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新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在林淵的口中，他就像是一個蠢貨，根本就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反駁，

這是因為林淵說的都是實話，實話怎么可以反駁呢？

除非是不講理蘇哈無賴，但是范西華怎么敢在林淵身前耍無賴，且不說他有沒有林淵厲害，單說林淵是27嗷的員工，而且還是汪小姐的徒弟，他就不能得罪死了林淵。

現(xiàn)在的這幅場景，是范新華找上門之前萬萬沒想到的，原本他以為汪小姐或許會因為自己觸及靈魂的質(zhì)問而愧疚，卻沒想到被林淵給上了一課。

范新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后說道：“林小哥，汪小姐，你們別生氣，這件事是我欠缺考慮了，我對不住你們，我不該說你們跟那些黃毛毛唱歌。”

林淵冷笑一聲，隨后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滾吧，別在這里礙眼。”

說著，林淵上前，拍了拍范新華的肩膀道：“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寶總能讓你成為上海名牌的主人，也能讓你成為喪家之犬，明天你就知道寶總的手段了，到時候記得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

“為什么要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范新華疑惑問道。

林淵沒有回答，轉(zhuǎn)身沖汪小姐笑了笑，道：“我們回去吧。”

汪小姐點了點頭，此時還沉浸在剛才林淵的霸氣發(fā)問之中，右手不受控制的挽上了林淵的胳膊。

直到重新回到包間之后，發(fā)現(xiàn)孟小姐他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汪小姐一開始還疑惑是不是自己衣服沒穿好，直到她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手，這才連忙放開了林淵的胳膊。

不多時，汪明珠的臉就變得通紅，別人打趣她，她只說喝醉了。

“明天我們雜志社會有攝影師去和你們的模特拍幾張照片，你放心，上海服飾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大家喝的盡興，唱的盡興，又有林淵偶爾鞭辟入里的見解讓他們不至于太空虛，因此散場的時候，每個人都特意跟林淵告別，并說明他們一定會全力跟進(jìn)三羊的宣傳。

汪明珠沒想到帶林淵來的效果這么好，原本還擔(dān)心過他們會不會因為林淵的那些“小毛病”而不開心，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自己多慮了。

林淵因為沒喝酒的緣故，找來露絲給他們叫好車之后，這才一個一個扶著他們下去。

輪到可可的時候，林淵想要躲開，結(jié)果可可主動伸手過來搭在林淵肩膀上，林淵扶著他走到二樓轉(zhuǎn)角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露絲。

于是連忙道：“露絲姐，過來幫我一下。”

露絲對林淵的稱呼有些訝異，隨后上前扶住了可可的另外一邊胳膊。

林淵悄悄退后，說道：“我去看看朱迪。”

露絲正扶著可可往外走呢，身上突然一輕，只見可可突然恢復(fù)了正常的清醒狀態(tài)，好像沒喝酒一樣。

不過露絲看到可可的表情似乎很不高興，坐進(jìn)車?yán)镏螅瑳_司機(jī)說了一句粵語，便離開了。

露絲有些無奈，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汪明珠因為之前被大家發(fā)現(xiàn)她挽著林淵胳膊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不斷地喝酒，似乎是想要通過喝酒忘記這件事。

因此這場招待的后半段，幾乎是林淵一個人撐著。

送走這些時尚界的天之驕子之后，林淵回到包間里，發(fā)現(xiàn)汪明珠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桌面上一片狼藉，大部分菜都沒有動過，只有至真園送來的干炒牛河被吃了個干干凈凈。

林淵坐在汪明珠身邊，把她臉上的頭發(fā)整理整齊，看著她均勻的呼吸著，林淵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汪明珠的側(cè)臉屬于讓人看了之后就忍不住心跳彭拜的那種，她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著，像是一只受驚的蝴蝶。

臉龐上是化了輕微的妝的，不過并不濃重，不仔細(xì)看是分不出來的。

原本白皙的臉龐上，現(xiàn)在是淡淡的酡紅，看著像是一只誘人的石榴，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地咬一口。

林淵咽了口口水，搖搖頭，把那些旖旎的想法全部甩出去。

隨后起身站在汪小姐身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師傅，我們該回去餓了。”

汪明珠發(fā)出輕微的鼾聲，似乎已經(jīng)睡的很沉了。

林淵無奈的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隨后微微用力，把她扶了起來。

“干嘛啊~”汪明珠突然哼哼道。

林淵以為她醒了，正要告訴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汪明珠眼睛閉著，完全是說夢話的狀態(tài)。

露絲此時正好再次上樓，看到林淵辛苦的扶著汪明珠，連忙上來說道：“林小哥，我?guī)湍恪！?

