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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酒樓殺人(下)

此地離日租界很近,非常近,三分鐘不到的腳程。

假如和這位川上起了沖突,大概率討不著什么好。

他所站的位置與二樓距離也不遠(yuǎn),也許那只大鬼正在背后注視著自己。

但事事都要考慮得這么仔細(xì),他就不會去打鐘瀚,也不會魚死網(wǎng)破今晚就走,直接選擇強行逃離精神病院,差點被那只【嫁衣鬼】攔住。

人生在世,要考慮周全,也要適當(dāng)隨性。

張弛有度,才能一往無前。

“八嘎!”

川上井琦背后站著的三位浪人齊齊踏出一步,拔刀指向許元。

狹長的打刀來勢洶洶,似乎只要他往前再走一步,就會被亂刀砍死。

“這刀,有點脆了,還是中國刀好,寬厚。”許元單手拂過刀身將被壓到彎折的武士刀強行掰直,輕輕抖動,“你們一起上吧。”

他一人昂頭與四人對視,目光不躲不避。

川上井琦從身邊人腰間抽出另一把打刀,雙手握持,卻逡巡不敢前進(jìn)半步。

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適才被踩了一腳加上用力過猛,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眼神雖然兇狠,但已經(jīng)顯出了幾分猶豫。

他是囂張跋扈,但不是傻,最會見風(fēng)使舵,手一招,張牙舞爪喊了一句鳥語。

川上身旁三人齊齊踏近一步,似是訓(xùn)練有素一般分攻三路,一人袈裟斬,一人逆袈裟,中間那人直劈而下。

“哈!”

三人怒喝。

人多打人少,個個都敢搞。

幾人齊心協(xié)力,還顯出幾分威勢來。

然而許元單手持刀,輕輕一撥,便將居中這人撥得失去了平衡,右邊這人順勢被帶倒,只好收刀,而左邊這浪人眼見失勢,咬著牙劈斬上來,被反手一刀砍在了左臂上,霎時間綻開一道血花。

“哎呀,哎呀,夭壽啦!”

姍姍來遲的酒樓老板渾身熱汗直冒根本來不及擦拭,也不敢摻和進(jìn)去,只得遠(yuǎn)遠(yuǎn)喊道:“幾位爺,不要再打了,再打我這小酒樓要被打爛了。”

兩位浪人橫躺在地上,另一位左手持刀,右手顫抖著捂住胳膊,驚懼之色溢于言表。

酒樓老板喊聲急切,許元余光瞥了一眼便將打刀收攏斜拿在手邊:“可惜了,本來想宰條狗的。”

很顯然,面前這幾位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欲望。

東家裝作沒聽到,小跑過來拉著翻譯官的手:“阿拉本田將軍過兩天要在這里做東請客的,儂把這幾位大神引來做什么。今日的事情就這么算了,你快把這幾位招呼走啦。不要在這里大家鬧事,死了人可不好,不吉利喲。”

“對不起啊東家,他們想殺我朋友,我只是防衛(wèi)一下。”許元笑著說道,臉上卻不見絲毫歉意。

“噢喲,你就別說了,逞英雄的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想著別人給你擦屁股就好咯。”東家斜睨了許元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不要死在我這酒樓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說著,他又屁顛兒地湊到了川上井琦身邊,嘰里咕嚕說了一堆鳥語。

川上井琦臉色陰沉不定,最終還是沒再說什么,攙扶起自己的同伴,站在許元面前伸出手。

他要拿回自己的刀。

翻譯官急得連給許元使眼色,示意他將刀還回去。

“這刀可以給你,但要給你一個教訓(xùn)。”

許元橫手拿刀,狠狠地拍在了對方臉上。

川上井琦的臉?biāo)查g腫起一塊,口中猩紅四溢似乎是被打斷了幾顆牙!

“八嘎呀路!”

川上井琦當(dāng)即揮刀,斬向許元,幾位浪人也隨之揮刀。

凌厲刀鋒就在貼身之間,似乎下一刻就能將他大卸八塊。

“正合我意。”

幾人將他包圍,然而許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

在自家的地盤上同胞受辱,若不能當(dāng)場報復(fù)回去,來了和沒來有什么區(qū)別?

