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個問題，確切的說只是我的猜測。”

林淵笑道：“不過我有信心，這件事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現實，少則兩年，多則三年。”

林淵的話，讓金花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金花問道：“你有什么依據？”

林淵溫和的說道：“我在文章里提過，早在1947年關貿協定成立之初，各國原本的打算成就是立一個國際性貿易組織，只是這個貿易組織因為美國出于自身利益而強烈反對，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關貿協定作為過渡性組織。”

林淵的語氣自信而淡然，“既然是過渡性組織，那就有結束的一天，到現在為止，關貿協定的效力始終是通過《臨時使用議定書》的形式產生臨時效力，并沒有正式生效，面對全球化不斷加深的趨勢，這一形式已經越來越難以承擔發展國際貿易的職能，因此改變只是時間問題。”

林淵進一步解釋道：“在1990年，楓葉國和歐共分別提出過成立真正的世貿組織的議案，這一提案盡管沒有通過，但是可以看出，各國已經開始積極謀取新一輪的合作，而我們如今進入關貿協定的最大障礙就是美國，一旦他們發現阻止不了我們進入關貿協定，那就會想辦法延緩這個時間，而關貿協定的改組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聽完林淵的論述，金花的手掌握在一起，長出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對了，這篇文章先放在我這里，你回去把關于關貿談判部分的挑出來重新寫成一篇文章交上來，可以嗎？”

金花的語氣并不是命令，而是征求林淵的同意，如果讓服裝科其他職員聽到，或許會詫異，五朵金花之一的服裝科科長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溫柔了？

而林淵只是點點頭道：“沒問題，您什么時間要？”

“保證質量的前提下越快越好。”金花目光灼灼的說道。

說著，林淵起身道：“好的，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脫郵票了。”

金花愣了愣，道：“你等一下。”

她向辦公室外面招了招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問道：“科長，您找我？”

金花面無表情，道：“你帶的那個上財的畢業生……”

“小趙。”中年人主動道。

“趙曉娥，讓她去接手林淵的工作。”

中年人有些不解，問道：“林淵的工作不是脫郵票嗎？小趙可是正經國貿專業的，您讓她脫郵票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金花臉上冷若冰霜，盯著中年人道：“脫郵票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小汪在茶水間脫了半年郵票，現在是二十七號最優秀的外銷員，小林在茶水間同樣脫了半年郵票，就給我交上來一份足以出刊的文章，你如果有意見，就先保留，等下周一的例會上再說，現在，去叫趙曉娥跟小林交接一下。”

中年人大氣不敢出，連忙點頭道：“我對科長的安排沒有意見，我現在就去找她。”

金花看向林淵，向他說道：“你跟顧主任一起去，交接完就去做我剛才交代你的事情。”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金花突然道：“你直接來我這里寫吧，那張桌子給你用。”

金花指了指靠近門口的一張帶桌洞的棕色木桌。

林淵點點頭，與中年人一起走出了科長辦公室。

中年人名叫顧鑫同，是二十七號服裝科的主任，負責組織協調人員安排，位在金花之下。

出來后，顧鑫同邊走邊說道：“小林寫了什么文章能讓科長這么看重你？我記得你是英語專業的，是寫英語的嗎？”

林淵并沒有解釋，而是順著他的話道：“差不多。”

顧鑫同有些不滿的道：“我剛開始帶著小趙跟一筆毛衣單子，眼看著就能上手了，唉，你說這……”

林淵沒說話。

顧鑫同話頭一轉，問道：“要不你先辛苦一下？等這筆單子報關之后，再讓小趙來換你，你們也算是同學。”

一個上財一個上外，算同學嗎？

林淵止住腳步，對顧鑫同道：“如果顧主任確實擔心影響趙曉娥的工作，可以跟科長說，我都行的。”

顧鑫同張了張嘴，沒奈何道：“算了，科長她……唉。”

顧鑫同讓林淵在三樓等著，他去一樓叫了趙曉娥上來。

趙曉娥帶著一副綠框眼鏡，看起來有些木訥。

顧鑫同帶著她和林淵一起走進茶水間，聽說了科長對她的安排，趙曉娥很不情愿，拉著顧鑫同的手道：“姐夫，我是來做外貿的，打雜算怎么回事啊？”

顧鑫同尷尬的望了一眼林淵，林淵正把脫掉郵票的信封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隨后拿起一張帶著郵票的信封，在水壺上烘烤。

“脫郵票主要是把郵票和信封中間的膠水用水蒸氣的高熱融化，隨后用鑷子摘下來即可，不過要注意，不能一直烘烤一個地方，否則郵票可能會脫色，破壞郵票的品質。”

林淵專心的捧著信封，輕輕挪動，使粘著郵票的部分受熱均勻。

等時間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鑷子往下夾了一下，發現背膠還沒有全部融化，他放下鑷子繼續烘烤。

“除非是專精此道的高手，不然就得先掌握一個大概的時間，試著往下夾，如果遇到阻礙了，說明該沒到火候，這個時候就專門烘烤背膠沒融化的地方，然后……”

林淵將信封拿下來，用鑷子輕輕一提，一張南極條約三十周年的郵票就被完整的脫了下來，

上面畫著藍色背景，下方有三大一小四只企鵝，中間是一片淡藍色的南極洲輪廓。

“我講清楚了嗎？”林淵看向趙曉娥問道。

在林淵專心致志的脫郵票教學時，顧鑫同也在給趙曉娥做工作，得知金科長親自點將的她，趙曉娥盡管不情愿，卻沒有勇氣跟金花當面對峙。

現在聽到林淵問她，趙曉娥冷著臉道：“我剛才沒看清，再給我演示一遍。”

林淵沒有生氣，走到門口的布告欄前，把這枚郵票貼上去晾干，道：“好。”

走回爐子旁邊，林淵重新拿起一張信封，道：“這次看仔細了，要是覺得信封太大不方便拿，你也可以把粘著郵票的這部分先剪下來。”

林淵拿起剪刀，把這封印著小船的建黨七十周年郵票一點一點細心的剪下來，隨后重復之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