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退到奇物的作用范圍外，芙琳靜靜等著回溯時刻的到來。

臺鐘的發條旋鈕很快耗盡了能量，時空球開始快速閃爍，直到匯成一片光芒……

“好了！”

在她聽到被回溯的珂妮拉忽然大聲地回應自己五分鐘前提出的問題時，她就知道，第二階段開始了。

看到測試假人的頭尚且完整，吸血鬼身上的衣服也被回溯到了嶄新，芙琳大喊道：

“成功了！快過來！”

“成、成功什么了？”

一臉懵逼的血族公主小跑著過來，被回溯丟失掉記憶的她根本不知道過去五分鐘內發生了什么。

芙琳低頭看看懷表，算準時間后，故意用一副神神秘秘的口吻，翻著白眼學通靈師的樣子道：

“接下來，我將同時殺掉你，和十米開外的那只假人，而且不用動一根手指頭。”

“什……”

“3……2……1……”

珂妮拉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啪！哧啦！

遠處的木制人頭瞬間裂成兩半，而她也聽到心口處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一個×形破損出現在測試服上。

過了許久，小公主的口中才緩緩傳來一句：

“啊？”

得意臉芙琳稍稍享受了一下此刻，說道：

“還記得狼宴結束之后，我們救出來的那些‘肉人’嗎？”

“在第二天的報紙上，他們還是死了，據納索調查員的說法，在他們被運到醫院后不到兩小時，就陸陸續續地相繼死亡，無一幸存。”

“也就是說，即便是在被回溯的時光里發生的事情，也會在相同的時間點重演！”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這臺奇物里缺少【母親】的生命權柄，所以他們只是‘偽復活’，但今天看到衣柜里的衣服、納索先生遇襲的臉，我估計可能是單純回溯時間并不能改變‘因果’，所以……”

眼看芙琳又要進入那種高速自說自話的狀態，珂妮拉趕忙打斷了她：

“等等等等，你是說，比方說現在我刺你一刀，然后回溯時間讓這件事沒發生過，但是等時間一到，你還是會受到這一刀的傷害，無論我和我的刀在哪里？”

“完全正確，這就是我剛剛做的。”

“可是……”

小吸血鬼絞盡腦汁地在思考那個隱隱約約的違和點。

“所以在我們不記得的、被回溯掉的時間線上，那個周天的最后幾分鐘，我們應該是正穿著衣柜里有破損的那兩件衣服，和納索先生在同一個地點，然后掉進了同一個陷阱。”

“在這個過程中，兇手捅了你一刀，劃爛了調查員的臉，差點一刀把我連人帶衣劈成兩半，之后的事情不得而知，總之兇手忽然停下了襲擊，選擇回溯時間逃跑。”

“于是我們三人就在這條時間線上同時被一個‘看不見的兇手’襲擊，卻又都活了下來。”

“這次的命大，正是源于上個周目的殊死一搏啊……”

芙琳說到這里也是有些感慨，雖然不記得了，但按照這個推論，或許是珂妮拉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自己一命，否則以她背生骨翼的血族能力，拋下自己絕不至于受那么嚴重的傷。

“可是我們上次見到納索先生，還是在你深入白蛆夫人的大腦的時候，之后直到襲擊發生，我們三人再沒有共處在同一個十米空間內！”

珂妮拉的反應也很快，意識到如果要起效，這個“存檔——回溯”的過程必須有始有終。

但偵探的下一句話點醒了她。

“是啊，假設兇手用的奇物作用范圍只有十米的話。”

發生在這個試驗場里的只是原理，一次小型模擬，真正的手段或許比她想得要宏大許多。

“你，不會吧，你是說，兇手的回溯范圍有半座城那么大？！”

“不不不，如果只有半座城，那得有多少人在作用邊界的球面上？這些人都會被時空斷面裁成兩半，那第二天的報紙頭版可不會是我們這種小事兒。”

比半座城市還大，但出了城還有鄉村，過了鄉村還有……

！

芙琳看到她明白了的驚訝表情，也不再用引導的語氣了：

“是的，我想，兇手能夠回溯全宇宙的時間線，就好像我的時停能力沒有邊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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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霧港的地下，無人知曉的深處。

黑暗中，一支筆借著昏暗跳動的燭光，在一張發霉的潮濕紙條上寫下一行散發著寒意的未知文字。

隨后，滲入墨水的霉菌像是獲得了生命那般，混合成一條條墨綠色的海線蟲，蠕動著流淌，逐滴落在下面襯好的兩張羊皮紙上，慢慢匯聚成兩張不同筆記的信紙：

“她開始懷疑了。”

布滿藤壺的蟹鉗夾起兩張紙塞入一旁的玻璃瓶里，丟進湍急的水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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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和助手歸還了奇物，芙琳還特別要求查看了這兩天調用臺鐘的記錄，只有她們兩人。

聽聞這個消息，珂妮拉有些失望。

“可是，雖然信息量很大，但兇手是誰呢？想到這個問題又好像我們一點進展也沒有，反倒開始害怕自己會隨時因為兇手在另一個時空的暴行而痛苦死去。”

她揉一揉幻痛的傷口，像是在說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芙琳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假裝生氣道：

“進展當然是有的！首先兇手如果采用無限回溯作為完美犯罪的根基，那他一定得攝入大量的巧克力牛奶；”

“其次這也給了一個警示，如果我們在每個時空中都能擊退兇手，那他只能束手無策。記得嗎，他必須得先成功地殺掉我們，才能用回溯抹去痕跡線索。”

“還有，我在想，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們也知道另一條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情？”

比如，零時域，這個不存在時間的地方，也會被兇手回溯么？

如果另一個時空的她，能在遇襲之后逃進零時域，或許就能留下現在的她所遺忘的線索！

聽完芙琳的表面訓斥實則打氣，小公主也稍稍振作了一些，在牽扯到時間這么抽象的方法時，她時常會跟不上偵探的思路，總有種在抱大腿的感覺，她也想幫上一點忙。

回溯時間的力量……

珂妮拉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之所以能認出芙琳的能力，都是因為……

關于回溯病、時間停止能力的辨別，這些都是血族的秘典上曾記載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