還是說,我就得憋著這口氣?

既然你們求死,那就去死吧!

“刺啦!”

狠厲的刀鋒拍向迎面而來的四把打刀,隨后順勢劃過川上井琦的頭顱,帶走大片血肉。

鼓蕩的真氣如同平地起風(fēng),刀鋒去勢不減,直接將他頭顱橫空斬下。

沒等其他人有什么反應(yīng),川上井琦的頭顱已經(jīng)咣當(dāng)落地。

“八嘎!”

“川上桑!”

“島國人死了!”

酒樓之中驚呼之聲此起彼伏,原以為只是一場打架事件,有人預(yù)料到可能會死人,但沒有人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許元抬腳一踢,川上井琦血葫蘆般的身體這才踉蹌向后倒下。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見證了這一切的酒樓東家面色一片煞白:“完了,全完了。死了個浪人,阿拉也要死了。”

他看著許元,又看了看浪人,眼睛一閉,狠狠咬了下舌頭,頭一暈,身子直愣愣倒下,昏死了過去。

還沒等他倒下,便有跑堂的小跑著前來,一邊喊著東家你怎么了,一邊將他往后院拖去。

處理這類事情,他們倒專業(yè)的很。

在場中最鎮(zhèn)定的莫過于許元,舉目四顧,將沾血的刀在身上擦了擦:“你們,想試試刀嗎?”

蔡絨和蔡絮早就不知道躲到了何處去,應(yīng)該不會牽連到他們。

然而三位浪人已經(jīng)心肝懼碎,手中握刀不緊,震顫不止。

人的戰(zhàn)斗欲望是有起點的,戰(zhàn)勢越猛,起點越強,然而兵敗如山倒,只要戰(zhàn)損率超過大部分人心中估算數(shù)值,便會無限潰敗。

這三人怎么也沒想過,劍術(shù)最好,家世最佳的川上井琦竟然會第一個死掉!

反應(yīng)只在一時之間,猶豫自然會敗北。

許元可沒有猶豫,手起刀落快如閃電!

彼消我長,他斬掉浪人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許元再次起勢,一刀斬掉了三人頭顱,圓滾滾頭顱落地,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爽快!”

“好快的刀!”

在座之人竟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也有人默默捏起了拳頭,抑制住內(nèi)心的興奮。

還有人不敢再看,急匆匆從后門逃了出去。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許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覺暢快至極。

“可惜了,這刀太快,若是鈍點,估計能多砍幾刀過過癮。”

他故意大聲說道,隨手將刀丟在地上,大笑著出門而去。

之所以做出這副狂人姿態(tài),是為了和那兩個小子劃清界限,若是自己被盯上,那兩個逃走的小子肯定也脫不了干系。

但如果自己擺出這副殺人如麻,尚且不盡興的姿態(tài),能讓那兩個小子少點關(guān)注。

其實想來也挺羨慕這倆小子的,竟然能做到說走就走,直接遁逃,若是別人在自己餓死的時候給了自己一碗飯,他絕對是不會逃走的。

正跨出門檻的時候,許元袖中石頭突然發(fā)出爆發(fā)出劇烈的灼燒感,并且瘋狂地抖動起來,瞬息之間,便震散作齏粉。

他心頭亦是猛跳,如同針刺一般銳痛,仿佛福至心靈一般,他手握符石轉(zhuǎn)頭看向二樓。

二樓之上,那穿著武士甲的大鬼笑意盈盈,一條濃稠如墨的黑線從他身上生發(fā)而出,連接到了自己心口,刺痛真是由此而來。

果然,裝完就跑是不可能的。

許元心頭刺痛,捂著心口半蹲在地上,如同中了蠱毒一般。

也許它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怎么跪下了?”

“你看,真的跪下了?”

“為何突然跪下,難道惹怒了神明?”

“聽說島國有式神來了魔都……”

“真的假的?難道這里有大陰陽師?”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沒有人敢靠近四具無頭尸體,只好繞遠(yuǎn)一截,從后門離開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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