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死者，也是目擊者。

難不成還能借尸還魂，直接問“白蛆夫人，是誰殺了你呀？”

不過這個世界，或許真行？不知道執掌生命的【母親】命軌上的超凡者會不會有這種能力。

“小心！”“哇！”

還沒等芙琳發問，身后的珂妮拉環住她的腰抱起來轉了半圈，將她從路邊放到了臺階上。

一輛看似失控的轎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朝這個方向漂移過來，蠻橫地甩過中線，但就在她以為它要穿過自己剛剛站的位置，然后撞在路邊的煤氣燈柱上時，它卻借助慣性，距路牙邊緣一公分不到的距離穩穩地平行停下。

漂移入庫！她忽然想到這么一個傳說技巧。

掀起的塵影中，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駕駛座下來。

剛剛阻止了保羅行兇現場的納索立刻反射性地舉槍對準來人，不過這種危險駕駛的方式，說謀殺未遂似乎也不為過。

“不許動！讓我看到你的雙手！”

“喔！警官先生！哦對，現在不興這么叫了……”高挑的美人配合地舉起雙手，但舉了一瞬間，就像是看到什么一樣，朝這個方向揮手，“誒？小妹你在這兒啊！”

“呃啊，七姐……”

芙琳感到身后遮著臉的珂妮拉不情不愿地走出來迎了上去，像是尷尬的熟人見面。

“原來是熟人，你們先聊。”納索看看兩人，便讀懂了情況，收起槍靠在一旁讓出條路。

“小妹，昨晚真沒想到你會來找我，你的訂單，我給你加急做出來了，快來看看怎么樣！”

“！怎么這么快……你你你就放在那吧，不用，真的不用驗貨了！”

珂妮拉拽著姐姐的衣袖，紅著臉小聲驚呼。

但她姐姐明顯是個大咧咧的直性子，堅持從后備箱里取出一條軟木盒，不顧妹妹阻攔地打開，從中輕輕一摳，一根嶄新的手杖從盒子的軟木內襯里落在手中：

“那怎么行？我的作品，就是我的孩子，交給客戶前一定要好好介紹才行。”

手杖在又高挑又大的姐姐那里顯得有點小，“木材用的是鋼弦木，堅硬和韌性兼備，現在高端定制市場可喜歡這個材料，姐姐這兒剛好有一批陰干好的，你聞聞，芬香味兒都在。”

“嗯……”不知為何，珂妮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再看這個刀刃，”姐姐抵住手柄根部的機簧，細薄的劍刃如彈射般出鞘，發出清亮悠長的錚錚劍鳴，酸浸出的羽毛花紋在陽光下格外亮眼。

一旁許久無言的納索都脫口而出，“好劍！”

“識貨！”豎起一根拇指，她繼續講解，“10%尤蘭提斯鋼，堆疊鍛打，鯨鯊油淬，整個霧港也就你老姐有這個手藝了。”

“是是是，老姐你最厲害了趕、緊、走、吧……”

珂妮拉拿過入鞘的杖劍，推著姐姐上車，生怕她再多說什么。

可身強力壯的鐵匠姐姐根本不是她能推動的。

“等等，我想見見那小子。”

“什……什么小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東西？”

“就是你要送的那個人唄，‘送給重要的人’，還附帶尺寸，要不然老姐我會這么上心……”

“啊哇哇哇！不在這兒！再別說了！”珂妮拉眼睛在冒火，頭頂在冒蒸汽，像一臺蒸汽車頭把配合的姐姐塞回了車里。

再愚鈍的姐姐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瞄了一眼芙琳，露出很懂的微笑，老老實實發動引擎，一個狂野的燒胎起步，一溜煙地開走了。

“我到車里抽煙等你們。”

納索看氣氛不是很對，立刻煙遁。

送走姐姐回過頭的珂妮拉，在二人的目光相撞的一瞬，知道這波躲不過去了，嘟著嘴把剛拿到的手杖硬塞到了芙琳手里，心跳得她手都有些抖。

“笑什么啊……這個，給你！”

“嗯？原來是給我的嗎？”

一頭霧水的芙琳稀里糊涂地接下禮物之后，才后知后覺地問道。

揮動兩下，完美的配重平衡，和臂展搭配的長度，杖身就像每個小男孩夢里的樹枝那樣筆直，小巧的配重球下方是某種奇特生物的皮革纏柄，防滑加恰到好處的柔軟極具握持感。

“謝謝你，珂妮拉。”

“可別會錯意了，只是覺得我的騎士連一把佩劍都沒有也太丟人了！”

簡單的直球感謝讓珂妮拉瞬間漲紅了臉，背對著回到偵探社里，但雀躍的步伐卻掩蓋不住高漲的心情。

這話倒是沒錯，杖劍在近百年的時間里，無論是職業的工作性質，還是【法官】命軌的戰斗方式，都很適合這種偏刺劍的靈巧武器，確實是有點名氣的偵探的標配。

不過芙琳很想問問珂妮拉是怎么知道自己尺寸的，但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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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謀殺白蛆夫人的罪名，面見連環殺人案唯一的目擊者，順便還能給新手杖刻上偵探公會的官方徽記，芙琳很喜歡這種一次接取三個感嘆號，任務地點都在同一處的感覺。

乘納索先生的車去總部的路上閑聊中，她才知道納索還是個“紳士決斗”運動的業余愛好者。

紳士決斗，脫胎于古時的生死決斗，雙方選手各攜帶單發火器以及自選冷兵器一把，以擊中得分計算輸贏，有點像她見過的擊劍運動。

但也有謠傳說有用開刃武器和實彈射擊的地下競技場，但納索是不置可否的。

因此他也是個懂劍的人，于是芙琳趁機問了個剛才沒聽懂的地方：“尤蘭提斯鋼是什么？”

“大漩渦，你總聽過吧，狹海中心永不停歇的狂暴之源，任何經過其75海里半徑的船只，水手們都會在一個月內活活身體融化而死。”

這癥狀……核輻射？

“但大漩渦附近也是每個航海家們的追夢地，世間最好的兵刃鋼材，尤蘭提斯鋼，就出自其中漂出的各式殘骸。普通人只知道那是個天災禁區，還是‘第五紀十大未解之謎’。”

他說到這兒笑笑，雙手夸張地比了個引號。

“但公司都知道，它是第四紀尾那場末日的原爆點，至今都沒有平息，先進到超乎想象的海中之國一夜間覆滅，尤蘭提斯鋼也是由它命名的。”

“所以像你手里這把劍杖，算上能處理這種材料的高級人工費，估價得有五六十金猛犸……要不這個價賣我？開玩笑的。”

芙琳不禁嘖舌，望向珂妮拉，意思怎么這么破費，然而后者正背過臉去假裝隔窗看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