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長吁短嘆，仿佛在為命運不公而傷感，如果不是了解她的性格，白亦非幾乎信以為真。
這是一個天生的戲精，半句話都信不得。
他依稀記得，兩人小時候是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直到這小妖精出賣了自己針對女侯爵的計劃，使他功敗垂成，還喜提七天七夜的禁閉。
從那以后，兩人的關系瞬間降至冰點。
如今這具身體由他主導，倒是談不上多恨對方，只是心中仍堅定一點：此妖女不可信。
白亦非瞥了她一眼，依舊不為所動。
“有空在我面前演戲，不如早些回去收拾包袱，想想如何在韓王后宮脫穎而出。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斗贏那幫后宮那幫女子輕而易舉。”
“表哥是這么看我的嗎？”少女低著頭，輕聲詢問。
“你本就是這種人！”
不論是根據自身對這個女人的了解，還是從原著未來明珠夫人的表現來看，這妖精在宮斗方面極有手段。
“表哥，你當真舍得將我送給別人？”明珠的目光忽然變得真摯，表露出身如浮萍，命不由己的哀傷神態。
白亦非已打定主意不信她，于是直接忽視，本就蒼白的臉更顯冷酷無情。
“我說過了，這取決于你。究竟是要效忠于一個死人，還是追隨如今的雪衣侯！”
如此形容自己的母親，這似乎是一種十分不孝的行為。
但其實從腦海中的記憶來看，這對母子的關系本就不融洽，白亦非殘缺的記憶中，除了明珠之外，便是與這所謂的“母親”時不時的較量。
不是來自長輩的指點，更像是仇人之間的以命相搏。
當然，白亦非無一例外的敗北，每次總被打得渾身是傷。女侯爵無意傷他性命，只是給予他“沉重教訓”，使他明白誰才是這座城堡的主人。
想到這里，白亦非不禁有些奇怪，女侯爵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言歸正傳。
明珠埋首胸前，像是在思索，又似權衡利弊。
白亦非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番話只有一個目的，試探！
女侯爵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沒死，她在什么地方？
倘若死了，明珠為何要如此敬畏一個死人？
他若是直接問起蠱母，反而會被這妖精趁機拿捏要害，只有表現出強勢的一面，才有可能嚇住她。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蠱母不在明珠手中，否則她完全可以用來威脅自己。
許久，明珠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透著真摯：“表哥，姨母都是為了你好。”
“閉嘴！”
白亦非瞬間失控，一股暴戾的情緒在一瞬間充斥大腦，眼中滿是森然殺意，有種強烈的殺人沖動。
僅僅只是因為一句話，而同樣的話，女侯爵不知說了多少次！
記憶中有一個重復許多次的片段，白亦非一次次被擊敗重創，而那位面容模糊的白衣女子總是蹲下身，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慰：孩子，娘都是為了你好。
這不是自身意識產生的情緒，更像是過去的他常年積累的“恨”。
明珠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意嚇了一跳，整個人向后退了幾步，眼中滿是恐懼。
這一次，她不是在演戲。
白亦非很快穩住心境，卻見少女如受驚小白兔般的反應，不由心生一計。
既然不小心嚇到了，不如趁機從她嘴里翹出點什么。
于是冷冷道：“不要逼得我非殺你不可！”
說話間，一道殺氣從體內涌出，氣勢洶洶的奔向少女，嚇得她又是微微一顫。
得益于女侯爵的魔鬼訓練，這一世的身體僅僅十幾歲便有了武道宗師的修為，比前世同樣年紀時的他更加強大。
心中不由感慨：所處的天地層級不同，追求更高境界的舞臺也會更加廣闊。
十八歲的曉夢便具備與衛莊一戰之力，放在前世，只怕已堪比斗酒神僧了吧？
“血蠱。”明珠輕輕吐出兩個字，似乎因為被嚇唬的緣故，她沒敢再挑逗這個所謂的“表哥”。
“何意？”白亦非目光閃爍，這話其實是明知故問。
原著中有一句話：奪命化枯蠱，凝血染白衣，難道這是暗示他走向那條路？
但他無法接受，雖然自覺不是什么正道，但若要用無辜少女的命來修煉，這武功不練也罷。
相較之下，他更愿意走前世那條符合道家理念的路，以陰陽并濟為基，以無堅不摧之劍克敵。
“以冰蠱煉就血蠱，不僅能功力大增，還能使容顏長駐，肉身更加強大。”明珠抬頭看著他，眼眶微微發紅，地面上也多了一小攤水漬。
她似乎真的被傷了心。
白亦非剛有所觸動，便立刻在心里警告自己，這妖精的演技又進步了，若是付出信任，一定會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話是她讓你轉告的？”
“這也是我的心里話。”
少女滿臉希冀，語氣真誠。
“她的武功，我一樣都不會練，絕對！”
白亦非以曾經的口吻冷冷開口，隨后甩袖離去。
行至門口時，耳邊隱隱傳來嗚咽聲，少女梨花帶雨的模樣出現在腦海中。
少年腳步微頓，下一刻便推開殿門離去，獨留少女孤零零低頭抹淚。
如果是從前所見的那些簡單女子，他自是不會這般欺負，只是明珠夫人可不簡單啊！
沿途風雪相伴，一襲白衣仿佛與茫茫夜色融為一體，白亦非一邊觀賞這難得的奇觀，心中思索：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正處于盛夏時節，雪衣堡卻依舊飄雪不止，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凡人的能力。
不過他很快便拋開這些雜念，當務之急是先解決蠱母的問題，他不喜歡這種身家性命操控于他人之手的感覺。
極寒真氣...
白亦非眸光一閃，一縷真氣自雙眼迸出，面前的桃樹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
不得不說，這個能力的確很強，而且極具震懾力。
通俗來講就是“逼格”。
白亦非抬起頭，望著夜空中永無止境般的飄雪，口中喃喃自語：“如果沒有蠱母這個致命破綻，倒不失為一種頂尖能力。”
“至陰，至陽...如果能得到同等值的烈焰真氣，有沒有可能成就新的《陰陽并濟》？甚至于...借助這股力量毀滅子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