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展堂提著一壺酒回來，溜溜達達路過蕭業的房間，見里面亮著燈光。

“徒兒，出來喝酒啊?！卑渍固煤傲艘痪?。

“、、、、、、”無人回聲。

“咋沒人吭聲，屋里沒人么？”白展堂疑惑看了蕭業屋子的窗戶一眼。

亮著燈，屋里怎么沒人吭聲？

“徒弟，徒弟！”白展堂以為蕭業沒聽見，又喊了兩聲。

“、、、、、、”無人吭聲。

白展堂探頭向屋內看去，只見蕭業伏在案上正在寫著什么，神態專注。

心下好奇，白展堂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蕭業正在伏案苦思，手中毛筆已好久不都不曾落下一筆，筆下墨汁滴落，化作一朵墨梅，氤氳了紙張。

今天蕭業回來路上決定開設學堂自己培養需要的人才，如今正在親自編寫自己需要的教材。

可誰知，知易行難。一字一句之間，方見真章！

原本以為很簡單的小學課本，如今寫起來已經幾易其稿仍難落定。

倒不是寫的內容太過深奧。

他寫的也不難，語文課本無非是名言警句、古詩古詞，數學課本無非加減乘除，僅這些而已。

可寫了之后蕭業幾次通讀，總覺得其中內容有斷層。

簡單來說，內容不成體系，不能由易到難，由淺入深，如一加一那般往上增長，逐步深奧，而是一種大量知識的堆砌累積。

所以，蕭業幾易其稿仍覺不妥，現在正在苦思冥想。

白展堂拿了蕭業已經放棄的廢稿，隨手翻開，然后不知不覺間神情越來越嚴肅、莊重。

短短時間后，白展堂輕輕放下手中廢稿，再看蕭業，眼神之中有了一種匹輩望見高山之意。

著書立說！

這是何等大事，卻沒想到自己這徒弟竟有如此大能、大志。

不得了、不得了。

白展堂發動自己輕功，不起一絲一毫動靜靜悄悄離開了蕭業的房間。

今夜悄悄過去。

蕭業編書被白展堂發現的事好像沒有發生一樣，只當昨夜過去，白展堂再教導蕭業之時變得愈加嚴厲，全然沒了往日那種浪蕩輕浮之舉，言語之間也不再敷衍，每當蕭業有疑問之時，都有一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意。

這變化讓蕭業摸不著頭腦，但嚴師才能出高徒，這話他也認可，也就順其自然。

日子又悄悄溜過。

這天，到了蕭業去縣學的時間。

帶上累積的一批蒸餾酒，蕭業帶著楊木和胡鳴跟著老夫子一起踏上前往縣城的路。

以后楊木將代表蕭業在外進行商業活動，胡鳴則跟著蕭業做跟班，秀才都有自己的書童跟班的，蕭業也不想例外。

帶上易碎的酒罐走的更慢了，半天的路程走了一天，夜幕將臨車隊才到了縣城。

到了縣城，蕭業第一時間給縣令遞了拜帖，預約明天上門拜訪。

蕭業準備把蒸餾酒的生意拿出來與人合作，思來想去，又與老夫子商量之后決定與縣令合作，正好縣令家也有一個釀酒的生意。

與縣令合作相比其他釀酒坊不用擔心受到拿大欺壓。

一來縣令是外來的，沒有足夠根基，跟縣令合作不用擔心侵吞這種事。

二來縣令都是有任期的，現在這位在任期到明年便要結束，算算時間不過大半年而已，一旦離了職，能合作自然更好，不能合作，又能奈何？

相比其他可合作者，還是縣令更符合蕭業的目標。

第二天，蕭業帶著一罐蒸餾酒上了縣令的門。

面對蕭業這樣的少年天才，縣令還是有個笑臉的，兩人簡單談了一會兒便將蒸餾酒的生意定了下來。

縣令一方出原料和原酒，蕭業負責加工，所得之利，依府城李捕頭舊例，但縣令要求再加上白糖。

原是縣令也知道了白糖的事。

對于縣令知道白糖生意的背后是自己，蕭業雖然驚訝，卻也不覺得意外。

白糖的事雖然做的隱秘，但又不可能毫無聲息。

街面上出現“好東西”怎么可能不惹人眼，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只是動手的多與本地吏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可冒然動手罷了，而白糖背后的蕭業自然也會入了別人的眼。

如果今天蕭業沒來找縣令，不遠的日后，肯定會有其他人強行登門而來。

鉆空子，不長久的。

蒸餾酒定了，順帶著白糖也定了，蕭業同縣令決定了做，剩下的細節自有其他人去談。

“學生還有一個全新的未出現過的生意，不知縣令可有興趣投資一二？”蕭業準備跟縣令說說琉璃的事。

琉璃這東西，正兒八經的高玩，蕭業舉人之前都玩不轉，也沒積累到足夠的人脈，還不如現在拉來縣令，一塊兒發財，也好加快一下自己積累成長的步伐。

縣令說道：“噢？細說之?！?。

“縣令大人請看。”蕭業從懷中取出一塊琉璃片，放到縣令面前。

“琉璃？”縣令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何物？”。

“把它放到眼前再看?！笔挊I在自己眼前比劃了一下。

縣令拿著鏡片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么名堂，便依著蕭業的話，將鏡片舉到自己眼前。

蕭業說道：“離得太遠了，靠近一點?！?。

縣令照做。

“大人看看遠處試試?！笔挊I指指外面。

縣令扭過頭。

接下來不用蕭業說了，縣令自然能夠發覺鏡片的用途，閉上一只眼來來回回、遠遠近近地看。

等縣令過了新奇感，蕭業說道：“據學生所知，有很多人，尤其是年老之人，眼睛都有或多或少的不清楚，普遍看不清遠處的東西，縣令大人覺得把這種鏡片賣與他們可否？”。

“此物構思精巧，當極受歡迎?！笨h令沉默了一下，說道：“不知你打算如何合作？”。

如果說蒸餾酒、白糖只是取巧，不得長久，這個鏡片可就不一樣了。

實打實的新生意，能夠做得長久。

蕭業說道：“現在這種鏡片還不夠完美，學生以為當以無色透明為上?！?

”所以，當前最需要的是先招募琉璃工匠來研究無色透明的琉璃?！?

“然后，需要建立一座琉璃坊。只有成立工坊，才能大量產出?！?

“再然后便是建立專門的眼睛店來售賣，為每一位需要的客人專門配置。畢竟每個人眼睛模糊的程度都不一樣，需要給他們配置不同的鏡片。”

“縣令大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