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能如此!”
“放我等出去!”
“不要啊!”
隨著原來漢軍將士被一個個集中,整座軍營開始徹底沸騰,再等到魏軍撤出,整座大營幾乎為之一空。
群情沸騰,瘟疫的恐懼早已深入人心,雖然軍中未曾確認,但這種驚慌卻是難以割斷,
任何人都不愿被人放棄,也不應該被背棄。
“沖出去!”
“不要啊!”
看到眼前劇烈沖突的場景,路招太陽穴直跳,自己還是低估了瘟疫的可怕,這些漢軍自己也以為發生了瘟疫,十分的不配合。
“來人啊!,凡不入營者,殺!”路招大聲吼道,“原臨沮大營將士,撤出大營!”
“諾!”聽到軍令,魏軍頓時有了支柱,將那等鬧事的漢軍一個個丟入大營,其余魏軍則吩咐快速離開大營。
“路將軍!我等犯了何罪!為何要這般!”霍毅和劉景二人一腳將魏軍士卒踢開,來到路招三十步之外,大聲問道,“如今未曾確認是瘟疫!我等也是魏軍啊!”
“不要過來!”
“攻擊警戒!”
路招見二人要強闖,當即下令。
“咻!”數支利箭在二人腳下入地,尾尖羽毛來回動彈。
“停!”
霍毅立即伸手,停止前進。
隨著霍毅劉景二人出頭,所有漢軍變得有主心骨,紛紛在二人之后聚齊,幾乎片刻便聚集了一千余人。
見事情鬧大難以收場,路招又趕緊將布置好的兩千弓手拉了過來,將漢軍團團圍住。見弓手彎弓,沸騰的漢軍將士頓時啞火。
稍微控制住局面,路招趕緊和陳余二人道,“陳校尉!劉校尉,可否控制下士卒?若是發生意外,你我都不好交代啊!?”
這些漢軍降卒現在是千金買的骨馬,路招是不敢開弓射殺,之前的布置都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真的開弓放箭射殺這數千蜀軍,路招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你等后退!”霍毅和劉景互視一眼,讓眾人讓開道路,來到路招五步之外。
“陳校尉!”路招苦笑道,“這個場景本將亦未曾料到!不過你們營中數百人上吐下瀉之事瞞不住了!軍中將士生怕得了瘟疫,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海涵!”
“將軍!”霍毅大聲道,“荒謬!荒謬,我等不過水土不服,休息幾日便好!將軍何必如此!是不是今早那幾名庸醫!老子殺了他!”
“唉!不管是真是假!如今已經難以壓下!”路招解釋道,“瘟疫之禍無人敢俯視!我不能拿我一萬大軍性命開玩笑!陳余、劉景,只要你配合于我,安心整頓士卒!事后,我為你請功!若是再這樣對峙,耽誤軍中救治,豈不是懷了大事?”
“這!”霍毅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半跪而下,出聲懇請道:“請將軍體諒士卒一番!我等自可待在大營,不外出一步!但也請將軍不要斷了糧草、藥草等用度!”
“好!自無不可!”
二人談妥,霍毅便領著軍士返回大營。
“呼!”路招長出一口氣,未曾發生流血事件便是好事,“陸雨,與漢軍接觸過的將士可曾找齊,可曾歸攏一部,可曾有患疫跡象?”
“稟將軍!”陸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場對峙廝殺消失無形,這才是好事,若真的因為尚未確定的疫病而大開殺戒,洛陽絕對不會追究,“接觸漢軍者有九百二十八人,全部集中隔離!但未曾發現疫病癥狀!”
“那便好!”路招松了口氣,只要沒有被傳染,那便是好事,自己被醫者來回檢查數次后也才放下心來,“即日起,陳余、劉景部一應物資不可缺!”
“諾!”陸雨躬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將軍!那黃公衡好似還在營內……”
“額……”路招這才想起黃權,可如今封營卻是難辦,“唉!速度稟報陛下,稱黃公衡染疫難以出行……至于前往洛陽時間,便看天意吧!”
“諾!”
