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日，常茂每日早早起床進宮。

作為伴讀肯定不能比那些皇子們還晚，每天都得在他們之前就趕去大本堂。

包括國琦在內(nèi)的幾人，他們盡管仍有不服。

但隨著他超常完成宋濂所布置課業(yè)，宋濂對他越來越喜歡的事實下，他們再有不服也無濟于事了。

二月初七，朱元璋要去祭祀社稷。

太子朱標(biāo)隨同，其他人也一同參加。

說白了，他們也就是沾了朱標(biāo)的光。

“殿下，把這手爐拿著吧。”

前幾日艷陽高照的大有萬物復(fù)蘇之象，今天一早起來天上積壓起了厚厚的云層把卻在太陽堵的一點兒光亮都看不到了。

常茂穿著臃腫的裘袍，手上抱著兩個手爐。

今天天氣是不太好，卻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朱標(biāo)知曉常茂神鬼莫測的實力，瞧他裹得如此厚實，不由擔(dān)心問道：“要不建議父皇取消祭祀？”

皇帝都出動的祭祀，相關(guān)官員不知幾天之前就在準(zhǔn)備了，人力物力花出了那么多，哪是能說取消就取消的。

常茂笑著，道：“還不必。”

“殿下多穿件衣服，再把這手爐拿上。”

他特地多準(zhǔn)備了些，就是給朱標(biāo)用的。

歷史記載，這次祭祀會遭遇大風(fēng)雪。

不過，最后并沒造成什么惡劣影響，所以也不至于刻意去勸朱元璋改變行程。

倒是他可以通過這向朱元璋證明，他所知的后六百年之事并非是空穴來風(fēng)。

“那就好。”

“衣服就不必了，我?guī)鲜譅t就行。”

參加祭祀的不少大臣早就換上了單衣，朱標(biāo)能有個手爐已算是先人一等了。

“好吧。”

“殿下要是需要了，再去找臣去拿。”

朱標(biāo)既然不要，常茂也沒強求。

反正也是通過這向朱元璋證明他的先知，只要朱標(biāo)知曉其中意思就行了。

之后，朱標(biāo)全程隨同朱元璋祭祀。

這一方面是讓他學(xué)習(xí)其中的門路，另一方面也是夯實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其他人嘛。

別說是常茂這種伴讀了，就是朱樉那些皇子們也都只能尾隨于人群之后。

畢竟讓他們來，只是給他們個見識大場面的恩德罷了。

因而，禮部儀曹的組織之下具體祭祀流程如何常茂等人自然也就沒接觸到，他們站在后面無所事事的早就在太虛之外神游了。

大概半上午的時候，天上漸漸起了微風(fēng)。

也就是僅僅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微風(fēng)逐漸變成大風(fēng)，等到后來竟然還又飄起了雪花。

二月飄雪倒也不算稀奇之事，但恰好碰在今日那可就是大事了。

常茂抱著個手爐躲在馬車上，絲毫不受外界眾人詭譎氣氛所帶來的影響。

“常大！”

馬車搖晃了幾下，朱樉鉆了進來。

“你這兒果然好暖和。”

這廝進來后也不管常茂同意與否，便一把搶過他懷中的手爐抱在了人手中。

你大爺?shù)摹?

常茂心中再不愿，卻也只能認命了。

他從屁股下面的坐墊下又取了一個出來，也懶得和朱樉那廝計較了。

“你有這好東西怎不早拿出來，害的我被白凍了那么長時間。”

朱樉蹭著常茂的暖，還不忘埋怨幾句。

“臣也不知道你需要啊。”

他也不欠著他的，現(xiàn)在能給他用就不錯了。

“那你怎知大哥他需要？”

朱標(biāo)是誰，他能比嗎？

對之，常茂也沒解釋。

他本就在抱朱標(biāo)大腿，朱樉他有意見指出來啊。

只怕不等他說完，朱元璋就得扇他。

話說完，朱樉自己就知自知失言。

從小到大，長兄如父的思想早就被朱元璋牢牢烙在他們兄弟的心中了。

他們誰要敢對朱標(biāo)不敬，不用朱標(biāo)說什么，朱元璋第一個就得收拾他們。

“這個也給我！”

朱樉搶過了常茂手中的暖爐，以此緩減剛才所帶來的尷尬。

不管怎么說，有能讓這廝怕的就行。

就在常茂又把屁股底下剩余的兩個才都剛剛拿出來之際，馬車在一陣短暫的搖晃過后，朱棡和朱棣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坐了進來。

“呦，老二。”

“你倒是挺快。”

常茂還沒來得及把手里的東西藏起來，便被那兩人一左一右的搶走了。

那動作自然的，就像是拿自己東西似的。

“今天這鬼天氣，突然就成了這。”

朱棣捧著手爐，道：“剛剛二虎還在拿人，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旁邊的朱棡從窗外伸回腦袋，往車廂上慵懶的一靠。

“倒霉也活該！”

“前幾天還是艷陽高照呢，今日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肯定是負責(zé)的儀曹哪項禮儀沒制定好，才導(dǎo)致的這天變。”

大自然的威力從來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在后世有科學(xué)技術(shù)支撐的前提下，碰到那種特別惡劣天氣也還是會讓人心生膽寒。

更別說，當(dāng)前對氣候變化一無所知的古人了。

很多時候，他們都會依靠天象行事。

只是，朱棡這種隨口一說的結(jié)論有些太不負責(zé)任了。

就他爹是個什么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這隨口說出來的話很容易讓負責(zé)的儀曹全部掉了腦袋。

“這話不盡然吧。”

這話一出，朱樉兄弟紛紛側(cè)目。

不管怎么說他是知曉這結(jié)果，他若什么都不說任由那些儀曹沒命，心中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常茂辯駁的后半句還沒出口，二虎便站在馬車外，喊道：“常公子，上位召見！”

聽罷，朱樉兄弟頓時鄙視起了他。

常茂給朱標(biāo)送衣服和手爐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了，他們又不知常茂和朱元璋之間的秘密。

自然想當(dāng)然的以為朱元璋這時候召見，是因為提前他提前給朱標(biāo)送了御寒的東西，朱元璋要以此嘉獎他呢。

雖說他們也不是沒在朱元璋面前邀過功，但也不妨礙他們鄙視別人的邀功。

當(dāng)然。

至于實情究竟如何，常茂自己知道就行。

他的那番說辭或許會因為這更得朱元璋的信任，但同樣會被朱元璋責(zé)怪知情不告。

現(xiàn)在的朱元璋正是最糟糕之際，他這一關(guān)恐沒那么容易過，他又何必再與朱樉兄弟談?wù)摦?dāng)前的是非。

畢竟，就他知道的那些東西連常遇春都不能告知，又怎能與這些人胡亂言說。

他要是到處亂說大明將覆滅于二百七十六年后，朱元璋非得把他快刀斬亂麻殺了他不可。

“好，我這就去！”

常茂隨之起身，跳下了馬車。

“你自己過去吧，我還有些事。”

碰見這情況，二虎也得忙。

“虎叔，上位還在生氣吧？”

不管怎么說，二虎和常遇春也有些交情。

這也不是個什么機密之事，并不存在泄露消息一說。

二虎雖沒明說，卻也道：“過去之后小心說話，太子也和上位在一塊呢。”

有朱標(biāo)在，倒是能幫著求求情。

知曉了情況后，常茂也沒再多問。

和二虎道了聲謝后，便直奔朱元璋鑾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