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長街震顫著金屬撞擊聲，五道扭曲黑影在霓虹光暈中穿梭。

端木燕指節抵住熔麟刀背脊，鎧甲縫隙蒸騰著灼熱白霧——這已是他今夜斬殺的第三波歐克瑟。

“柯勝！退后！“

暴喝聲撕裂空氣的瞬間，火紅鎧甲裹挾熱風切入戰陣。

端木燕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酷雷伏召喚器在猩紅利爪下爆出刺目電光。

五道暗能量束如毒蛇絞索，霎時纏住他欲援救的身形。

熔焰紋路在鎧甲表面瘋狂游走，麒麟虛影在肩甲發出瀕臨破碎的嘶鳴。

端木燕能清晰感知肋骨在能量對沖中裂開的細響，鼻腔涌上的鐵銹味與鎧甲解體的電子焦糊味混作一團。

當最后一道防御符文崩解時，遠古圖騰自胸甲迸射而出，赤紅洪流裹挾著上古戰吼席卷整條街道。

端木燕踉蹌著扶住廣告燈箱，霓虹在金屬指套上折射出詭異紋路。

掌根殘留的熔焰紋章仍在發燙——三小時前那場能量洪流撕裂的不僅是鎧甲，還有時空經緯。

此刻踩著的瀝青路面還殘留著空間裂隙特有的灼痕，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簽在混凝土上刻下的焦黑圖騰。

玻璃幕墻折射的街景與記憶中的南博市重疊又割裂，端木燕踩碎了人行道上的小靈通殘骸。

屏幕裂痕里映出自己模糊的臉—霓虹燈管在雨幕中滋滋作響，某塊褪色的“喜迎奧運“橫幅正懸在頭頂搖晃，水珠順著2009年款諾基亞廣告牌的金屬包邊砸在肩頭。

后槽牙殘留的時空躍遷灼痛突然翻涌，這是身體在抗議與自身記憶相悖的物理法則。

端木燕摸索著翻出褲袋里的硬幣，國徽面還帶著未改版的光澤，某個瘋狂的事實隨著鋼镚翻轉逐漸清晰：這些都是2009年鑄造的第五套人民幣。

街角傳來《藍色風暴》的和弦鈴聲，幾個穿森馬外套的學生騎著捷安特掠過水洼。

端木午下意識摸向腰間的召喚器，灼熱的觸感，讓他心里的大石頭重重落下。

褲袋里零錢叮當作響，這聲音讓他想起鎧甲解體時爆散的電子粉塵，那些紅色晶粒正和此刻衣領里硌人的硬幣一樣，都是穿越維度夾縫的殘酷紀念品。

“我記得我是因為鎧甲解體爆炸所產生的能量來到了這座城市，這這里與南博市十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得趕緊找個地方在這城市里立足。”

玻璃窗內飄出混雜煙味與泡面香的暖流，端木燕的指尖在“極速網吧“霓虹燈牌下頓了頓。

透過起霧的玻璃，他能看見成排的大頭顯示器閃爍著Windows XP的經典壁紙，某臺機位后還貼著褪色的《穿越火線》公測海報

“會員充30送泡面。“網管嚼著檳榔敲了敲泛黃的價目表，目光掃過男人磨破的褲腳。端木燕展開掌心里焐熱的硬幣，2009年份的牡丹花紋在柜臺射燈下格外清晰。當帶著時空躍遷余溫的鋼镚滾過收銀臺時，某臺老式CRT顯示器突然閃過雪花紋

端木燕將先前反復數好的硬幣放在桌上，“就先充這些。”

網管見狀，也沒有多言，他這么些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人生百態，人情冷暖，他對此都見怪不怪了。

“11號機，餓了的話就過來買點吃的。”網管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腦屏幕，漫不經心地將端木燕給打發走。

端木燕握上帶滾球的機械鼠標時，機箱突然爆發出拖拉機啟動般的轟鳴。

CRT顯示器泛綠的熒光在虹膜上投下跳動的代碼瀑布，他習慣性想調出鎧甲內置搜索引擎，指尖卻撞在聯想鍵盤褪色的F1鍵上——這枚按鍵的油光里還嵌著某個前世少年通關《流星蝴蝶劍》時留下的汗漬。

IE瀏覽器載入進度條卡在99%，布滿雪花的屏幕上突然跳出“抗擊甲流“的彈窗廣告。

他猛地繃緊肩胛，左手不自覺做出召喚熔麟刀的手勢，卻只拍到隔壁座少年灑落的泡面湯——那碗老壇酸菜面正蒸騰著2009年特有的三聚氰胺恐慌。

端木燕坐在椅子上，開始操縱老式電腦查詢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

“哥，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拿紙巾擦一下？”隔壁桌少年探出頭來，向端木燕問道。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端木燕微笑回應，他抬眼一掃，發現青年竟然在用紅點控制打一款老牌游戲《星際爭霸》。

“你游戲技術這么厲害！”端木燕身為一名曾經的游戲青年，不由得贊嘆道。用紅點打星際爭霸，這是只有瘋子才會干的事情，好比用搟面杖掏耳朵。

“哪里哪里，我是這家網吧的常客，看大哥面生應該是剛來不久吧，我叫路明非，只是個高中學生，”少年臉頰通紅，“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

“我叫端木燕，我今年也才21歲，喊大哥也太顯老了。”端木燕哈哈大笑。

網吧里熱鬧的氣氛很快將兩個人的感情活絡起來。端木燕建了一個QQ號，與路明非互相加了好友。

“原來端木哥是剛到我們城市，還沒找工作的話，要不要應聘一下我們仕蘭中學的保安，這可是做私立貴族中學，工資老好了，還有油水可撈。

端木哥，你還這么帥，當保安說不定還能傍上個富婆呢。”路明非打趣道。

“你小子少貧嘴，我要是當了你們學校的保安，你不得仗著我的名號橫行霸道了。”端木燕回懟道。

“端木哥，下次再見，現在再不回去，我又要被嬸嬸罵了。”路明非揮手告別。

“當保安嗎，那倒也不錯，至少對我的要求沒那么高，以現在的局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得慢慢研究回去的辦法。”

“要是一直回不去，怎么辦？”突然間，來源于血脈之中一陣莫名的傷感吞噬了端木燕的內心。

“柯勝，馬靈靈，他們怎么辦？更不用說我自己現在的處境。”端木燕掩面嘆息。

“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端木燕從憂愁中掙脫了出來，就在剛剛，他的眼睛閃過了一瞬赤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