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下半夜，火撲滅之后，眾人都在李大管家的吆喝聲中，疲憊的回去歇息。李德跟著他哥李二管家也只好怏怏的回到怡園。

“德子，之前你可探清楚？”在西院進(jìn)了花墻之后，李二管家立住身，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

李二管家，原名張翼，其父獨(dú)身子自淮南逃難至此，因是讀書人，入李府成了李家老爺李康南西席，后是李勛周的西席，張翼母親是李家下人。父母兩人在張翼兄弟倆十歲時先后亡故，兄弟倆便成了李府下人，都改姓李了。

“當(dāng)時到處黑不隆冬的，我又擔(dān)心被人看見……”

“這么說你沒有去看？怪不得里面沒有牛八那小子。”

“現(xiàn)在怎么辦，哥？”李德有點(diǎn)擔(dān)心的說：“二公子可是要兩個的。”

“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只是覺得這事很重要，所以就急著趕回來告訴公子了的，哪知會這樣啊。”李德急得亂轉(zhuǎn)。

“看你以后還記不記得有事先跟我商量不？現(xiàn)在著急有什么用？”李翼道：“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得像鬼一樣。”

“公子不知睡了沒有？”

“會睡么？”李翼氣道：“你這個夯貨。”

“不會啊？哥哥，那怎么辦？”

“下午公子跟你說的時候，你忘記邊上還有誰了？”

“更娘？”李德不禁有些詫異，問道：“她能做什么？”

李翼一聽這話，一抬手就給了李德一個爆栗，說道：“你除了吃飯賭錢逛窯子，還能做啥？”

“她本來就不能做啥嘛。”李德嘀咕道，見李翼又揚(yáng)手，忙雙手抱頭，說道：“哥啊，哥啊，那你告訴我嘛，她能做什么？”

李翼放下手，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別看更娘是個女的，她可不簡單。”

“不簡單？”李德喃喃道：“那就是很厲害啦，說來聽聽，哥。”

靜謐的夜空，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的繁星。四下里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遠(yuǎn)處前院偶爾飄來幾聲犬吠。

“在這？你腦子有毛病啊？隔墻還怕有耳呢！”李翼轉(zhuǎn)身邊走邊說道：“先去公子那，回去再說。一會兒少說多聽。”

李德忙跟上，連連應(yīng)聲。

兩人進(jìn)了怡園，穿過梨樹小道，來到怡樓前。李翼望著二樓公子的房間透出來的燈火，立住輕聲道：“剛才的話都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少說多聽。”

見李德真的記住了，李翼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帶著李德上樓去。

“公子，小的回來了。”李翼在門外朗聲道。

“翼哥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里面?zhèn)鱽砉拥穆曇簟?

李翼和李德忙進(jìn)門來。兩人欲行禮，李勛周一把拉住，道：“此間沒有外人，不必如此。”

“公子還是讓他們行禮吧，畢竟尊卑有別。”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這人吶，就得時時記住自己的本分。”

李勛周的手勢一僵，手也松了。李翼忙拉著李德單膝著地行禮，道：“公子，就該如此，我們是下人，當(dāng)不得公子稱哥，還是叫小人名字吧。”

李勛周尷尬一笑，等他們行禮畢站起來，只好退回原處坐下。這時。李德才發(fā)現(xiàn)剛才公子迎過來擋住了那女人，現(xiàn)在可看到了廬山真面目了。一個三十七八的女子坐在公子的右邊，高髖骨，薄嘴唇，那雙丹鳳眼滴溜溜轉(zhuǎn)，冷冰冰的臉上敷滿了白色粉末，看著就讓人瘆得慌。那女子見李德在偷偷瞄她，眼睛一瞪，白多黑少的珠子，嚇得李德慌忙低下頭。

“情況如何？”李勛周滿懷希望地問道。

“公子，徐婆子已經(jīng)喪身火海。”李翼答道。

“那……那牛八呢？”李勛周詫異的問道：“他不在屋子里？”

“估計(jì)不在。”李翼上前一步道：“不過明早我們可以再去仔細(xì)翻翻那間屋子。”

“哼，沒用的東西。”那女子冷冷的說道：“難道是一根繡花針么，還需明早繼續(xù)找？”

“小孩子，又不是大人，被那夯筑的墻土垮塌下來埋了有什么稀奇？”李德看著哥哥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實(shí)在忍不住大著嗓子回了一句。

“不要！”李勛周和李翼同時驚呼道，只聽“啪”的一聲響，李德已經(jīng)翻到在地，手捂著臉，張著驚恐的雙眼，望著身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黑衣人。

“看在你兄弟倆對公子忠心耿耿的份上，這次的冒犯只是賞你一個耳光，下次就沒有這么幸運(yùn)了。”那女人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一樣。

“謝謝更娘，我那弟弟愚笨，沖撞了更娘，謝謝更娘高抬貴手。”李翼忙一把按下李德，兩人叩頭謝罪。

更娘見那李德也嚇破了膽，頓時意興索然，一揮手道：“散了，與你們這等下料，有何置氣的。”轉(zhuǎn)頭對李勛周道：“公子，那牛八莫非是被他人找去了？”

這么一說，李勛周頓時想起三妹李巧巧說晚上找牛八的事情，道：“三妹曾說過晚上找他。”

“是了，那就是在荷香園了。”更娘道：“公子，這徐婆子既死，那牛八哪會善罷甘休。不如今晚就滅了他。”

“這么晚了，三妹不會再留著他了。”李勛周道：“他不在后院廚房那？”

李翼忙上前一步，道：“廚房那沒看見他，直到我回怡園，一直沒看到他露面。”

“后面的事讓老身替你行事，公子，讓這兩個不中用的東西退下吧。”

李翼一聽，忙拉著李德辭退出來。下了樓，李翼長吁一口氣，忙拉著李德離開怡樓，向樓后他們的住房快步走去。

進(jìn)了李德的房間，李翼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進(jìn)門關(guān)上房門上閂。過來坐在李德面前，道：“不是告訴你少說多聽么？”

“說話太氣人了，我只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不過想想那黑衣人，李德還是心有余悸。

“這更娘當(dāng)年一身血，躺在二姨娘上香回家的路邊，是二姨娘讓人把她抬進(jìn)轎子里，帶回怡園。當(dāng)時在怡園里，修養(yǎng)了一年多時間，在這一年多時間里，公子出世了。”

李德糊涂了，問道：“那更娘怎么就成了公子的奶娘呢？”

“聽說更娘被救回來前，曾在山里生下一名死嬰。到怡園里倒是把奶水養(yǎng)出來了，這更娘為感恩就做了公子的奶娘，她還真對公子動了母子情。”李翼道：“她還有一身武功，聽說近兩年，她找到了一些以前的家人。今天打你的那黑衣人，聽說武功比她還高，能高來高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