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趙德言竟敢抗旨不尊,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愚蠢。”
李桐客想起那個自作聰明以為揣摩了朝廷意思的趙德言,就感覺實(shí)在是不可理喻。
如果林業(yè)中是因為晉升無門才冒險這么做,那么趙德言就是單純的蠢。
“就先讓這李思行跟著我們吧,這趙德言肯定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
魏征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還是選擇讓人先跟著他們,只要到達(dá)下一個州縣趙德言就完全沒辦法了。
這個人不撞南墻就絕對不回頭,現(xiàn)在他說不定還以為是李桐客把他的功勞給搶了呢。
“也好,等我們和其余州的人匯合后再說吧。”
接著李桐客從預(yù)備的馬匹中挑一匹給予了后面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李思行。
………
太極宮中,李恪被一個老太監(jiān)給帶進(jìn)了李淵居住的寢宮。
李淵見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子,高興道:“恪兒快過來。”
此時他的嬪妃張婕妤正依偎在懷里。
李恪沒有在意她小跑著坐到對方的身旁,而對方也是松開了嬪妃將孫兒給抱住。
“恪兒今天怎么有空上阿翁這里來了?”
“來看看您。”
李恪小聲回答道,他現(xiàn)在其實(shí)心中有點(diǎn)沒底,畢竟父王可是交給了他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wù)。
暗示李淵退位,這種話讓人怎么說的出口啊,一個搞不好說不定他就下不來臺了。
“嗯…”
李淵雖然現(xiàn)在和李世民之間的關(guān)系比較僵,但對李恪還是依然的喜歡。
“阿翁你這些天好像很不高興啊,我看你這些天都呆在太極宮中。”
李恪抓起桌上的東西吃了一口,隨口說了一句。
“這就要問我們大唐的太子殿下了。”
因為李建成身死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根本性損害,所以一向?qū)钽【炊h(yuǎn)之的張婕妤罕見的陰陽怪氣了幾句。
“太子?父王如果有什么冒犯阿翁的事我替他道歉。”
李恪也并沒有和對方爭辯,依舊做好一個“乖孩子”這樣李淵就會站在他這邊。
果然,李淵見此瞪了一眼張婕妤,呵斥道:“這是他父王做錯了事,你吼恪兒做什么?有膽子去東宮和二郎說去。”
聽到李世民的名字,張婕妤馬上就不說話了,如今大唐的權(quán)力幾乎都掌握在太子手里,她若是敢得罪太子那么李淵死之時也就是她的死期了。
李建成身死讓她這些年的投資全部泡湯,若是再惡了太子那真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阿翁不開心是因為大伯在玄武門那件事情嗎?”
聽到讓他連續(xù)做一個星期噩夢的玄武門,李淵明顯愣神片刻隨即笑道:“不全是,你可不能學(xué)你父王,這皇位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可遠(yuǎn)遠(yuǎn)不如做一個王爺。”
“像阿翁就已經(jīng)開始后悔為什么要坐上這張龍椅了。”
“那倒是,我就覺得什么太子皇帝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好。”
對此李恪深表贊同,唐初甚至整個唐朝的皇位之爭都不穩(wěn)定,李建成李世民、李承乾李泰,還有后面的李旦李顯,李隆基李亨……哪個人的皇位不是經(jīng)過腥風(fēng)血雨不斷拼殺才得到的?
兄殺弟、弟殺兄、子囚父…這種事情在唐朝的奪位之爭中都不少見,甚至可以說很頻繁。
縱觀整個歷史,太子順利繼位最終善終的例子很少很少。
“唉…可惜這皇位一但拿起來就很難放下了。”
李淵輕嘆一聲,他原本就蒼老的臉龐顯得更加憔悴,這幾天他仿佛是老了十幾歲。
喪子對別的皇帝可能沒什么,但對李淵而言卻是一道難以抹除的傷疤,這些天晚上他總是能夢見兩個兒子趴在他的懷里哭,口中喊著自己有多冤枉。
“或許我還是退位的好……”
聽到這李恪愣住了,阿翁這么上道嗎我還沒有暗示呢。
李淵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朝堂上很多大臣也勸他退位,其實(shí)現(xiàn)在和退位也沒有什么區(qū)別,軍政大權(quán)此時都集中在了東宮,他這個皇帝形同虛設(shè)。
再加上喪子讓他實(shí)在沒有心情搞什么制衡、黨爭,索性還不如提早退下來多活幾年,說不定還能抱上重孫子,這株燙手的山芋還是扔給太子的好。
“退位?陛下你不能這樣!”
聽到李淵有退位的心思,一旁的張婕妤首先坐不住了,她可是志在皇后的如果就這么退下來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陛下你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難怪昨天晚上這么軟!”
“胡說!”
李淵惱羞成怒的呵斥了一聲,這可是男人的尊嚴(yán),是個正常男人都無法忍受。
“那就和當(dāng)年晉陽起兵時一樣硬氣起來啊?為什么退出皇位之爭!”
張婕妤大聲逼問道,她實(shí)在是不想讓李淵退位,只有還坐在龍椅上就有機(jī)會翻盤,可一但退下來那就是徹底沒有機(jī)會了。
“我是大唐天子當(dāng)然可以不退出!”
李淵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懦弱,他這一生從晉陽起兵到掃平江南只用了短短七年就完全占有了天下,縱觀整個歷史也唯有大名鼎鼎的布衣天子劉邦做到過。
那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
而且即使是劉邦國內(nèi)還有很多異姓諸侯王,大唐再怎么爭也是老李家爭,他李淵可不需要跑遍全天下平叛。
“好,不退出,那你就下旨收回太子的軍政權(quán)力,立皇后吧。”
張婕妤此時熱血上頭已經(jīng)顧不上能不能說了,她現(xiàn)在只想喚醒李淵的雄心不要退出。
聽到這個要求,李淵的氣勢頓時就下去了,他要是年輕二十歲當(dāng)然可以收回太子的權(quán)力,可如今他已經(jīng)風(fēng)燭殘年誰又會再服從呢。
現(xiàn)在他只剩下了李世民這一個嫡子,未來的接班人只有一個人選,大臣們需要在皇帝死后再找一個能保障地位的人。
而這個人只能是李世民。
“唉…”李淵仰天長嘆,臉上寫滿了惆悵:“我老了爭不動了,若是再年輕二十歲或許可以試試,現(xiàn)在…還是做太上皇的好。”
“我還想再多活幾年。”
“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那高皇帝劉邦無法立趙王劉如意為太子了。”
此時被徹底架空的李淵再聯(lián)想起劉邦的晚年,果然有了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