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

“嗯。”

見老丈人點頭，陳建國一時不知該說一些什么，前段時間還恨不得生吞活剮了自己。

喝酒？

人在局子喝不了。

“下次，我等下回去還有幫我弟弟送山貨，縣里等著要。”陳建國委婉拒絕。

“那行，你先去忙，我不耽誤你們倆兄弟。”自家女婿有正事，喝酒的事有的是機會，不急于一時，下次好好感謝他們兄弟倆。

他還沒有忘記弟弟交代給學校送大青魚的事，“岳父，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明天你們一家人要是有空，給我們村小學送100斤大青魚，至于錢，我買完山貨，明天給送香茹上學的時候，給你們帶來。”

陳建國有小小心思，身負巨款的他，其實現在可以給定金。

他之所以如此說，給老丈人家造成一種他們在中間也沒賺多少錢的假象。

究其原因，這錢是他弟弟的錢，如果讓他們知道用大青魚買了兩倍多的價格，恐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行，沒問題，我叫老二老三給你們葫蘆村送。”

岳父關相一口答應，陳建國見老丈人沒有領會意思，是自己沒有表達清楚，道：

“主要是想請你們一家到我們家吃吃飯，認認門。”

“行啊……沒問題，明天我們一家人去親家家里坐坐，見見面，順便好好討論一下辦婚禮的日子。

你們葫蘆村村小學魚的事你別操心。”

聽聞了老陳家的傳說，關相是有意看看將來關香茹婆家的環境，可他作為女方家的家長不能厚著臉皮直接去，陳建國還挺會來事。

聽見岳父如此說，陳建國立馬找補道：“婚禮的事，我和父母商量了下，最主要是看香茹的學業上有沒有空。

應該我們老陳家主動來找岳父岳母的，最近一直在忙，所以……”

話點到為止，道歉道：“是我做女婿的沒做周到。”

關相擺手：“你忙點好，忙點我女兒跟著你享福。”

“我不會辜負岳父的信任，我現在回家一趟拖山貨，我走了。”

其實陳建國想給自己工作所在的小廠送大青魚，這一來一回挺費時間，送山貨和送大青魚需要三輛牛車。

他和陳天雄可以趕兩輛牛車。

至于剩下一輛，想交給老爹，可二姨二姨夫在家做客，他當主人的不能不陪伴。

也想過關家的老二老三，可明天關香茹要上學，不想打擾他們一家的分別。

可以請人幫忙，好吧……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葫蘆村莊沒有第三輛牛車，哈哈哈。

想到此處，干脆明天讓陳天雄送，而且今天他和自己去小廠，他也知道路。

“閨女，你去送送。”

關香茹跟在陳建國身邊，出門去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陳建國的心思明顯有一點走神，兩人走到村路口，這時，關香茹問道：

“是在縣城里遇到什么事的嗎？”

“沒有。”陳建國不是隨便把痛苦情緒隨便展示的人，而走神的心思出賣了他，即便說了，只能是徒增大家的煩惱。

“你其實可以和我說說，我們以后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真沒有，是今天有點累。”

關香茹看得出他有心事，掩藏的很好，她也不戳破，男人是不是都喜歡自己扛事，柔和道:

“你別太累了。”

“嗯，我知道，你今天也別睡太晚，熬夜對皮膚不好，早點休息。”

關香茹噗嗤一笑，“你聽誰說的？”

“我弟弟。”

來到綠吉普這里，關香茹問道:“你會開嗎？我看一般都是你弟弟開的。”

“懂理論操作，看我弟弟開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陳建國其實摸過小廠里的四輪小貨車，開的不太熟練。

“我走了。”陳建國露出一抹微笑，坐上駕駛室，關香茹道了一聲“再見”后，綠吉普竄的一下出去，把她嚇了一跳。

不過好在陳建國學習能力夠強，慢慢找到狀態。

他速度開的不快，慢騰騰地，關香茹在后面長舒一口氣，見他消失在路邊的拐角，這才回去。

慢慢的，陳建國回到了葫蘆村莊，一眼就看到了目標。

而不遠處。

趕著騾子，走在路上的陳天雄聽著車上兩個女人的說笑。

繼而聽到吉普車輪的滾動聲，一輛綠色的車慢慢的駛來。

他們倆兄弟回來了？

遠距離陳天雄看不清，但確定肯定不是陳陽駕駛的，開車的方式不一樣，他像開火車一樣，而現在就像烏龜一樣龜速行駛。

“應該是倆兒子回來了。”李桂芬扭頭看去，村里來的車屈指可數，而且這輛車是天雄侄子的，很快就推斷出。

車子越來越近，程秀寡婦眼神好，道:“你家老大開的車。”

