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這事本不該有的

軟軟的沙灘，清涼的海風，湛藍的海水。聽著海浪的拍打聲，欣賞著美麗的海景，何愛國赤腳漫步在海灘上。

海水真藍啊，藍得閃人的眼睛。

“咚！咚！咚！”這不是海浪的拍打聲，倒像是敲門聲，海浪的聲音比這悅耳動聽多了。

何愛國睜開眼。大海消失了。她仍舊躺在床上，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照著她的眼睛。

這個夢太美了！好久沒做這么美的夢了。今天是星期六，她想在床上再懶一會。

“咚！咚！咚！”夢里聽到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聲音急切而膽怯。

外面真的有人敲門。何愛國趕緊下床，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女孩子。看見有人出來開門，一個女孩探頭往屋里看了看，然后怯生生地問：“請問何老師在家嗎，我們找他有急事。”弟弟在學校任班主任，她們是弟弟的學生。

父親已經出門去買菜了，除了何愛國以外，全家沒有一個醒著的人。孩子們睡得正香，弟弟和弟媳昨晚到朋友家聚會去了，很晚才回來，現在應該沒起床。

一聽有急事，何愛國連忙讓她們進到客廳來。剛安頓她倆坐下，弟弟一手捋著頭發，一手扣著衣服從房間里出來了，雖然剛醒，可聲音一點也不朦朧。

“你們倆有什么事嗎？”

見老師出來，她們倆趕緊站了起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想要說什么，可就是不開口。

“不是有事嗎？怎么不說了？”

何愛國從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放在桌上。

兩個女孩還是不說，高個女孩扯著另一個的衣服：“你說嘛！”

“不，你叫我怎么說，還是你來說吧。”

看來要說的事既不那么簡單，也難以啟齒。弟弟見此情景，鼓勵她倆道：“有什么不好說的，你要講先出來我才知道，你們不是有急事嗎？是不是有人在不好說？姐，你去看兩個小東西有沒有醒，醒了就帶她們出去玩一會。”

何愛國識相地轉身走向里屋。

“阿姨！”在這間屋子里能稱得上阿姨輩的，當然只有何愛國了。

見何愛國轉過頭來，高個女孩忙上前拉著何愛國向陽臺上走，另一個女孩也趕緊跟了上去。

“阿姨，請幫我們一下吧，何老師是男的，這事我們對他實在開不了口。”高個女孩眼露求助的目光，眼眶里還有淚痕。

要老師幫忙解決問題，又不好意思向男老師說，這事一定與女人的事有關。何愛國心里有一點譜了。

“阿姨，昨天晚上我們宿舍的一個同學病了。”

“有同學生病了？是不是很厲害，那我叫你們老師帶她去醫院。”何愛國連忙要去叫弟弟，高個女孩拉住了她。

“阿姨，我們已經送她去了，也檢查過了，是……宮……宮……外孕。”她的聲音越越說越小。

“啊？宮外孕？”何愛國驚得差點叫出來，在陽臺上又怕鄰居聽到，說到后面的三個字時壓低了聲音，她還沒把第三個字全部說出來，就像吃面條一樣又把它們全吸進了肚子里。

現在的人真是什么病都得。這種本不該她們得的病，她們偏偏要義無反顧地趕去迎上。

“那不是很危險？要不要做手術？”何愛國認為，對于在讀的大學生來說，這事是挺嚴重的。

“她堅決不讓我們給她父母打電話，已經自己簽字做手術了。可我們還是覺得害怕，怕還會有什么事，商量了大半天，覺得還是有必要對何老師說一下。”學生畢竟是學生，膽量在某個時候還是有限的。

現在的學生，做事不顧后果的膽子比何愛國她們那個時代的學生大多了。記得何愛國上學時，一位學姐在大三時懷了孕。學校處理的最終結果是，女生離開了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學校，男生則留級一年，還自己繳了多讀那一年的學費。

雖然那事沒在全校通報過，但學校的大多數學生都知道，大家也認識兩位當事者。女生退學后就再也沒有她半點的音訊，留在學校的男生也再沒有了昔日的風采。

這事的處理結果在學生們中間產生了極大的震懾力，也在何愛國的腦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男女生們從來不好意思把這事作為相互之間的話題，女生們也只限于私下與關系好的同學議論。他們談戀愛也愈發小心起來，生怕被學校抓住什么把柄，一不小心就被踢出擠破頭才考進來的學校。

也不知是科學太過于發達的原因，還是現在的年輕人處理問題的能力變強了。不怕做，出了事也能坦然地承擔后果。很多問題可自己解決，解決的渠道和方法也多，學校的大門口的公共汽車站旁就貼著一張大大的婦科醫院的廣告，其中一項重要的內容就是人流。現在，這項手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只要六十塊錢，只需睡一覺就可把事情全部搞定。

從市區開往學校的公共汽車更是派上了用場，它上面的廣告而且比其它任何廣告都人性化。廣告底色是少女喜歡的靚麗的粉紅色，廣告上的女孩是那么漂亮可人，廣告詞也溫馨動聽，就連廣告上那位婦科醫生也滿臉笑容，猶如媽媽一樣可親。乘車的次數多了，廣告上的電話號碼記得比家中的號碼都還熟悉。

剛把情況給弟弟傳達清楚，弟弟就拿上錢包，催著兩個學生和他去醫院。可他還沒走出門又折了回來，胡亂抹了一把臉后，把何愛國也一并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