“這個不用，你去忙吧。”林淵非常大方的拒絕了露絲。

下了樓，林淵將汪明珠一點一點塞進(jìn)車?yán)铮S后突然愣了愣。

他對司機(jī)說道：“稍微等我一分鐘。”

司機(jī)倒是不在意，讓他盡管去。

林淵來到至真園門口，從口袋里掏出零錢塞給門童道：“幫我跟你們老板娘說一聲，汪小姐喝醉了，我得送她回去，明天我再來找她。”

門童收了錢，喜笑顏開的上樓去了。

林淵重新坐上車，讓司機(jī)去四川北路。

汪明珠原本跟他并排坐在后面，隨著車子的搖晃，不知不覺就橫著躺在了他懷里。

林淵笑了笑，把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隨后脫下西裝，蓋在了汪明珠肚子上。

下了車，林淵費了老半天勁兒才把汪明珠從車?yán)锉С鰜怼?

汪明珠本身不重，但是架不住她此時斷片了，所以就像是一灘泥，林淵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好在林淵還算有力氣，終于以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了出來。

“等等我。”林淵對司機(jī)說完，抱著汪明珠到了她家門口。

還沒來得及敲門，房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汪明珠的爸爸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囡又喝醉了？”

林淵點頭笑了笑，道：“我先抱她進(jìn)去吧。”

禮拜頭連忙讓開，林淵抱著禮拜頭走進(jìn)去之后，同樣看到了汪明珠的媽媽。

相比于禮拜頭，汪明珠的媽媽就比較不客氣了。

看到汪明珠喝的爛醉如泥，她嘴巴就沒停過，一直在吐槽汪明珠現(xiàn)在都快變成酒鬼了。

嘴上這樣說，汪明珠的媽媽手上卻依舊在幫女兒脫下衣服，幫她擦臉，之后又說：“我去煮碗湯幫她醒醒酒，小林等下一起喝點。”

林淵看到汪明珠的父母手法嫻熟，便笑著告辭道：“司機(jī)還在外面等著我呢，我也沒喝酒，就不喝了，周末再來嘗嘗阿姨的手藝。”

汪明珠的媽媽聽到這話就知道汪明珠已經(jīng)跟林淵說過周末吃飯的事情了，因此汪明珠的媽媽給禮拜頭甩了個眼色，禮拜頭拉著林淵一起出去。

“就跟自己家一樣，你喜歡吃什么告訴我，我讓你阿姨幫你做。”

林淵想了想，點了一份糖醋小排，禮拜頭驚訝的道：“你跟我女兒愛吃的菜都一樣，真是般配啊。”

林淵假裝沒聽到，跟禮拜頭告辭之后，重新坐上車。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汪明珠距離自己已經(jīng)很接近了。

這樣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隨著三羊的上市，故事也要開始進(jìn)入高潮了，還有一年的時間，他也就離開了。

越早跟汪小姐在一起，他就能陪伴汪小姐更多的時間。

也不能這樣說，就好像委屈了自己似的。

應(yīng)該是越早跟汪明珠在一起，他也能多跟汪明珠呆一段時間。

不然剛剛在一起就得離開的話，就沒什么意義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林淵沖了個澡。

雖然他沒喝酒，但是此時身上煙味酒味什么都有。

半個小時后，他這才清清爽爽的躺在了床上。

打開收音機(jī)，撥轉(zhuǎn)到音樂頻道，伴隨著《畢業(yè)生》主題曲的播放，林淵的心情漸漸向著夢中飄遠(yuǎn)。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

翌日，林淵早早起床，騎著自行車來到汪明珠家門口。

這是他第一次早上來汪明珠家門口，他心里不知道自己是為什么這么沖動，總之想到了就這樣做了。

他在路邊等了十分鐘左右，汪明珠才姍姍來遲，從屋子里出來。

看到林淵的時候，她有些不敢置信，很明顯她和林淵一樣，沒想到林淵會在今天早上出現(xiàn)在這里。

汪明珠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原本甚至有些萎靡，但是看到林淵之后，似乎被打了一針興奮劑，高興的揮手道：“小林！你怎么來了！？”