“是嗎？！”

吉普車停住，三人探頭看去，果然是陳建國，而且只有老大一人，陳天雄問道:

“你們不是送大青魚嗎？老幺了？”

“他在縣城有點事，他說要出一趟遠門，這段時間不回來，讓我給家里說一聲。”

“噢～”李桂芬淡淡噢了一聲，有時候小兒子幾天不回家，在外地跑，并不奇怪，習慣了，隨后問道：“你一個人開回來的？”

“從青巖村老丈人家開回來的，不敢開快，沒開過。”

“不虧是我兒子，真棒。”李桂芬絲毫不吝嗇對孩子的夸獎，豎起大拇指。

果然我兒子是最棒的

一時間陳天雄感到無奈，老幺開車沒駕照，老大純新上手就敢開，關鍵還開回來了。

想當初自己學了半年才會，可有些人真的是一遍過，羨慕。

“你來開，我來趕騾子。”陳建國說道。

“別，都特么只有幾步路，你直接開回去，正好可以熟悉一下操作，等啥時候，你們去東川省，我讓你當我的專屬司機。”

我還想和小寡婦多呆一會兒。

你一邊玩兒去。

“那你們快點，我等下要去送山貨，把程秀姐的菌子清洗干凈了，你和我一起去送到國營飯店。”

交代完，陳建國慢慢松離合器，又慢騰騰的跑起來。

…………

警廳，監舍。

醒過來的陳陽倍感“殊榮”，呂局長親自押送他來到了這里。

一名看守打開了冰冷的鐵質房門，能被關在監舍里面，多少犯了一點事，偷雞摸狗，打架斗毆，問題不大，批評教育為主。

呂局朝著監舍方位揚了揚下巴，陳陽老實走進里面，一股灼熱感和汗臭味撲面而來。

“嘭”地一聲，身后的那一扇鐵門被關上，其上有巴掌大的小窗口，用來觀察房間里的情況。

走進去的一瞬間，陳陽能感受到無數的目光投射在自己。

很快他們又自顧自的移開了目光，就像一個小小的插曲，見怪不怪，好奇一下新伙伴的相貌。

相對于拘留所里面，監舍里的人相對安穩，自己找個地方坐著，有的人望著天窗外發呆，有的人交頭接耳聊天。

空間太過擁擠，小小的監舍里關了十幾個人，只能勉強擠在一起。

“哥們兒，你犯什么事進來的？”陳陽身旁的男人和他打著招呼。

在這里面的“犯人”拘留七天到十五天，一天兩天還好說，時間長了，精神會上出現壓抑，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只能靠聊天緩解心中的壓力。

當然，能交保釋金也能提前出去。

“我在街上賣點山里的土特產被抓來的。”

陳陽用手指掩了掩鼻子，這里面就像發酵的場所，味道太沖。

“臥槽，別擠了，我已經貼墻了，那個誰，你坐著，別躺著。你要想躺著，廁所那里這么大的位置。”

身旁的男人鼻梁處有一些麻子，他站起來罵罵咧咧，對面那人解釋道:

“哥們兒，你讓我躺平。我已經兩天坐著睡覺，躬成蝦米，我的腰抗不住。”

“大家，行個方便。”

“只允許躺半個小時，大家再擠一擠。”有人說道，在這里“同病相憐”，還有好幾天要熬，給別人留空間，下次給自己一個方便。

其他人嘴里罵著，又擠了擠，陳陽挪動了屁股。

“第一次進來嗎？”身旁另一側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開口:“一般十五天，熬過去就放了。”

懷著疑問，陳陽問道:“這里的監舍很少嗎？”

“也不算少，有十幾個。”

“按照以往，每個監舍平均下來頂多十個人。”

“也不知道最近發警廳發了什么瘋，到處抓小偷，毛賊……明明關三天批評一頓就放了，直接加到十五天。而且……每個監舍都關了不下二十人，保釋金翻了三番。”

另一側不遠處的男人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說道:“你們不知道了吧！”

“看來大哥消息挺廣啊。”陳陽恭維開口。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我告訴你們，市里給縣里頒布了“優秀城鎮”的榮譽稱號，這段時間，嚴打偷雞摸狗的，你們純屬于撞到槍口了。”

是嗎？

不可能吧。

如果是這樣，為什么我沒有接到“通知”，孝敬的那些人至少要打一聲招呼，讓我最近消停點。

沒有啊。

種種跡象表明，陳陽懷疑是“刨丁”，意思和做局一樣，釣魚執法，當然是為了一筆巨額手術費。

陳陽只是猜測，就算是，沒人會說，不想再縣城混了？

哪怕擺到臺面上，難道抓的這些人沒有問題嗎？

肯定有問題，一群人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