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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裙釵一二可齊家

寧國府中都總管賴升聞得賈薔去里面委請了王熙鳳過來管家,因而心下擔憂,暗自嘀咕:“那西府的璉二奶奶可是兇狠厲害的人物,可得叮囑下面的人好好辦事,莫要惹怒了這魔頭,牽連我也跟著受累?!?

隨后,賴升命身旁丫鬟下去通傳消息,將府中一起做事情的人,全部都召集到一起。

他望著面前同事人等:“如今咱們家老爺請了西府里璉二奶奶管理內事,倘或她來支取東西,或是說話,我們須要比往日小心些。每日大家早來晚散,寧可辛苦這一個月,過后再歇著,不要把老臉丟了。那是個有名的烈貨,臉酸心硬,一時惱了,不認人的?!?

眾人也都聽聞過王熙鳳的治家風范,都心中害怕,忙應:“有理?!?

又有一個人站在人群里面,笑著說:“論理,我們里面也須得她來好好的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

正說著,只見來旺家媳婦兒拿了對牌來領取呈焚燒用的紙札,票上批著數目。

眾人見狀則連忙讓坐倒茶,一面命人按數取紙來抱著,同來旺媳婦一路來至儀門口,方交與來旺媳婦自己抱進去了。

王熙鳳見東西送來,立即命身旁的伺候書童彩明釘造簿冊,記錄在案。

緊接著,王熙鳳又立刻命人傳喚來賴升媳婦兒:“你們家口花名冊在何處?且拿來與我查看。明日一早,你們傳齊家人媳婦兒進來聽差,如有不來者,定當嚴懲不貸...”

賴升媳婦兒得命連忙下去安排,拿來府中賬目,當面交給王熙鳳。

王熙鳳大概點了一點這寧國府內的家奴數目單冊,又問了來升媳婦幾句話:“這上面的人可有遺漏的、亦或者說是未登記造冊的人?”

賴升媳婦兒搖了搖頭:“沒有,府中大小丫鬟,出行小廝,各房小媳婦兒都有登記造冊。便是連薔老爺新帶來的那些奴仆也都有登記造冊,并無缺漏不記名的地方?!?

王熙鳳點了點頭,又問了賴升媳婦兒幾句話,隨后才坐車回家。

待王熙鳳離去之后,賈薔也喊來家中丫鬟瑞珠,問:“今日嬸子如何安排的?你且將來龍去脈與我細說,我想要聽聽我這嬸子究竟如何管家的。”

瑞珠笑著:“老爺,西府里璉二奶奶今日什么事情也沒有做,只是命大家明日清晨都過去點卯,估計殺招還在明日。明日如若有人去遲,只怕殺雞儆猴,就在明日。”

賈薔便又吩咐道:“你繼續打探消息,如若有什么情況,立刻來與我稟告?!?

瑞珠點頭,隨后伺候賈薔洗漱,睡覺。

一宿無話。

翌日。

卯正二刻,天剛微亮,王熙鳳就乘坐西府的馬車趕早過來了。

那寧國府中婆娘媳婦兒都知道王熙鳳要在今日殺雞儆猴,昨夜睡覺也不安穩,生怕今日早晨遲到,被王熙鳳狠狠的修理一頓。

此刻,王熙鳳看著下方一片烏泱烏泱的一群人,亦是皺起眉頭,若是自己來挨個點名,怕是受累,忙碌一半天也難以齊全。

當即,她就看向身旁的賴升媳婦兒,問:“點名沒有?”

賴升媳婦兒:“都點名齊全了!”

王熙鳳聞得到齊,只見王熙鳳就帶著賴升媳婦兒去里面的屋子分派各人的具體事務,眾人不敢擅入,只在窗外偷聽。

只聽走入里面的王熙鳳與賴升媳婦兒吩咐:“你們家老爺既然將這府中內宅的事情都托給了我,那我這個當嬸子的說不得就要討你們嫌了?!?

“我可比不得你們奶奶好性兒,由著你們胡來?!?

“再不要在我這里來說什么你們‘這府里原是這樣’的話,如今是我來管家,你們只管依著我的指派行事,錯我半點兒,管不得誰是有臉的,誰是沒臉的,一律按照我的規矩來處置?!?

說著,王熙鳳便吩咐書童彩明念誦手中的花名冊,按名一個一個的喚進來看視。

賴升媳婦兒站在旁邊臉色不太好看,卻也無可奈何。

王熙鳳這般作為,明擺著就是不信任自己嘛。

她前面才說人都齊全,現在王熙鳳仍舊還要指派自己的人來點名。

賴升媳婦兒心中思想:“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時,王熙鳳清點完畢之后,才發現這賴升媳婦兒倒是沒有說謊,的確人都齊全。

她看完之后,便又吩咐道:“這二十個分作兩班,一班十個,每日在里頭單管人客來往倒茶,別的事不用他們管。

這二十個也分作兩班,每日單管本家親戚茶飯,別的事也不用他們管。

這四十個人也分作兩班,單在靈前上香添油,掛幔守靈,供飯供茶,隨起舉哀,別的事也不與他們相干。

這四個人單在內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他四個按照原價賠償。

這四個人單管酒飯器皿,少一件,也是他四個按照原價賠償。

這八個單管監收祭禮。

這八個單管各處燈油,蠟燭,紙札,我總支了來,交與你八個,然后按我的定數再往各處去分派。

這三十個每日輪流各處上夜,照管門戶,監察火燭,打掃地方。

這下剩的按著房屋分開,某人守某處,某處所有桌椅古董起,至于痰盒撣帚,一草一苗,或丟或壞,就和守這處的人算帳按照原價賠償。

來升家的每日攬總查看,或有偷懶的,賭錢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來回我,你有照顧舊情,不予回稟與我,經我查出,那你們三四輩子的老臉就顧不成了。

如今都有定規,以后那一行亂了,只和那一行說話。

素日跟我的人,隨身自有鐘表,不論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時辰。

橫豎你們上房里也有時辰鐘。

卯正二刻我來點卯,巳正吃早飯,凡有領牌回事的,只在午初刻。

戌初燒過黃昏紙,我親到各處查一遍,回來上夜的交明鑰匙。

第二日仍是卯正二刻過來。

說不得咱們大家辛苦這幾日罷,事完了,你們家老爺自然賞你們?!?

說罷,又吩咐按數發與茶葉,油燭,雞毛撣子,笤帚等物。

一面又搬取家伙:桌圍,椅搭,坐褥,氈席,痰盒,腳踏之類。

一面交發,一面提筆登記,某人管某處,某人領某物,開得十分清楚。

眾人領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時只揀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沒人去招攬。

各房中也不能趁亂偷雞摸狗將東西給私自盜走昧下。

便是人來客往,也都安靜了。

不比先前一個人既要負責擺正茶,又要去端飯,還要去陪人舉哀,還要兼顧著接客。

如這些無頭緒的無頭慌亂,推托,偷閑,竊取等弊端,翌日一概都清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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