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徹底對梅萍失望了，這個女人簡直蠢死了。

林淵的厭蠢癥都快被她刺激的發病了。

留下梅萍，林淵徑直離開，去和27號的領導們聊天去了。

梅萍留在原地，還有些不服氣，望著林淵的背影喃喃：“汪小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寶總，我師父叫你。”汪小姐找到寶總，跟他說了這事，寶總馬上去金科長的辦公室。

金科長告訴他，自己很快就要去國外了。

寶總馬上說：“恭喜金科了，到時候汪小姐應該可以接替你的位置當科長了吧。”

金花意味深長的說道：“寶總，小汪這么多年在你的庇護下做出過不少成績，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必須要讓她自己經歷，不然她永遠不會成長的。”

寶總笑著說道：“汪小姐的能力出眾，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全靠她自己努力而已，你就放心吧。”

這話，全然把科長的位置，當成汪明珠的了。

金花眼中閃過一絲不喜，到了辦公室，她問到：“爺叔最近怎么樣？”

“蠻好的。”寶總說道：“他現在幫我打理公司，每天基本都是在和平飯店辦公，平時不怎么出門。”

“兩位嬢嬢呢？”金花問道。

“這我倒是不知道了，不過聽爺叔講，兩個嬢嬢天天在家里搓麻將，倒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金花明顯是因為馬上要離開，放心不下爺叔和她姑姑。

不過她卻不叫姑姑和姑父，只說嬢嬢和爺叔，明顯是放不下那個心結。

當年把自己的姑父舉報進監獄，對她來說，顯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這就是復雜的人性了，同時也得考慮到時代背景。

那個年代，本來就是你舉報我，我舉報你。

這其實不奇怪，只不過顯得不近人情而已。

林淵知道金花找寶總的意思，就是讓他不要把汪小姐保護的太好，如果想讓汪小姐當科長，很多事情必須讓她自己經歷，但是寶總明顯聽不進去。

這件事情，林淵不想管，畢竟寶總這人是什么樣，他早就知道了。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寶總已經離開了。

“領導們都走了嗎？”

“走了，他們都說，讓我給您捎句話，這次三羊的簽約儀式做的不錯。”

林淵說完，金科長笑著問道：“你這是來邀功的嗎？”

金花明顯是開玩笑，林淵笑道：“倒也不是，實話實說，傳達一下領導們的意見嘛。”

金花問道：“我都很奇怪，你是怎么請到東方電視臺的主持人的，這可不好請，現在他們都不讓出去跑私活了。”

“主要是劉總幫忙，我可沒有那么大的能量。”林淵說完，便看到金花的臉色一變。

“你跟劉總的關系現在這么好的嗎？”金花抱著咖啡杯，眼中帶著絕對的審視。

林淵立刻明白金花在擔心什么，汪小姐的前車之鑒，讓她對員工和外商的交好十分敏感。

哪怕汪小姐是戀愛腦，林淵明顯和汪小姐不是一類人，卻依舊讓她心有余悸。

“劉總最近的絨線生意做的不錯，正在跟我商量出口的事兒，不過他們現在的產能還跟不上，我已經幫他聯系了常熟的鄉鎮企業，讓其代為生產，等他們產量上來了，到時候必然要走出口的路子。”

林淵把兩人的關系進行了詳細的拆解：“現在國內的產品想要走紅，不可避免的要打著國外認可的標志，姮源祥要是能完成出口，到時候不僅能一躍成為國際品牌，提升品牌形象，也能擴大銷量提升利潤，27號的事情他自然要幫忙。”

金花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一出一進，我們也不用欠別人的人情，小林你這么年輕，就能憑一己之力做到這個地步，這個時候更要注意，不要被他們的小恩小惠給拴住，27號的工作看著小，但是卻支撐起了中國外貿事業的半壁江山。”

林淵點點頭，深以為然道：“科長說的我明白，互惠互利，合作共贏，我們與外商的合作自然應該遵循這個標準，如果只是一方單方面的付出，那必然有著更大的要求。”

金花對林淵更加滿意了，道：“我還有一段時間才走，姮源祥的出口你可以跟劉總多談談，我手里也有一部分江浙的紡織工廠在閑著。”

說著她從抽屜里掏出一個電話簿，遞給林淵道：“上棉八廠、國棉十七廠、紹興針織廠……他們最近訂單都不多，場地和女工閑著也是閑著，你可以跟他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看看好不好一起合作。”

金花喝了一口咖啡，含笑望著他。

林淵受寵若驚，這可都是金花手上最珍貴的人脈資源，看來金花這是打算向他分享一部分了。

“你抄一下，明天還給我。”金花坐到椅子上，打開一份文件，眼睛不再看林淵。

“哎，科長。”林淵拿走電話簿，心里多少有些使命感。

從辦公室里出來，汪小姐一臉興奮地道：“你去哪里了？今晚慶功，一起去黃河路吃飯啊。”

林淵思索片刻，本來不想去，但是看著汪小姐，他還是同意了。

雖然知道寶總會照顧汪小姐，但是林淵覺得還是自己看著更放心點。

果然，汪小姐再次喝多了，又是林淵把她送回家里去的。

看到林淵扶著女兒從出租車上下來，禮拜頭已經見怪不怪了。

“阿叔，這么晚還沒睡呀？”林淵幫忙把汪小姐扶進去之后，笑著問道。

禮拜頭從口袋里掏出煙，遞給林淵道：“小珠還沒回來，我們哪里睡得著。”

林淵一邊感嘆禮拜頭對汪小姐的父愛，一邊接過香煙。

禮拜頭并不詫異，這個時候抽煙的人是大多數，去政府機關辦事都要給對方遞煙。

可當他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燃，隨后準備給林淵點的時候，林淵卻伸手婉拒了。

“我不會抽煙。”林淵不好意思的說道。

看到林淵潔白的牙齒和并未被煙熏過的手指，禮拜頭倒是相信他的話，不過他依舊皺眉道：“男孩子還是要學著抽煙的，尤其是我們27號的人，經常要和那些資本家談事情，不吸煙不喝酒，話都說不上。”

林淵知道禮拜頭是好意，但他有自己的原則：“我知道阿叔的意思，不過吸煙對身體不好，阿叔不要怪我交淺言深，您以后也應該少吸點煙。”

禮拜頭揚起手里的香煙看了看，忽然笑道：“你怎么跟我家老婆子說一樣的話，你們肯定能說到一起去，不過我已經戒不了了，從我工作開始，就煙不離手了。”

林淵笑道：“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化嘛，您瞧著吧，隨著人們生活越來越好，以后吸煙的人會成為少數人，大多數人都會學著養生的。”

“畢竟這么好的中國，誰不愿意多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