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于言就和約瑟夫溝通了下今天的安排,他會獨自在烏土鎮各處了解下情況。
一走出酒吧,于言打量著這個邊境的小鎮。
聯邦駐軍的營地距此不遠,但根據庫爾西昨晚和姑娘們顯擺的說法,這個小鎮最初是冷族里的三名獵魔人建造的,用以庇護在寒冬里與妖魔斗爭的民眾。
白發不僅是冷族人的特征,據說還是某位強大獵魔人的遺傳。
抄襲,而且獵魔人不能有后代。
于言吐槽了一句,踩著泥濘的土地望鎮上的教堂走去。
是的,在郵局未能掌控的角落,神明的侍奉依舊在延續。
雪神教堂。
一個堪稱奇跡的永不融化的冰雕立于教堂門口,冰雕是位無面的美人,姿態冷清地望著天空。
于言走進了教堂內,一位白袍的女子正在打掃。
“善人。”
看見于言進入,女子輕聲地呼喚,而后又繼續打掃。
于言環繞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其他的教士,唯有女子依舊在打掃。
“這教堂里只有你嗎?”
女子輕聲嘆息了一聲:“如今的眾生已經不信神了。”
于言摸了摸老舊的椅子,說:“依你看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女教士停下了手里的活:“若是大家皆行善事,那么無論信神或不信都是可以的,只是怕沒有敬畏地惡行占據了無信的心靈。”
“你說得有理,那烏土鎮的居民心靈如何?”
女教士再次開始打掃,語氣頗為憐憫地說:“大家已經漸漸忘了這個鎮子最初建立的目的,銀鈔成為所有人的渴求,往日的互助也在被貪婪侵蝕。”
“看起來你對這片土地很失望?”
女教士勉強地一笑:“外鄉人,如果你是來這片土地尋求安寧的,我只想告訴你快回到你的家鄉。”
于言讀出了那雙疲憊眼眸里的真誠,隱約覺得對方內心一定有什么事情。
“謝謝你,女教士。”
于言壓低了寬檐禮帽的帽檐,朝著門外走去,與一群穿著厚實毛皮外套的男子擦肩而過。
獵魔人,于言嗅出了他們身上的魔藥氣味。
這群獵魔人一進入教堂沒多久,教堂的大門便被從里面關上。
于言從兜里取出一張白紙,折疊成了一只紙鶴。
技巧命療。
紙鶴活了過來,撲棱著翅膀。
于言點了點紙鶴的腦袋,這只紙鶴更加鮮活了起來。
神性之軀,活性賦予。
紙鶴的表面不斷迭換,這只紙鶴現在有了能突破十秒時間的活力。
這就是于言在搗騰面板技巧時獨立開發的新能力,一個讓于言很得意的可以賦予死物生命的能力。
唯一的遺憾是,受限于于言對體內神性力量的掌控,他每次注入造物里的神性力量都極為有限,這只紙鶴在不斷的活動和迭換中最終會失去所有的神性。
神性會如同回歸母體般回到于言的身體里,帶來紙鶴這短暫一生的記憶。
嗯,這個能力的副作用就是會導致于言的腦海里有太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過他有記憶之石。
于言微笑地看著紙鶴通過教堂尖頂處的窗戶飛了進去,很快就會有新的秘密會回來了。
為了度過等待的無聊時間,于言走進了一家書店。
這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在冷洲這么偏僻的角落居然還會有家書店,更奇怪的是于言一進去發現里面的人還真不少。
長桌上燈光閃爍,許多或年輕或蒼老的冷族男女坐在長桌兩旁。
書店的服務員看見于言進來,警惕地走了過來。
“先生,這里不允許外人參觀,你是否有家族頒發的術師資質徽章?”
于言掃了眼屋內的景象,道了聲抱歉后轉身離開,出來看了眼書屋的招牌,安古洛書屋。
他想起了來時路上跟約瑟夫了解過的冷洲情況,非常有意思的是,烏土鎮女宅的真實地名應該是安古洛莊園。
“總覺得應該去看看。”
于言伸手攔下了一輛馬車,對方在見到銀鈔后很客氣地把于言送到了莊園。
安古洛莊園位于烏土鎮外圍,一片難得的開墾地圍繞著莊園,馬車在莊園傭人的指引下停在了合適的位置。
于言在傭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客廳,不一會那位在火車上見過的熟悉美女蘇菲娜快步走了進來,眼里有一絲疑惑。
“你好,聽說你來拜訪班德?”
于言起身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蘇菲娜女士,我和班德在火車上聊得很開心,他有邀請我來拜訪。”
蘇菲娜很好地掩飾了疑惑的神情,恍然大悟道:“原來我們在車廂里見過,很抱歉,我這兩天情緒不太好。”
“怎么了?”
“班德,班德他走了。”
兩顆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于言體貼地抽出手帕遞了過去。
“這真的太突然了,我是說,前不久我們還在火車上聊的很開心。”
蘇菲娜坐在椅子上,接過傭人遞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仔細地擦拭著眼角。
“冷洲實在是太冷了,他來了不久就害了急病,家族醫師安排的藥劑也沒有起作用。”
于言嘆息了一聲:“能否讓我見下他的遺體,也算做個送別。”
蘇菲娜略微一愣:“班德沒有什么親人,家族正打算安排他的葬禮,他的遺體如今停在家族的墓地內,按規矩如今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的。
等葬禮開始后,我再安排傭人給你送消息,不知道于言先生住在哪里?”
“烏土鎮郵局。”
蘇菲娜的眼睛頓時睜大,一股惶恐不安急劇充斥著眼瞳。
她連忙低頭裝作擦拭眼淚:“好的,約瑟夫局長和您是?”
“我是來協助他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下蘇菲娜女士,能否提供一張在安古洛書屋查閱書籍的憑證,我個人對冷洲的歷史還是很感興趣的。”
“好的,我這就去拿。”
蘇菲娜有些慌張地起身離開,走向了二樓。
于言望著對方的背影,眼里的疑惑更甚。
“她看起來怎么有點怕我?”
二樓,蘇菲娜走進了書房,拿起一張紙想要畫出剛剛那人的臉龐。
可想了很久,她還是無法下筆。
“妮娜,給樓下那位先生送去一張能夠在書屋借閱書籍的憑證。另外,說聲我身體不適。”
被傭人禮貌地送出莊園,于言微笑地走向等待了一會的馬車。
教堂里的獵魔人終于離開,在他們走后不久,一張紙從橫梁上緩緩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