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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見至親意難平

  • 重生嫡女不認命
  • 姜羽其
  • 3535字
  • 2013-06-27 06:24:38

出了老太太的漪蓮臺,婉君想著自己醒來已有兩日還沒有見過母親,當下腳步一轉便朝著松竹院去了。

陳家主院一共五進,第一進是雜役和護院的住處,第二進則是成了家的管事婆子們住,三進住的是陳家三老爺陳正宣,四進則是二老爺陳正寧一家。連通著左右院子的月門在第五進院子,往西便是漪蓮臺,東邊的三進院子則是陳家各位少爺小姐們的住處。

陳正安和柳氏住的是第五進,院子當間兒是三間青磚紅瓦的正房,旁邊兩間耳房一處做了陳正安的書房,一處則是丫頭們守夜時睡的。接著是東西兩個廂房,西廂房用來擱置一些現下時節用不到的物件,東廂房則是院子里伺候的丫頭們的住處。

跨進月門,南墻根兒里幾株精心修剪的延鶴松掛著厚實的白雪遮蓋了大片的空地,松樹西邊植了數十根挺直的湘妃竹,竹葉已經有些稀落,越發顯得竹竿上點點褐色斑點更加醒目。陳正安自詡清高,所以最是喜歡松柏青竹,常常坐在竹林前的石桌旁看著滿院的松竹來自勉。

守門的丫頭打起簾子,婉君踏進廳堂,相隔多年,母親仍舊是把廳堂里打理的干凈大方,沉靜而絲毫不見鋪張。紅衫木的條幾上各擺了一只白底青花鏤空瓷樽,正中一幅雪后青松翠竹圖,畫的正是院子里的景色,兩旁掛著幅筆跡蒼勁的對聯。

上書:學翠竹虛心到老留勁節,敬蒼松久經風雨不知寒。

那雪后青松翠竹圖乃是柳氏所畫,對聯是陳正安親筆提寫,兩人當年也是琴瑟相和,舉案齊眉的,只是后來老太太嫌棄柳氏生不下嫡孫,每每見了總是沒有好臉色,老太太又喜歡白姨娘多一些,平日里與柳氏的關系是日漸疏淡,又總是極力催促陳正安納小,以便為陳家香火傳宗接代,陳正安拗不過老太太于是又納了兩房良妾。

柳氏好歹是大戶人家的正經小姐,自己過門之前陳正安的通房便先生下了一個女兒,這種事情已經讓她十分難堪了,后來白姨娘又搶在柳氏前頭生下了三小姐,成婚頭兩年柳氏沒少偷著抹了淚,直到她生下婉君,因著身子虛弱險些難產,當時陳正安心中愧疚日夜陪伴在柳氏身邊,如此下來兩人倒也慢慢生出了感情。

生婉君時的難產卻讓柳氏做了病,一連多年不曾受孕,老太太嫌棄,陳正安心急,感情也就慢慢淡了。

陳正安畢竟是這個家族里名頭上的當家人,陳正安對柳氏單薄了,其他的妯娌姨娘,乃至公中的仆婦下人們對待柳氏這個當家主母的態度自然是順風轉舵,那幾年柳氏的日子著實的不太好過。

二太太喬氏過門一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沒過兩年再生又是個帶把的,一下就成了陳家的大功臣,自然是面子里子都風光無限,喬氏又是個得意忘形的,話里話外總透著一股子張狂和蔑視。

三太太進門雖晚,卻也在婉君兩歲那年一舉得男,至此,除了大房沒有男孩承繼香火之外,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完成了她們作為女人最首要的任務。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就連二房三房的妾室都生出了兒子,柳氏便越發不得老太太待見,更讓連生了四個女兒的陳正安心急如焚,臉上無光,對待柳氏也越發的冷淡,簡直相敬如冰,連帶婉君也漸漸不受待見。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婉君七歲那年,柳氏沉寂多年的肚子突然有了動靜,隔年正月里柳氏拼了性命生下一個瘦瘦弱弱的孩子。

卻是男孩!

這一下子陳府上下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這可是正正經經的長房嫡孫,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可把個老太太樂開了懷,陳正安掛在心中多年的一顆石頭落了地,登時興奮的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大周朝歷來有高堂在,不分家的傳統,這長房嫡孫成了排行最小的六少爺,于是便成了全家人的心頭肉。老太太親自給自己的長房嫡孫取名——陳云祺,盼望他一生都能幸福吉祥。柳氏和婉君也借了祺哥兒的光,處境扶搖直上,尤其婉君自小乖巧伶俐,更得老太太青眼。

正在回憶沉湎,內室一道溫婉的聲音傳來。

“病還沒好,怎么來了?”

婉君轉頭,透過柳媽媽打起的內簾看見柳氏正坐在炕上朝她招手,一張素白清麗的臉上掛著濃濃的擔憂。于是笑著上前,撲進柳氏懷里,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卻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來。母親的懷抱溫暖如舊,卻是隔了足足一生那么久。

婉君早慧,曾經為了討父親和老太太歡心,早早便學會了規矩,一向穩重大方,柳氏見她今日這般舉動,有如幼時一樣親昵撒嬌,微微一怔,繼而輕輕撫著她的背,道:“可是讓這次的病嚇著了?”