林淵推著自行車上前笑道：“昨天你的車子不是停在27號的車棚了嘛，我就順便過來接一下你。”

說著林淵拍了拍后面的座位，道：“上來吧？”

汪明珠絲毫不矯情，輕輕一跳坐了上去，林淵差點沒把穩(wěn)。

他無奈的道：“你個子又不低，直接坐上去不就好了，干嘛還得跳一下？”

汪明珠雙手捏著自行車的坐墊下面的彈簧，扭頭道：“誰知道你力道這樣小啊，我爸爸帶我出門的時候，我就是這樣跳的。”

林淵沒說什么，騎上車子后問道：“你爸爸最后一次用自行車載你是什么時候？”

“我初三中考的時候。”汪明珠想了想說道。

“哦~”林淵拉長語調(diào)哦了一聲。

汪明珠聞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撇嘴道：“我那個時候跟現(xiàn)在差不多重好嗎？”

“我信，我信還不行嗎？”林淵打著車鈴，笑著說道。

汪明珠哪里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嗔怒道：“我不坐了，我要下車。”

說著還輕輕拍打林淵的身體，林淵感受著汪明珠那撓癢癢似的拍打，臉上滿是笑意。

“今天是三羊正式上市的時間，之前雖然已經(jīng)上架了，但是配套的宣傳還沒有開始。”林淵站在金花面前匯報著今天的工作。

原本這應(yīng)該是汪明珠的差事，但是金花卻指名道姓的讓林淵來匯報。

“寶總請了費翔在滬聯(lián)商廈進(jìn)行一場表演，現(xiàn)在人就在和平飯店休息。”林淵平靜的解釋道：“到時候，費翔會作為三羊的品牌代言人出現(xiàn)，對應(yīng)的廣告也會在今天登陸上海的各時裝雜志和報紙。”

林淵說完，金花突然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并不是很滿意寶總的做法？”

林淵確實覺得不滿意，請了費翔這件事，本來是個好事。

對三羊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品牌來說，幾乎是可以躺贏的局面。

但是你不聲不響的讓費翔來一趟，這不是浪費嗎？

怎么著不得預(yù)熱一段時間，然后再搞點買十件贈送費翔簽名照，或者直接贈送印著費翔簽名的經(jīng)典款……

總之，林淵覺得這里面能操作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可是寶總根本沒給他這個機(jī)會。

林淵看出來了，寶總似乎并沒有對三羊抱太大期望，貌似只要達(dá)到及格線能夠出口就行了。

在空間中看電視的時候，林淵還沒有這么深刻的感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受到，寶總對三羊的態(tài)度上，似乎一直都是帶著抗拒的。

也就是說，昨晚林淵說的幾乎是一點錯都沒有，假使沒有王小姐的話，寶總根本不會做三羊牌這筆生意。

這種生意說白了，大頭都被滬聯(lián)商廈和三羊給拿走了，寶總自己的利潤并不大。

這也是爺叔吐槽阿寶的原因，就因為汪小姐，費時費力的去做一個廠長腦子拎不清楚的三羊牌。

在三羊的簽約儀式上，金花也說過同樣的話。

質(zhì)疑寶總做這筆生意的原因，是不是為了汪明珠的科長位置。

阿寶當(dāng)時沒有正面回答，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承認(rèn)了這個說法。

之前梅萍一直覺得是汪小姐搶了自己的單子，剛開始林淵也覺得似乎是這樣，但是隨著他對三羊的了解，才發(fā)現(xiàn)三羊確實不值得寶總花心思去做。

要是麻老板那種三無產(chǎn)品，把品牌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話，反倒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

可以說，現(xiàn)在寶總的宣發(fā)越成功，三羊和滬聯(lián)都會賺翻，只有他自己是賺的最少的。

梅萍一直覺得是汪小姐對不起她，如果這樣看來，這筆單子就算給她去做，也不可能成功。

因為梅萍不值得寶總付出這么多努力只為了一點小小的利潤，而梅萍除了寶總，也根本沒有像樣的人脈。

到最后，一切又來到那個矛盾點。

你汪小姐憑什么不能幫我介紹寶總？

你寶總憑什么只幫汪小姐看都不看我一眼？

只能說很多時候，矛盾的產(chǎn)生，都是因為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而林淵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因此搖搖頭回道：“沒有，寶總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