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這事暫時解決了就隨它去吧

何愛國對已經在曾花那里聽到過好幾次“混”字，第一次聽到時很驚訝，第二次聽到時感到落寞，這是第三次聽到，沒有感到含多少特別的意味。如果第四次聽到的話，可能會聞出熟悉親切的味道來了。到第五次時，就會和這個字朝夕相處了。混吧，說不定三年就是混過去的。

不過，這個“混”字含義頗豐，只要好好混，有責任而努力地混，也是對得起自己的人生的。況且，眼下社會各行各業不都在用這個詞嗎？今天的導師選擇也是先混過去再說。人趨炎附勢的劣根性總會不時地指導著人的行動方向，何愛國也不例外，她來不及多想，便在第一導師欄中寫下了“劉明成”三個字，在第二導師欄中則寫下了“周民春”，然后和曾花的表格一起交了上去。

即便是看完八份簡單的表格也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但曾花何愛國二人卻因填它而絞盡腦汁。劉明成畢竟是教授，他用了不到一分鐘就將所有表格的內容盡收眼底，看完之后，他的嘴角隨之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當然，這笑容并沒有明顯地表露出來。在將笑容收回眼睛里以后，他漫不經心地將所有表格裝進包里，說：“你們每人都選擇了適合自己的導師，但人數比較不平衡，有的導師有五個人選，有的導師只有一個，還有的導師并沒有得到我們在座的學生認知。”

他的話語委婉而得意，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他就是那個五個學生傾慕的導師。“但是”他話語一轉，“學校規定每個導師帶的學生不超過兩人，五個人中就有一些同學需跟別的導師。至于跟誰，以你們所選的研究方向作為參考基礎。你們回去聽我的通知，需要換導師的同學，我會和你們聯系。沒有接到電話的同學，你們的導師就是你們自己所選。你們要尊重自己的導師，尊重導師也就是尊重知識，尊重你們自己。希望你們在自己所選導師的帶領下，充實地渡過三年的研究生時光。”

今天是本專業老師同學的第一次大聚會，也是和其他新同學認識的好契機。因為忙著填選導師，也無暇去熟悉其他的新同學。何愛國只記得眾多女生中只有一個看似靦腆的小男生。會議一結束，何愛國就和曾花兩人趕緊下了樓。還沒走出大樓，曾花往后望望，確信后面的老師和同學沒有跟上來后，然后把頭湊向何愛國：“嗨，小何，你選的是誰？”

曾花口中的這聲“小何”在不知不覺中已拉近了她和何愛國之間的關系，也說明這幾次的接觸已經使她們產生了一些同學的情誼。何愛國雖然比曾花年齡大幾歲，但也沒有感覺有何別扭之處。

“我嘛，象劉明成說的一樣，是按專業選的。象我這種半路出家者，學現當代史可能要容易一些。”

“呀！”曾花叫得實在夸張，“你和我選的一樣！那你選的導師是誰？”曾花有點迫不及待。

何愛國可沒有曾花的那般無端地激動。她慢慢地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在劉明成和周民春之間選誰。不是有兩個選擇嗎，我兩個都寫上去了。劉明成第一，周民春第二。”她突然想起來了，停下腳步，轉頭問曾花：“你是選劉明成吧，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過。”

“是。選領導當然是，”曾花話沒說完，何愛國就將話語接了上去，和曾花異口同聲地說；“要好混一些！”兩人說完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說話時她們已經來到學校的林蔭道上，兩人的肆無忌憚引得幾個路過的學生側眼而視。

何愛國突然覺得，談論有關導師的問題成了一件較開心的事。盡管導師還未確定，但和填表之前相比，她終于完成了這項任務，現在已經完全沒了那種煩悶的情緒。還沒有正式上課，一個簡單的選擇便讓她糾結了好幾天。弟弟善意的建議，曾花世故的提醒，既讓她煩心，又讓她學到了入學以來的第一課。看來，除專業知識外，三年中需要學習的內容應該十分豐富。想到這一點，一向只與人泛泛相交而不善于刻意去探究人際關系的何愛國心中一下子被某種東西扯出一絲慌亂，情緒也在陡然之間走向低落。

她平靜地對曾花說：“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電話了。像我這種半拉子學生，領導當然會慎重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