婉君埋在柳氏懷里輕輕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柳氏,略帶哽咽的說:“我想娘了。”

柳氏聞言莞爾一笑,輕點著婉君的鼻尖道:“鬼靈精,才幾日沒見,能有多想?等你將來出了嫁,就要日日以夫家為主,咱們母女見面才叫難了。”

“那我就不嫁,天天陪著娘和祺哥兒。”

“女孩子大了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為娘若是真的攥著不讓你嫁,你反倒要怨恨娘了。”柳氏取笑婉君,語氣里卻夾了幾分不舍。女兒大了,過了年就及笄了,眼下都要議親了,想到將來自己不在她身邊,沒人護著也不知能不能過的好,更是白白添了幾分擔憂。

婉君聞言緊張起來,若她沒有記錯,便是在來年夏天,娘親葬身火海,偌大的家業不能沒人管家,老太太便讓白姨娘暫代主母之職。接著自己便被白姨娘借口不能因白事誤了子女終身,趕在百日之內定了親事急急嫁了出去。

在大周朝,父母大喪做子女的按規矩要守孝三年,如果家里有到了擇婚年紀的子女,尤其是女子,若守孝三年拖成了老姑娘,再難找到合適的人家便誤了一輩子,于是許多人家便趕在百日之內嫁女。

當年自己年幼無知,白姨娘為她挑的又是那樣風采翩翩的男子,自然也就沒有多想,聽了安排歡歡喜喜的嫁過去。

而如今,已經看透了白姨娘和婉如的狼子野心,她當然就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最首要的就是要保住自己母親的性命,才不能讓白姨娘陽奉陰違,一手遮天。

好在現下剛剛入冬,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可以籌謀。

柳氏看婉君垂頭不語,不知她心中所想,還當時提到嫁人女兒害羞了,便笑著岔開了話題,“身上可覺得好些了?頭還暈不暈,夜里睡的可好?”

“女兒這病看著兇險,其實也不過就是風寒,現在已經沒事了。”婉君也隨著柳氏的話題道。

“那也要多注意,千萬不能再吹了風,受了寒氣,你不知道為娘看見你渾身滾燙,燒的滿臉通紅著實是嚇著了,生怕你熬不過來。”柳氏仍是不放心的叮囑,想起婉君高燒的那天晚上仍舊心有余悸。

婉君甜甜一笑,安慰道:“娘就放心吧,女兒即是熬了過來,便自會小心謹慎。”

柳氏看著她不甚在意的樣子嘆了口氣,剛要再說,婉君便搶先去問祺哥兒的情況。說到祺哥兒,柳氏立時滿臉溫柔,“祺哥兒也大了,身子也養壯實了,讓我省了不少心。這兩日他還一直央著我去看你,我實在怕他也過了病氣,好說歹說才哄住了,現下讓奶娘帶著午歇呢。”

兩人正話著家常,就聽見院子一陣脆生生的叫喊。

婉君聽見是祺哥兒的聲音,匆匆到了門前打起簾子,果然陳云祺在院子里連蹦帶跳的沖了過來,身后的奶娘追的大冷天的滿額頭是汗。

云祺生于正月,此時還未滿六歲,正是活潑的時候,到了門前看見簾子里站著的婉君,一雙清澈的眼睛立馬閃亮起來。

“姐姐!”

歡呼一聲跳進門檻便抱住了婉君的雙腿不肯撒手,抬著晶亮的雙眼瞅著婉君,委屈道:“姐姐好幾日沒來看我,是不是不疼祺兒了?”

“咱們祺哥兒這么可愛,姐姐怎么會不疼祺哥兒?”婉君笑著伸手把他抱起來往內室走。云祺一雙肉呼呼的小胳膊緊摟著她的脖子問,“那姐姐怎么不來看祺兒呢?”

不等婉君回答,柳氏便上前抱過他放在火炕上,一臉嚴肅的交代,“你姐姐這幾日病了,身上還沒好利索,不能累著了姐姐知道嗎?”

“原來姐姐病了?生病疼不疼呀?黑湯藥好苦好苦的,姐姐一定不高興了吧?”祺哥兒從小體弱,很是吃了幾年湯藥才養結實了,一聽婉君病了,便心急的問。

“是呀!那些湯藥好苦,姐姐都要煩死了呢!”婉君故意皺著臉道。

祺哥兒聽見自己姐姐果然也不愛喝那苦湯藥,歪頭想了一會,眼睛一亮笑瞇瞇的沖她說道:“那等祺哥兒長大了就做大夫,姐姐再生病就給姐姐找些甜的湯藥吃!”

童言童語偏偏說的豪云萬丈,柳氏和婉君聽了不由都樂了起來。婉君一把摟過他抱在懷里搖晃,滿臉笑意,“好!祺哥兒最厲害,姐姐就等祺哥兒找來那甜湯藥。”

“你這孩子,怎么也跟著他胡說八道。”柳氏笑著輕輕戳了婉君腦門一下,陳家既然好不容易入了仕,祺哥兒長大了必然要走上這條路,哪里能去做什么大夫?

婉君倒是真心希望祺哥兒做個大夫也好,比做官來的輕松踏實。父親一生官途,婉君也知道做官很是辛苦,既要看上峰顏色,又要對的起黎民和自己的良心,看著風光無限,其實也不是那么順風順水的。

醫者仁心,治病救人,妙手回春,有何不可?

祺哥兒尚小,還不懂的母親和姐姐的想法,只是看著她們高興他便也開心。他又生的聰明,好幾日沒和姐姐相聚,一時興奮更是妙語如珠逗的兩人開懷大笑。

這樣的輕松讓婉君既懷念又珍惜,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以后她要少不了明爭暗斗,這種時光過一刻便少一刻。為了母親,為了弟弟,更是為了自己,便是以后要她日日耍心機玩手段也在所不惜。

婉君斂了思緒,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安心的在柳氏身邊承歡膝下,哄著祺哥兒,把仇恨和心防都暫且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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