著這座城市的過往與傳奇。

鼓聲飛在天空,向四周不斷擴(kuò)散,仿若要將整座城市的每一處角落都覆蓋。

鼓聲落地,原本寂寥的城下燃起了生機(jī),城街兩道的商戶們相繼打開了店門,點(diǎn)亮蠟燭,著手為新的一天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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