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淪落到這個地步的，這是一天內第無數次的對自己發出這樣的疑問。

路小雨抿著嘴，腦袋里胡思亂想著。

老媽你留下的錄像到底會在后面映照什么？

為什么會被你主動截去了一段，是什么讓你在制作完后，甚至在布局完成后，卻覺得那些信息不應該在此刻放出。

腦中回放著古爾維格給他看的路線圖，路小雨獨自走在校園里慢慢穿行，月光散落一半被散碎的云遮擋，陰影中行走的他沉默不語。

或者說一個人在路上走也沒什么可說的，他也不是精神分裂。

道路上分散著一些夜跑晚歸的同學，但他們都沒注意到，一個帶著單片眼鏡，頂著黃金瞳看起來鬼鬼祟祟的男子。

并非是路某人存在感低，而是他們根本看不清旁邊有人經過。

言靈·時間零，這是路小雨第一次使用這個由他人贈送與他的言靈。

為了保證延長時間，路小雨并沒有拼盡全力釋放這個言靈，只是卡在20倍這個剛剛好的程度，緩慢的前行。

一般人肉眼看不見，也不會帶起過多的動能。萬一卡塞爾學院的路上有測速器，那不就完犢子了。

“為什么一定要今天晚上？”路小雨停在圖書館的外面，看了看夜色。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最好時刻，加上這個著名的殺手言靈，不管從哪個方向怎么看都像是去殺人的，而不是去冰窖里當福爾摩斯。

卡塞爾學院的圖書館是一棟莊重的仿古建筑，大理石立柱支撐著優雅的拱券，頂部是可以看見星空的拼花玻璃窗，厚重的書架把巨大的空間分隔開。

“你自己說的啊，說不定去冰窖里，到你老媽去過的地方能找到錄像斷掉的后續。”古爾維格的聲音在時間零解除后，從耳機中傳出。

這是古爾維格給他的，鬼知道她又從哪掏出來的，就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不過有一點路小雨可以確定她并沒有惡意。

“那過幾天不好嗎？非要今天晚上，夜宵都點好了啊，你們倆在宿舍里舒舒服服的躺著，我還要苦逼的出門干壞事。”

路小雨嘆了一口氣，下午的那些龍蝦肉早就消化干凈了，眼前浮現了他走前外賣員敲門的身影，豪華的宵夜，還有兩人義正言辭說潛入這種事情只有一個人才好的言辭。

而且兩人刷的還是路小雨的學生卡。

想躺一會怎么就這么難。總不能過了今晚就沒機會了吧。路小雨腦子突然冒出了這個問題。

“這叫不在場證明，所有人都去了到時真被發現了你自己容易跑路，留下我們不是抓瞎了。”

路小雨慢慢靠近圖書館側面那扇通風的窗戶，至于為什么明明都有時間零卻不走正門，古爾維格的意思是我可能不懂時間零，但你肯定不懂什么叫潛入。

走正門叫什么潛入，這又不是育碧的游戲。

掠過少數還停留在大廳的學生，路小雨找到了古爾維格告訴他的那間特殊的自習室。

據她說圖書館的地下室曾經安置著體積巨大的中央主機，從地下一層直到地下六層，但自從五年前的襲擊后，廢除了很多原本的通道。

學院里有不少這種廢棄通道，最早的建立時間可以追溯至20世紀初，也就是科技大爆發時代，許多設施才剛剛建成，接著就出現了更新的科技。

然后更新換代更新換代，卡塞爾學院永遠都是站在時代的前沿，沒道理設施會落后。

這條通道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它并沒有被完全廢棄，而是被改造成了緊急逃生通道，只能從內部向外逃出，不能從外部向里進入，否則將有無數機關等著你。而這里便是廢除后卻意外保留的備用通道。

說是意外，但實際上按古爾維格的說法就是某些人特意留下的，這些通道并不在記錄上，只有那些密黨的老人會得知一二。

擰開把手，路小雨敏感的發現這間自習室，在短期內曾經來過人，從這里的灰塵就可以看出，不會有同學在平時使用這里。

所以來這里的人所保有的目的和路小雨一樣，進入冰窖。

盡管那個人做了不少處理，但越處理就越容易遺留痕跡。

“師姐，這個通道在短期內曾被人打開過，我會在側寫后自行判斷，是否繼續潛入。”

在沒有確切信息下，路小雨選擇穩一手，鬼知道是誰進去的，要是干壞事的是不是還沒被學校，發現萬一出現了那種他進去背黑鍋的事情怎么整。

何況他也不是去干好事的，被發現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一旦有意外立刻撤離。”古爾維格皺著眉頭，思考著潛入進行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沒必要繼續了。

“開啟側寫后，時間零無法立刻銜接，角落里的那個攝像頭連接是諾瑪？”路小雨觀察著房間內，全視之眼給他的反饋，找到了古爾維格提出的那個隱藏攝像頭。

“沒錯，把黑卡給它看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學校的事情，諾瑪不會阻止你，這是學校正常情況下最高的權限。”古爾維格確信的說。

“你可以在那之后讓她先將電梯運行上來。”

“那不正常的情況下呢？”路小雨問完就頓覺這是個傻問題，那張白卡可也在兜里呢。

路小雨踏入房內的下一刻，隱藏在角落的攝像頭便立即對準了他，不可見的激光掃描在全視之眼的視線下無所遁形，雖然帶著面罩但路小雨覺得這應該沒啥用。

果然下一刻，隔音的室內響起了諾瑪溫和的聲音：“‘S’級路小雨，夜已經深了，需要我為你做些什么嘛？”

“不需要。”

諾瑪的女聲在整個空蕩的自習室內回蕩：“現在是夜間十一點五十七分，請問需要我打開燈嗎？”

“不，不用了，諾瑪幫我將電梯運行上來。”路小雨說。

“目的？”

路小雨將手中的黑卡伸出，諾瑪的聲音當即停止，走到一處書架前尋找著古爾維格說的那本書。

將手心覆蓋在那本書上，側寫開始。

沙礫慢慢覆蓋在周遭，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聚集覆蓋在路小雨此時的位置上，

片刻后，路小雨眼中滿是對這個世界的無奈：“師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個人好像，不就是是蘭斯洛特老師....”

事情變得更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