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你？為什么？”

芙琳之前確實不指望一問就能直達兇手，但“死神”本尊是這個看起來納索這個瘦削得像個文職的內務部調查員，是她沒想過的。

“是「獵人」晉升「行刑手」的儀式，必須〇〇〇〇個〇〇的人，然后依據〇〇〇〇他們。”

啊？

“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聽清。”

“說簡單點就是〇〇〇〇個〇〇的人。”

每一個字都被她的耳朵清晰地捕捉到了，但其中總有一部分無法理解，依然能分辨是這里的通用語，但她怎么也不能將這些詞和上下文聯系起來。

看到芙琳費解的神情，納索擺擺手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沒事，這就是逆模因，公司用它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晉升儀式的具體內容都鎖了起來。”

“逆模因？”

頭盔外傳來吸血鬼的疑問，她此時正通過儀器的文字屏觀看著這場對話。

但芙琳聽到這個解釋反而恍然大悟，她以前了解過相關概念，但當它從科幻作品走到自己面前時，還是需要這樣點撥一下才會理解。

“一句朗朗上口的口號，很容易被人記住，在腦子里揮之不去，我們稱它為模因；”

“而含有逆模因的信息，聽幾遍都記不住，根本無法在人與人之間傳播，所以叫逆模因。”

精準的定義不是這么表述的，但芙琳相信這兩句也足以解釋意思了。

文字屏將她的話原原本本傳達了出去，但珂妮拉像個不識字的小孩，讀了半天也連不起一句話。

只有納索好奇道：

“關于逆模因的信息本身也是逆模因之一，看來維爾德小姐之前接觸過這些，”還沒等她想辦法解釋，他就不再追問，“我才不管這些，回到案子上，名單我會送回內務部調查比對，你們還有其他線索能追嗎？”

她搖搖頭，奇怪的回溯病癥狀、其他時空的自己，這些都是要自己埋藏起來的秘密。

“那我有個在意的地方，這傷來得太過突然，就交給你們了：”

“至今為止，連環殺手都沒有暴露過動機，挑選的目標也沒什么聯系，但白蛆夫人不同，她的死會攪亂整個霧港的灰色傭兵市場，其中的利益糾葛很深。”

“殺手很可能會用前面數次的‘無動機’掩蓋這一次的‘真正動機’，希望你們能代我去查一查這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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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用去酒吧按納索先生的建議查查豬人們現在的情況？”

珂妮拉疑惑地走出電梯，兩人從醫院出來，并沒有直接去往身后事酒吧，而是回到了軍用動力的30層，奇物保管室。

保管室和兌換室就一墻之隔，或者說后者是前者的一部分，“流通級”的奇物被保管在兌換室里。

“不是不用，而是我忽然有個想法，就在看望完他的傷情之后，”芙琳回答的同時已經走到了接待臺，“正式偵探芙琳·維爾德，請求調用戰術級奇物173號。”

173號不是別的，正是她從狼宴上取回的臺鐘，雖然偵探社里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她不想再被拉進那個奇怪的“零時域”里。

接待臺是無人操作，僅有一臺上半身固定在桌子后的柴油機器人，空蕩黑暗的金屬眼窩上下打量后，才用機械的聲音問道：

“目的？”

“測試特性。”

“調用級別？”

“僅在測試場地使用。”

“批準，請靜候測試場準備就緒，預計五分鐘后就緒。”

兩人在通往測試場的走廊上，芙琳解釋說：

“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犯人的手法，「幻境師」和醫生口中的那個「讀心者」的變種晉升都缺了點可能性，而且如果排除掉團伙的情況，那晚誰也做不到同時襲擊你和納索先生兩個處在不同地方的人。”

“但是當我把自己代入到兇手視角，似乎有一種方法能夠成功……”

吸血鬼努力地在跟上她的高速話語的同時，也跟上她因為興奮而幾乎小跑起來的腳步。

“是什么方法呢？”

“親身體驗一下你就知道了，來，幫我把這個扛進去。”

芙琳拿了兩件測試用的衣服，指揮助手帶上一個木頭雕成的測試假人，走進了門口亮起綠燈的場地。

測試場是這座摩天樓里罕見的大房間，長寬高均為二十米的純白色房間，內部由邊長恰好為半米的石磚鋪成，讓這個房間內任何物體間的距離長度都一目了然。

正中間的高腳桌上，擺著她前天上交，現在被定為“戰術級奇物”的臺鐘。

流通級、應用級、戰術級、戰略級、災難級，分別是從影響力從低到高，對奇物用途的劃分，除此之外還有依據權柄碎片的等級劃分等各種方式。

芙琳給假人套上衣服，然后脫掉自己的風衣，準備穿上另一件測試服，“你先退到十米之外，看我演示一遍。”

但珂妮拉卻拉住了她：“讓我來，你的回溯病癥最好不要再惡化了。”

“呃……”她一怔，她自己都忘了還有這回事兒，“那好吧，或許這個視角更清晰一點。”

她將測試服遞給珂妮拉，在她換衣服時，芙琳掏出紙和筆，在假人腦門上貼上一張紙條。

“崔斯廷·納索”。

之后她拉著吸血鬼和假人站一起，圍在臺鐘旁邊，隨后自己退到房間角落，大聲喊道：

“現在！把旋鈕，順時針！擰三十度！”

三十度大約對應著五分鐘，也就是說五分鐘，臺鐘方圓十米內的一切，都會被回溯到現在這一刻的狀態。

“好了！”

聽到珂妮拉的回應，她才敢靠近，雖然是在和助手做實驗，但該有的安全意識還是得有，否則一個不慎她就會像狼人杰森一樣掉進虛空里被時間的裂隙所吞噬。

芙琳二話不說，從手杖里抽出劍刃，一劍劈開了假人的木頭臉上那傻氣四溢的笑容，然后用劍尖輕輕抵住珂妮拉的左心口。

吸血鬼沒有退縮，即便她知道自己送的尤蘭提斯鋼劍有多么鋒利，相反她盡量屏氣，把呼吸的起伏降到最低。

血族雖然不需要呼吸，但肺部還保留著人類時的肌肉記憶，會無意識地收縮松弛。

偵探對這種雖然沒搞懂但還是無條件的信任有些感動，手腕一抖，在小公主身著的粗布測試服上劃出一個×形的破損。

收劍入鞘。

“結束了？”珂妮拉長出一口氣問道。

“第一階段結束了，兇手現在同時刺殺了你們兩個人。”

“可是……整個過程都被我看到了呀？”

“沒錯，所以它只是第一階段。”

芙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仿佛和得逞的兇手重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