一日無話,路招一封急報穿山越嶺來到洛陽自然沒有掀起大的波浪,因為魏庭上下如今正在商議出征東吳之事,蓋因為魏國皇帝曹丕欲讓孫權遣子來質,孫權不從,雙方正式鬧僵,一邊打著嘴皮子仗,一邊開始調兵遣將。
而另一邊,因為徐盛、李異兩路大軍消失,整個東吳開始風聲鶴唳,因為自孫權上下,短時間內沒有人會認為蜀國殘兵敗將還能大敗徐盛大軍,故而孫權自然不會再愿遣子為質。
同時,陸遜雖然火燒夷陵,大勝漢國,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原本五萬大軍因為連續作戰和拼死進攻,戰死和輕重傷的士卒加起來也近一萬人。
步鷲那路大軍雖然未曾損失多大,但連死一名主將和兩名校尉,已經讓陸遜焦頭爛額,故而當徐盛和李異戰敗身死的消息傳來之時,整個江東大軍啞然,因為實在是太出人意料,多數人的猜測是魏軍介入從而大敗,尤其是當黃權投降曹魏的消息傳來后,江東上下已經深信不疑。
一時間,魏吳兩方氣氛濃重,風雨欲來。遠在洛陽的曹丕接到路招急報后,便暫時打消見黃權的想法,在加上東吳事緊,曹丕一時間便將黃權這路染疫的小股軍隊徹底忘記。
十五日后,時間推至十一月,一封蓋著曹魏天子的封賞悄然來到臨沮大營,至于路招一萬大軍,則搬去五里之外的另一座大營,整座大營的所有物資幾乎全部便宜了黃權霍毅等人。
在一日黃門宦官宣旨后,黃權、霍毅、劉景三人坐而論談。
“哈哈!恭喜,恭喜!益州刺史大人!”霍毅笑著打趣道。
“額……”坐在上位的黃權尷尬一笑,“去疾,你也不差!曹丕任你為秉忠將軍啊!劉景也成偏將啊!看來曹魏對咱們還算不錯啊!”
“哈哈……”劉景尷尬一笑,沒想到在蜀國奮斗半生才一個校尉,沒想到才來魏國就已升將軍。
“哈哈!”三人互相大笑一番。
笑聲持續不斷,倒是引得帳外的士卒紛紛納悶不已。
“去疾!”黃權正聲道,“我等裝瘋賣慘,等的不就是此刻嗎?你這假裝瘟疫之計,倒是甚妙!可如何是個頭?”
“將軍,這非瘟疫!是路招自以為是罷了!我只不過讓兄弟們是不是吃些巴豆,可路招自以為瘟疫,我也無可奈何!”霍毅把雙手一攤,無奈道:“我三番五次對其說,是水土不服!你看,我等這么久都無死尸搬出大營,那路招竟也不懷疑!”
“那時路招曾經歷過赤壁之戰!”劉景說道,“我是當時老卒,我隨陛下破曹操大營時,可是發現許多尸坑,聽說都是得瘟疫而死!當年,曹軍若不是得了瘟疫,死了許多人,我等也一時難以取勝!這路招當時就在大營中,怕!”
“去疾,如今已然十月,魏國什么時候動手?”黃權問道。
“是啊!去疾,我等在此休要一月有余!好吃好喝!身體都生銹了!”劉景也問道。
“若所料不差!曹丕該動手了?”霍毅想起歷史上曹丕要孫權遣子為質的事情,應該差不多,“曹丕動手,定是傾力而為,企圖一戰而定!但東吳也不是好惹,所以曹丕定然會從關中、上雍等地調兵遣將!荊州江陵不日定有大戰!但,我以為吳魏大戰應當打不過長江去!”
“去疾之意,路招會被調走?”黃權若有所思。
“呵呵,路招走不走無所謂!我在乎的是他一萬人馬還能留多少在此防備西陵陸遜!”霍毅說道,“只要魏軍調離,便是我等時機!”
“可,要是魏軍調我等參戰,又該如何?”劉景傻傻問道。
“你啊你……”黃權和霍毅盯著劉景,看的其不好意思。
“我等尚在疫病,魏國有那么大膽子讓我們去?”黃權沒好氣,“不過!去疾,我等也該時不時運一些尸體出去啊!”
“在理!安排!”霍毅同意道,“前幾日只不過每日送一兩名兄弟出營!明天就送五十個吧?剛好湊夠十車?讓路招清醒清醒!”
“好!”黃權二人欣然同意。
就此定計,路招見漢軍大營時不時運尸出營,心中愈發肯定其瘟疫,連忙將自己大軍退后幾里,以至于到最后除了運輸物資外,沒人再敢接近。
這一月,卻是讓臨沮游擊將軍路招十分難受,因為黃權病入膏肓,根本不能前往襄陽洛陽,更讓人無語的是,來投的這些蜀軍竟然在一月之前集體腹瀉,嚇得路招以為發生瘟疫,幸好陳余、劉景二人主動申請單獨建營與魏軍隔離,這才將瘟疫阻止蔓延。
可是今日卻是犯難,因為路招收到調令,要調漢軍前往當陽,參加攻吳,可是那幫漢軍得了瘟疫,哪里敢派?經過再三請示說服,最后征南大將軍才同意調臨沮五千大軍前往襄陽,一同誓師南攻。
世事變化無常,曹丕年輕氣盛,怎能受孫權戲弄。
十月,曹丕三路伐吳,好大的氣魄!
東路,命征東大將軍曹休領兵五萬,率張遼、臧霸、王凌等諸將,出征洞口!
中路,命大將軍曹仁領步騎五萬,率曹泰、常雕、王雙、諸葛虔、蔣濟等將,進軍濡須!
西路,命上軍大將軍曹真統步騎六萬,率夏侯尚、張郃、徐晃、文聘等將圍攻南郡!
山雨來風滿樓,黑云壓城城欲摧。
魏吳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