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壓著灼月的皮毛商道，安洛恩中校望著車窗外的烏土鎮，隨意翻弄著情報的內容。

“安德烈亞？”

副官恭敬地回應：“安德烈亞少校已經在返回馬廷市的車廂里。”

“他很不服氣嗎？”

“少校確實很生氣，一直嚷嚷著要見您一面。”

安洛恩笑了笑：“我回去再請他喝酒賠罪，這次見了白狐局長，你怎么看？”

“看不懂。”

“簡單說說。”

副官斟酌著字眼：“似乎是個很直率的人，對自己的安排也沒隱瞞。”

“是，不過這是因為他把牌都拿在手里了。

雪女大祭司、魔人、煉金家族乃至冷族，這個局長一過來都握住了。

異能局在這里的基礎太薄弱了，郵局只是稍微一振作，異能局的特工就灰溜溜地躲了。”

副官看著中校，試探問：“那冷洲就這么給郵局了？”

“給？”

安洛恩嗤笑了聲：“這是因為現在我們、妖魔和海岸人都是成為壓迫冷洲團結的外力，現在可以給馬廷市傳消息了，冷洲的自治郡可以考慮。

理由你這么寫，冷洲自治郡后雪女大祭司哈莉瑪最多是個傀儡，獵魔人和煉金術士之間的爭執，本土冷民和城市家族之間的分裂，這些糾紛都足以讓馬廷市牽制冷洲，影響冷洲的局勢發展。

另外，把冷洲這些天記錄的這些人的情報送回去，特別是這位白狐局長的。”

……

“阿欠。”

于言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躺在了溫暖的床上，房間里莎蘭正在調配藥水。

“好了，局長。”

于言接過聞了下，厭惡地吐著舌頭。

“非要這樣嗎？”

莎蘭頗為無奈地哄道：“這是調酒師總管提供的藥劑，能夠緩解你神性釋放后的負擔。”

聽著腦海里嗡嗡的聲音，于言愈發煩躁那晚為何要選擇那個方法。

“明白了，我喝。”

苦澀的滋味在舌頭散開，于言干嘔了幾聲，伸手接過莎蘭遞來蜂蜜水。

“怎么會有這么難喝的東西。”

莎蘭接過水杯：“誰讓我們的局長要封神滅妖魔呢？”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那局長接下來是回紫藤市休息？”

“嗯，把這里的事情交給約瑟夫和艾登大師，讓他們去和聯邦軍隊對接。”

“我這就去通知。”

“另外告知下哈莉瑪，我們要提前去馬廷市，她要不要一起？”

莎蘭疑惑地端起水杯，“馬廷市？”

“自治郡的事情不是我在這里說幾句殺幾個妖魔就能決定的，這點得他們冷民和馬廷市的高官們做交易。”

抬頭看著莎蘭離去的背影，于言踢飛了雙腳的鞋，徹徹底底地趴在了床上。

“所有的煩惱都給我滾。”

“原來局長的生活這么苦惱嗎？”

于言一扭頭看見一個拖著白裙的女子站在角落，一條蛇尾顯露出身份。

“銜尾白蛇？”

白蛇主提著裙子，端婉地坐在桌邊。

“不請我喝杯酒嗎？”

“你看我累的樣子，還有這力氣嗎？我這有錢，你可以拿去下面買。”

空壺微傾，原本空蕩蕩的壺身里傾出酒水。

“無中生有，你們這些妖魔可比我想象得厲害。”

“我們這些妖魔？說真心話，我還真沒有把自己和那些劣等的家伙放在一起。妖魔。這只不過是人類的說法。”

于言看著這位白蛇主，他相信對方不會殺自己，否則前兩次自己就死了。

“那你是怎么認知自己身份的？”

“認知身份？為什么要有這個？”

“因為你和妖魔，額，我暫且這么稱呼，一起行動，說明你也是有群體觀念的，而群體中的生物都會有個自我認知，這是行動的基礎。”

“很學術的說法，你說的沒錯，我是說很討厭這些同伴，行動時卻不得不和這些妖魔一起。

這么說，我確實是個妖魔。所以，你這個郵局的局長怎么不殺了我？”

于言瞥了眼對方的蛇尾：“打不過。”

白蛇主笑了出來，“你和他還真是完全不一樣，有一點又很像，都坦誠得令我佩服。”

要劍不要臉？

“破壞神？”

“嗯，他的名字和你一樣古怪，叫什么胡松？”

“我記住了。”

“你見過他嗎？”

“沒見過，他欠你什么東西？”

白蛇主摸了摸小腹：“他欠我一個孩子。”

“咳，咳咳，欠什么？”

“在外域我救過你們一次，那次他答應了要給我一個孩子。”

于言無奈地坐起來，“你應該去外域找他。”

白蛇主嬌艷的臉上露出嫵媚的笑，纖細的手指勾著酒杯。

“可是他不見了，外域目前能踏足的地方我都找不到他的影子，而他是以郵局局長的身份答應的。”

于言畏懼地縮了起來，“我想白蛇主應該和那些劣等妖魔不同。”

一個危險的笑容出現在嘴角，白蛇主站起身來。

“剛剛郵局局長不還說，我的認知和劣等妖魔一樣嗎？”

看著漸漸迫近的身影，于言瞧了眼面板上的技巧。

“呵呵。”

纖細的手指勾住于言的下巴，白蛇主轉身走到了窗前。

“現在你還太弱了，等你進了領域就會明白什么妖魔人類和神明，升華后都是類似的東西，那時候現世里的這些生命反而是異類了。”

瘋婆子。

于言看著白蛇主離去的窗口。

“局長？”

麗貝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沒事，休息吧，我起來倒杯水。”

感受著冷風刮著臉龐的觸感，于言倚在窗口看著雙月。

門忽地被推開，莎蘭走了進來。

“聽你和麗貝卡說話，局長怎么還沒睡？”

“嗯，他們那邊怎么樣？”

“約瑟夫和艾登沒問題，哈莉瑪要和冷洲各地區的冷民首領溝通，不能和我們一起出發。”

“嗯。”

“還有調酒師總管送來了消息，匠師已經抵達了紫藤市，郵差的培訓在準備進行了。

不過調酒師有個緊急信件需要局長暫時處理下。”

于言接過莎蘭遞來的兩封信，逐一拆開查看。

其中第二封信正是一個叫骸鄉的地方投遞的信件，描述的是這個鄉村前不久發生的異常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