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漢森的這幾句話，亞倫現在的感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是，他們還真行動了？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CIA和MI6雖然一向不怎么對付，但從陣營上來說，雙方還算的上同盟關系。

畢竟英美共軛父子，誰是誰兒子誰是誰爸爸分那么清干什么，都一家人。

亞倫本來的想法是，以自己對于MI6的了解，這幫懶狗大概率不會有什么動作，自己可以利用這個借口轉移國安對于自己的注意力。

“讓英雄去查英雄，讓好漢去查好漢。”

亞倫現在滿腦子都是張厄和岳征那兩張捉摸不透的奸笑嘴臉，是的，他們強行策反了自己，讓自己來和MI6接觸。

至于怎么策反的，很簡單，岳征讓他考慮清楚，如果不聽話的話，想想自己住在紐約布魯克林13街6號的父母和在斯坦福念書的妹妹。

“反正你已經把任務告訴我們了，亞倫，國安并不缺乏給CIA透露消息的渠道。”

“你覺得，如果我們把這條信息泄露出去，CIA那邊會拿你怎么辦？”

“關塔那摩一日游？還是蘭利人體刑違藝術大賞？”

所以說，間諜這行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你只要有任何一條軟肋，不止你的上司可以拿捏你，你的敵人也可以。

“所以接下來，要我去和MI6那邊的行動組接觸嗎？”

看著面前熱氣騰騰，鮮辣滾燙的火鍋，亞倫覺得自己的人生像極了里面來回翻滾的肥牛。

“沒錯，我們需要知道這幫家伙究竟干了什么。”

張厄夾起一塊肥牛，放到亞倫的碗里。

“好吧...我希望你們能遵守約定...”

“放心，我們中國人，一諾千金。”

這頓火鍋亞倫吃的很郁悶，連他最喜歡的大片雪花牛肉都才僅僅吃了三大盤，帶著一肚子的委屈坐上了回家的地鐵。

“MI6那邊到底有什么行動了？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醫院的車上，張厄向岳征問道。

“MI6的活兒誰能說清楚，希望他們不要和15年那次一樣，撬別人保險柜結果把自己頭卡里面了，最后還得打119來救人。”

“難繃。”

和岳征呆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以來，張厄對于間諜這個行業的濾鏡越來越低。

“我現在就盼著，亞倫這次能給國安帶來一點有用的情報，到時候我往上面交的報告也好多寫兩句，省的被領導說公款旅游。”

“彳亍吧，話說岳老哥，你之前給我說...”

岳征打斷了正打算問點什么的張厄，他接了個電話。

“對是我，對...對...都交代了是嗎？好...好好好，他在我旁邊...好..好...沒問題沒問題，辛苦辛苦。”

岳征掛斷了電話，扭過頭來看向張厄，眼神里帶著一絲笑意。

“小張總，導致夏小姐住院的兇手找到了，怎么，咱現在去見一面？”

張厄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不，先關著她們，等夏阮梅醒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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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吳一處繁華商場的停車場內，亞倫敲了敲一輛雪佛蘭探界者的車窗，長短長短-短短-短長，這是摩爾斯密碼的[CIA]拼寫。

車窗內部則回應了長長-短短，意為[MI]陸軍情報局。

“[艾薩克]讓我來的。”

“Order。”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進。”

后排車門打開，亞倫扭動著肥胖的身軀鉆了進去，后座上有個帶著粗黑框眼鏡，抱著筆記本的東亞人，司機的位置上是一名白人壯漢，而副駕駛則坐著一名上半身穿著高中生校服，下半身套著黑絲，此時正在化妝的妙齡女郎。

“各位...”

冰涼的觸感從亞倫的左側腰部傳來，那名戴眼鏡的小哥用一把格洛克17控制住了亞倫。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啊...桀桀桀。”

日式片假名的塑料英語從東亞小哥的嘴里吐出，伴隨令人不適的怪笑。

“艾薩克那個老東西有點作用的，你說是吧，CIA的朋友。”

“你真的以為，MI6什么都不知道嗎？”

白人壯漢關閉全部車窗，發動車子駛離了停車場，一路向著蘇吳的邊界郊區駛去。

“亞倫.布什.維塔利，那個在遠東的膽小鬼，不敢殺人的[The Force]，怎么，如今你又換新主子了？”

日本人擺出了本不應該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猥瑣笑容，手中的格洛克槍口一下下的敲打著亞倫的太陽穴。

亞倫明白，自己這是被本.漢森陰了。

這個老東西早就看出來自己被策反，于是將計就計，想要除掉自己這個對于MI6情報網的威脅。

“狗東西...”

亞倫這次帶了配槍，但是如今三對一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的勝算不是很大。

更何況，他根本不敢對人開槍。

“你真的不適合干間諜這行，亞倫，你太不小心了，難道當年在蘭利學的東西都讓你伴著中國菜吃了嗎？”

“不過不要緊，你馬上就解脫了桀桀桀。”

“MI6會告訴CIA，你是因公犧牲的，你的家人會拿到一筆不錯的撫恤金，也算是對你這沒用的特工生涯有個交代。”

“你說說你，MIT的高材生，老老實實去硅谷賺錢不好嗎？非得摻和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行當。”

亞倫當年也是這么想的，作為MIT畢業生的他，本來有著大好錢途，谷歌和英特爾給給他了年薪150萬刀的天價offer，他本可以輕而易舉的過上美國夢一般的中產生活。

“We are the Nation's first line of defense. We accomplish what others cannot accomplish and go where others cannot go.”

這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宣傳標語，作為一個父親當過海軍，母親是政府人員，從小接受美式價值觀教育，還親眼目睹過9.11事件的美國五好青年，亞倫當時帶著保家衛國，自我實現的夢想，向CIA投遞了自己的簡歷。

每當想起那個對著星條旗宣誓的自己，現在的亞倫都想給他兩巴掌。

效忠什么不好，效忠一個往別的國家販賣毒品，顛覆政權還暗殺領導人的糟爛組織。

車子在一處河邊停下，這里是蘇吳的荒郊，除了釣魚佬以外，不會有人在這個點來這里。

“還有什么遺言嗎，叛徒？”

此時此刻，亞倫想起了當年在遠東，自己用槍指著那位寧死不從的FSB特工的時候。

間諜的命運，就是殺與被殺的輪回。

“砰！”

一聲槍響，讓亞倫恐懼的閉上了眼睛。

但十幾秒后，預想中的劇痛并沒有出現，亞倫發現自己還能聽見胸腔內那劇烈的心跳聲，聽到自己的在風中沉重的呼吸。

睜開眼睛，面前的黑夜宛若白晝。

一枚照明彈懸掛在天上，周圍盤旋著數十架武裝無人機，其槍口的紅外線已經鎖定了MI6三人組。

“國家安全局，岳征。”

“MI6的幾位，晚上好啊。”

佩戴黑白低辨識度國旗臂章，頭戴夜視儀的士兵舉槍上前，將MI6三人按倒在地。

“做的不錯，亞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