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羊那邊怎么樣？”

金花和林淵聊了一會兒關貿談判的事情之后，這才問起林淵正經的工作。

可以看得出來，金花不是很擔心這一單會出什么問題，有寶總和汪小姐出馬，有驚無險已經是壞的可能了，他們兩個雖然性格都有各自的缺陷，但至少不蠢，可以達到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效果，更何況她還派了林淵上去打輔助。

現在林淵的名聲已經開始在27號和黃河路顯現，姮源祥越紅火，作為出謀劃策者的林淵也就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

27號里的話，林淵一副天子門生的模樣，天天和金科長在一起呆著，別人自然會打聽林淵到底是何方神圣。

“穩中向好。”林淵說了一句俏皮話后，正經地道：“范新華找了一個江寧的小老板，想要在寶總面前拿喬，但是那個小老板根本沒能吃下范總的貨，到最后肯定是寶總大獲全勝了。”

“范總知不知道那個小老板沒能力吃下他的貨？”金花問道。

如果范新華知道的話，那就要防著范新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但是很可惜……

林淵搖搖頭道：“那個小老板姓魏，叫魏宏慶，他們家的產業跟我們27號也有過出口合作，不過他們的經營范圍主要是皮革，跟范總要出的貨不是一回事，而且他們的大本營在江寧，上海他們的出貨能力根本沒辦法和寶總比，現在寶總已經跟滬聯商廈的徐總達成了合作意向，背靠大百貨公司，這對于想要做成上海名牌的范總來說，選哪個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

金花有些詫異的喝了一口茶，問道：“知道的這么清楚？你從哪兒打聽的消息？”

林淵聳聳肩，笑呵呵的說道：“之前經常跟我師父去黃河路，在那里認識了幾個朋友，平時有什么消息他們也會跟我提一嘴。”

他笑道：“其實除了這些，我還給寶總上了一道雙保險，要是范總真的跟寶總杠上了，諸暨的麻老板也可以順勢幫寶總供貨。”

金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還是跟范總合作，湖西針織廠畢竟是國營，我們對這些老國營廠子還是要給與一定的幫助的，相比于私人企業，還是自己人更靠譜一點。”

林淵對這話倒是沒什么意見，國營廠有再多的不足，那也是時代背景導致的，現在改革風風火火，像范新華這樣的廠長對工廠還算上心，而私人廠雖然效率比較高，但確實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捐款跑路或者層層外包。

現在有的空殼公司就是這樣操作的，以外商的身份來和政府商量投資，等政府把項目給他們了，他們再轉手賣出去，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少見的。

林淵和金花又聊了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林淵幫金花打了一杯水，這才退出辦公室。

“師父今天晚上還要去黃河路嗎？”回到他們的辦公室，林淵主動問道。

看到汪明珠點頭，林淵說道：“我們今晚一起過去，差不多也該收官了。”

林淵的主動請纓讓汪明珠有些詫異，道：“你已經好久沒去黃河路了，寶總那邊還一直問我你是不是生氣了呢？不過你怎么知道要收官了？”

林淵坐下說道：“范總吹了那么久的泡泡，是時候給他扎破了，馬上就開春了，趁著這個好天氣，趕緊把三羊的簽約確定下來，給我們27號來一個開門紅嘛，我們也不能一直幫范總唱戲，有些事不能一直拖著。”

汪明珠開心不已，她還是挺開心林淵和她去黃河路的，以前一個人跑習慣了還沒什么，帶著林淵這個小跟班帶習慣了，身邊突然沒了林淵，還覺得空落落的呢。

晚上，兩人一同來到黃河路，林淵上去和寶總打了個招呼。

寶總依舊在他經常使用的包間里，穩穩當當的坐著，不過今天多了一個中年帥哥，林淵眼神一動，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林小哥，好久不見，過來坐。”阿寶沒什么架子，笑意盈盈的招手說道。

林淵搖搖頭道：“好久不見寶總，今天有貴客，我就不坐了，我就幫寶總找找我們的正主。”

阿寶笑著對徐總說道：“林小哥很久沒來，結果你今天剛到他就來了，你說他是不是算無遺策？”

徐總穿著一身灰色羊絨大衣，氣質出眾，樣貌英氣，笑起來頗有感染力。

“林小哥，久仰大名，鄙人徐進東。”他起身笑著伸手。

林園與他握了握道：“都是虛名而已，徐總才是上海百貨行業真正的龍頭，三羊這次在徐總和寶總強強聯手之下，一定能做成上海名牌，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就要跟在寶總和徐總身后沾沾喜氣了。”

徐總擺擺手道：“哪里，你林小哥的謙虛我也是聽說過的，看來所言非虛啊，你說的這么多，把所有功勞都推在我們身上，你幫寶總找的供貨商，至真園那邊也是你幫著不讓大家撕破臉面，怎么到最后把你自己給摘出去了？”

阿寶無奈的笑道：“他就是這樣子，總是不愿意居功。”

這兩個人一言一語讓林淵感覺自己仿佛是被捧殺了一般，林淵可不想讓這兩個盟友一起對著他輸出，當即告辭道：“有功我自然會認，我又不是圣人，不過之前做的那些事還真不算什么功勞，更何況這次我是跟著師傅出來見世面的，犯了錯我師父要幫我兜著，那立了功自然也都是我師父教導有方了。”

他笑呵呵的再次把自己的位置擺在了事件之外道：“我師父已經去找范總了，兩位且先坐著，待會兒我和我師父會帶著范總一起過來。”

林淵說完，便來到至真園，這里依舊生意興隆，人來人往，林淵剛走到二樓，就碰到了潘經理。

“我們老板娘請你過去一趟。”潘經理溫和的說道，林淵從善如流，在她的帶領下徑直出現在李李的私人房間里。

“上次的事情，我已經核查過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也會在黃河路出一次丑。”李李環抱肩膀說到。

林淵之前找時間跟有些上頭，想要撮合范總跟魏總一起合作的李李說過，魏宏慶實際上根本沒有能力消化范新華手里的八十萬件貨，盡管她當時不太相信，這個魏宏慶這么大排場，實際上卻是外強中干。

但是在林淵提醒過后，她便找人調查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魏宏慶還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請了八十八份霸王別姬的他幾乎都快成了個窮光蛋了，全靠身上那件貂撐著。

這樣的豪邁舉動差點把李李騙過去，然而林淵輕飄飄一句話，就讓她決定不再摻和這件事，因為魏宏慶和范新華這兩個家伙嘴里都沒有實話，一個個都是老狐貍，等著坑人，李李不想自己的第一件生意是跟這種人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