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打開了圖書館的大門,入眼的場景讓他一愣。
深夜的圖書館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寂靜無聲,長桌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學習的學生,翻動的書頁因為大門推開帶起的微風發出清脆的響聲。落地窗外照入的月光和暖黃色的燈光,告訴人們這里是一個舒服的環境。
蘭斯洛特面無表情的走到一處最里側的自習室內。
隱藏在角落的攝像頭對準了他,在紅外線人臉識別后,隔音的室內響起了諾瑪溫和的聲音:“蘭斯洛特教員,夜已經深了,需要我為你做些什么嘛?”
“校工部已經下班了嗎?我記得以前都是會有人守夜的。”蘭斯洛特走到一處書架前尋找著什么。
“自五年前,圖書館的安保工作變更,都由我全權負責。”諾瑪的女聲在整個空蕩的自習室內回蕩:“現在是凌晨兩點零三分,請問需要我打開燈嗎?”
“不,不用了,我的目的地不是這里,諾瑪,運行最里面的電梯我要下去檔案室一趟。”蘭斯洛特說。
“目的?”
“近一份由我監考時上交信息部歸檔的文件出了一些低級錯誤,我需要更正檔案的這一部分錯誤,并查閱一些資料。”
“檔案更正歸于信息部統一更改,除非是緊急事態,不然恐怕蘭斯洛特教員,您的權限并不能越級進入檔案庫。”
“那就是緊急事態,事關兩位優秀學員血統評級,如果因為我的錯誤導致優秀學員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會為此蒙羞并考慮再次從密黨引咎辭職。”蘭斯洛特溫和的嗓音從容地說。
在卡塞爾學院中關于血統評級的一直都是紅線內的大事,學生的血統評級會影響到方方面面的繁瑣事情。
“好吧,蘭斯洛特教員你應該清楚,圖書館的通道已經處于廢棄狀態,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的目的。”諾瑪冰冷的聲音好像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波動。
蘭斯洛特沒有說話,而是從右側的口袋中拿出來一張白色的卡片,對著攝像頭晃了晃。
“申請準允,蘭斯洛特教授您擁有臨時‘SS’級權限,通往檔案室的電梯正在運行中,您這次的訪問以及在檔案室中的一切借閱、調動且不會被留檔。”
書架在一陣輕微的電流聲過后,從中間裂開露出了后面隱藏的電梯,電梯正在上升,蘭斯洛特聳了聳肩收起卡片走了過去,在來到電梯前時正好響起悅耳的叮的一聲。
卡塞爾學院在建造初期便是先挖空了整座山體,相比于表面上那些只存在于半山腰群立的古堡中,更多的主體則是存在于瓦特阿爾海姆、冰窖、檔案室這種地下工事中。
五年前的襲擊摧毀了絕大多數的地表建筑,但位于地下的主體工事卻損傷不大,這也是卡塞爾學院能夠如此快速恢復的主要原因。
檔案室的位置在于冰窖上方,在襲擊前那里面庫存著許多涉及屠龍機密檔案,統一由信息部管理歸納。
所有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都有著一份獨屬于自己的檔案,幾乎記載著歷代畢業學生從入世到入土的所有生平。
如果你運氣不錯還尚且蹦跶在混血種的世界,那么你所做下的一切都會被收錄進這份個人檔案中,但由于招生部和信息部當年變態般的收集能力,這些檔案也經常被學生們稱之為官方黑歷史。
電梯下行到了一定深度后停下了開始橫移,自從離開地表之后蘭斯洛特所處的電梯箱內就如死水一般寂靜,時不時還有電流聲,看起來這里已經很久沒人維護了,不過他并不討厭這種環境相反還感受到一絲舒適,對于在執行部摸爬滾打的專員,平靜舒適的環境更令他窒息。
電梯門打開,亮紅色的光線照亮了蘭斯洛特的臉,檔案室的每一處都被紅外線所覆蓋,昏沉房間中一切都顯得嚴謹而沉悶。
他面前的是展開兩側一字排開的鐵灰色柜架,數不清的牛皮紙袋置放在其上,每一個檔案都按照著安全等級進行密封和排列。
建構檔案室的材料都采用了特殊的抑菌復合材料,還有每天一次紫外線殺菌,一只耗子誤入了這里的結局只會被餓死。
呈放檔案的所有柜架都被諾瑪通上了高壓電以及感應裝置,哪怕是校長未經許可的翻閱都會觸發警報以及藏在天花板上的煉金矩陣,如果入侵者僥幸沒有死在高壓電下,那接下來通過警報訊趕來的校工部壯漢們,就會讓他明白什么叫做海豹突擊隊的專業。
蘭斯洛特并沒有踏出電梯,而是等到檔案室內那些掃描的紅光在像是解鎖聲后熄滅,直到明亮的白色燈光重新鋪面檔案室,他才走了出去,兩側柜架上那些機密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奔學生檔案分區。
每一個學生在入學時都會有兩個識別號碼,分別是學號以及執行部檔案號,比如他的第一個學生古爾微格·加圖索的學號是A.l.102321A,而執行部的檔案號則只取后位的102321A。
蘭斯洛特回憶著路小雨的學號是A.l.052013,在執行部檔案號中初檔歸類的是A級血統,所以他的執行部檔案號應該就是052013A。
蘭斯洛特毫不猶豫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在校新生A區而去,裝備部和信息部的那群家伙都是強迫癥,不僅按血統評級歸類檔案,甚至還特意分開了在校生中新生與老生,這大大的省去了不少時間。
蘭斯洛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諾諾帶壞了。
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這種事還是蘭斯洛特第一次做,上學時他可是有名的品學兼優好學生,不像那群人。
五分鐘后,他站在了存放著路小雨檔案的柜架前,然而驚訝地發現柜架上空無一物,原本應在其中的檔案不翼而飛。
在寧靜的檔案室中突然響起機器運轉的聲音,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是在醫院里重度患肺結核的病人。每一次咳嗽都如此沉重,聲音幾乎讓人感覺到喉嚨裂開,仿佛聲帶也隨著那破碎的聲音裂開,泛著血絲。
蘭斯洛特并不陌生這個聲音,在學院中很少有人會這么大力的咳嗽,除非這個人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誤入了火場,在學院里會因為自身因素這么咳嗽的人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