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四合院的茶室內，趙攸招呼著來人。

這種私家茶室根本不對外開放，沒點關系都找不到門從哪進。

顧識青看著面前的人，不知道趙攸什么意思。

“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再說，不過我得去出差了，你別又大半夜給我弄些驚爆消息。”他動作嫻熟地洗茶泡茶，雖然算不上愛好，但茶藝他還是學了個入門。

方便在密談的時候展露一手，拉進關系，贏得好感之類的。

雖然身為趙家嫡子長孫，但趙攸從來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绔，只在剛成年的時候短暫的叛逆了一下，就因為各種事，回到正軌。

“這位是韋恩，你的經紀人。”趙攸把沏好的茶推到對面坐著的人面前，給顧識青介紹倒。

“啊？”顧識青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正道滄桑》已經接近殺青，她最近正專注拍戲，趙攸忽然把她叫了出來，說有一件要事給她說。

所以就是，把她賣了？

之前她拒了華星的事趙攸知道以后不置可否，他們的合同確實夸張了，簽了他反而頭疼。

本來他答應她讓她慢慢考慮，暫時把法務部和公關部借她的，怎么忽然跳出一個經紀人？她之前可是一點也沒聽說過。

“顧小姐您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對面的女人一頭長發，雖然只是簡單直發，但看起來精心打理過，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外搭一件長風衣，顯得溫柔又知性。

她接過茶，笑著伸出手。

顧識青出于本能，也伸手跟她握了握。

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請問您是哪家經濟公司的？”

“趙總應該希望親自跟你說吧。”她略帶狡黠地看向趙攸。

他給三人都沏好茶以后就在擺弄桌上的糕點，此時好像更是沉迷于那些精致都小東西了，一雙眼全部黏在上面。

“青柚影視文化有限公司，下轄子衿影視文化工作室。”

他越說聲音越低，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率領著百號人，揮斥方遒的樣子。

這兩個名字指向都太過明顯，趙攸給她開了家公司。

公司聽名字，營業范圍大概是可以投資制作發行影片的那種大公司，文化工作室則是專門服務她一個人的。

“你什么時候弄的？”顧識青按住激動的心問道。

“你暑假那次以后就在籌備了，這幾個月一直在等資質和招人，本來想等徹底組建好再跟你說的。”然后李天天的事給他點了一把火。

她的情緒沒那么激昂，趙攸也放松了很多。

本來嘛，公司總是要有名字的，他出的錢，他喜歡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

不管是青柚還是子衿，寓意不都挺好的嗎。

兩個公司現在都差人，畢竟從開始企劃，申請流程，招人，到現在一共三個多月。

韋恩原先是地方電視臺的制作人，后來進入私企進行影視制作發行，人脈相當厲害，最近才轉來帶藝人。

為什么那么厲害的人能來他們這個三無小公司，只能說，趙攸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開玩笑，主要是趙總給予我的事業單位全心的支持和理解，相信在青柚公司，能與各位協同進步，達到自己人生的目標吧。”韋恩一副職業笑容，眼里似乎真的有光。

“能問一下韋姐的人生目標是……？”

“早日賺夠養老金包一隊男模在沙灘上給我跳舞。”

“非常偉大的目標。”趙攸拍拍手：“但是你敢帶壞我妹妹……”

“開玩笑的。”

于是顧識青的小工作室和公司就這么組建起來了。

理論上趙老板最大投資人，他才是真的大boss。

“那我以后也是給趙總打工的咯？”回去的路上顧識青抱著趙攸的胳膊，也是開玩笑的口吻。

剛才畢竟外人在場，她總得和他有點距離。

“趙總對娛樂圈一竅不通，只會投錢，你自負盈虧。”他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顧識青的腦袋：“你那部戲的投資也是算在青柚里的，公司開張第一筆，就看你的了。”

一部戲盈虧其實演員很難左右。

觀眾緣、收視、票房都是玄學，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滄海遺珠了。

可趙攸這么說，顧識青對《正道滄桑》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不但是非常有緣分的一部戲，也是他們的公司開起來投資的第一部戲。

他們的，公司。

趙攸名下有很多公司，參股的更是多且種類繁雜到莫名其妙，就是他現在立刻躺平，那些股份也夠他吃到老的。

一兩家虧損根本不是個事，他大概只會派職業經理人去評估一下應該怎么辦。

她的小公司只是其中一家，但她不想讓自己成為趙攸的負擔。

他已經為她放棄很多了。

“干什么，不高興嗎？”注意到她神色的凝重，趙攸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也不用那么在意盈虧，這姑且算是趙氏產業的發展吧，虧了賺了都是經驗。”

“到底是趙氏，還是趙攸。”她把腦袋靠在趙攸肩上：“趙總總是把事情說得那么冠冕堂皇。”

看似還在開玩笑，略帶嗔怪的語氣好像每個字都帶了勾，時間已經漸漸步入深秋，身上的衣服已經很厚了，不會像夏天一樣，貼在一起，溫度互傳，然后灼燒彼此。

只有依在他肩頭的腦袋，秀發帶著清純又誘惑的香氛氣息，與他糾纏不清。

“總歸是你哥送你的。”趙攸一時心跳失速，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

“嗯，謝謝哥。”顧識青也沒有乘勝追擊，只是乖巧藏起自己的尾巴。

他起這個名字，只要公司一直存在，就意味著他們還有聯系。

——“死皮賴臉留在這，你指望他回來護著你嗎？你和他根本沒有血緣關系，他怎么會管你！”女人的嘲笑斥罵言猶在耳。

沒有血緣關系，也可以有別的關系。

趙攸‘托孤’以后，沒兩天就要出差去了，南美一個小國家，基建項目。

出差之前總算是能歇口氣。

他靠在沙發上，看著顧識青努力給他行禮里塞上很多吃的和藥，小貓也站在行李箱上，守著她。

“等我回來，你們大概也快放假了，到時候一起去海邊度假怎么樣，也可以叫上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