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最后居然兌了15金猛犸？”

珂妮拉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桌上兩人的海帶湯都差點灑出來。

或許是遵紀守法的現代人思維在作祟，即將到期的債務總是在芙琳的心里投射下一片陰影，15金猛犸正好是總額的十分之一，還掉這筆最低限額，就又能爭取一個季度的時間，她說服自己時用的說法是“這叫安眠錢，晚上能不用擔心討債機器人敲門安穩地睡覺”。

即便刨掉暴力討債的部分，她也不想欠澤塔金融——世上最大的金融巨頭——的錢，對方稍微計較一下，她可能就在這座城里寸步難行。

然而氣頭上的吸血鬼公主完全不接受這樣的說辭：

“你真是氣死我了！夢想和自信，懂嗎？眾神的注視下降生者都有自己的使命，哪怕在凡世花出去一千枚金猛犸也一定能再掙回來！”

“嗯？最后那句話是？”芙琳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說法。

“是諺語啦，血族諺語！”

明明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異世界譯版，而且似乎用的地方也很對，芙琳已經有些無法忽視這些巧合了，難道早在她之前，血族曾經出過一個穿越者？

但看著珂妮拉鉆進廚房直接吮吸血袋，而不是留在餐桌上澆在人類的食物里混著吃，芙琳就知道她是真的在鬧脾氣，還是不要生硬地變話題好。

“……這不就搞得像為這點錢才來救人家一樣么，簡直火大！”

“什么？”

聽不清她在廚房里小聲嘀咕著什么，芙琳朝里面問道。

“什么也沒有！誰要你偷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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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琳陷在寬大的辦公椅里，桌面上攤著白天從偵探公會薅來的資料，連環殺手的調查放在一邊，她最先感興趣的是關于不同命軌的記載。

“【法官】命軌，起始序列為「追跡者」，該序列的超凡者觀察能力極其敏銳，擅長識破對手的意圖，適合采取靈巧的動態防守，讓不斷增加的輕傷逐漸拖垮敵人。”

“其后續序列八為「獵人」，統一的特點是進行了肉體增強，而根據超凡個體在晉升材料上的不同，目前發現有八種變體，融合【士兵】碎片晉升為「賞金獵人」，融合【學者】碎片晉升為「夢境獵人」，融合【女兒】……”

“注：「深海獵人」尚未找到對應的神祇，請向教會匯報一切該序列的未登記超凡者。”

「獵人」么……她親身對抗過「深海獵人」，那種力量和速度兼備的戰斗風格，和這條命軌格格不入，看來變種序列不僅僅是增加一個特性那么簡單，很可能使原序列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權限當然是最低的九級，所以只能看到序列九和序列八，但這也足以讓她大致構建一個有形的框架。

簡單講每個序列都有兩個階段，一是積累階段，超凡者們在這個階段逐漸探索掌握本序列的全部能力，完全掌握之后進入晉升階段，尋找素材，舉行儀式晉升到下一級序列，然后繼續循環。

公司內部的材料對于正神命軌的序列，以及它們之間的變種序列記載得都很詳細，對于已知的邪神和未知的命軌則有很多空缺，不少序列名都標著暫定。

而且她沒有找到關于素材或者儀式的詳細記載，每條命軌到了晉升階段，都只有一句話：“向對應的公司申請。”

芙琳忽然釋懷又無奈地笑，她以前完全想不通，凡俗社會要如何才能約束超凡者。

用名聲和人氣？不是誰都在乎自己的面子的；

用氪石？每個超凡者的弱點又不一樣；

用更強的力量？那最強的那個又由誰來約束？

這個世界的公司交出的答卷是：壟斷材料，甚至是相關知識，每個超凡者的晉升都要經過它們的批準，否則就永遠卡在同一級序列里，甚至連暴力奪取都不行，因為紛繁的材料海里根本不知道該搶什么。

反抗公司等于反抗體系中的所有人，基本等于反抗整個世界。

她有種走入死胡同的感覺，“向對應公司申請”，她這條命軌到了晉升的時候該向誰申請？鐘表公司？

現代的公司教會體系里肯定是沒希望的，記得狼人杰森介紹臺鐘時，提到過它是第四紀隕落神明的碎片，難不成這是要自己辭職去當考古學家么？

“噔、噔、蹬”

從樓梯上下來的珂妮拉打斷了芙琳的自習，她在衣柜的不知哪個角落里，把自己留學前當助手時候的制服翻了出來，卡其色的貝雷帽和披肩，和偵探基本是同一款式，只是助手套裝的顏色更淺一點。

“衣柜里埋著的書都被我整理到桌子上了，待會兒你自己上去取一下。”

“啊？什么書？”

這兩天芙琳在家的時間還沒外面多，自然不知道，可就隨口這么一問，卻把她問了個支支吾吾：

“你，故意的是不是？就，就是……《90經典環港女星泳裝寫真集》！”

聽到她自暴自棄的大聲喊出書名，芙琳差點把咖啡噴出來，自己還有這種興趣嗎？最好只是買來用于學習穿搭的。所以她組織一下語言，趕快把話題搪塞過去。

“啊這，呃，那個，你要出去嗎？”

“對，九龍街，最近每周都有的暢賣星期六。”

暢賣星期六？芙琳心中不禁吐槽自己可能有些多慮，但還是有些隱憂，現在已經臨近午夜，零點一過就是周日，不出意外的話24小時內連環殺手就會再次犯案。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正好在附近辦點事。”

“隨便你，愛來不來。”

話是這么說，珂妮拉還是關上拉開一半的門，穿好坐鞋柜上乖乖等著她換衣服，一邊用力抿嘴以免被看到上揚的嘴角。

事實上就算沒有這層多疑，芙琳大概也會跟去，一方面是還需要和這位血族公主走近一點，她身上有太多沒搞清楚的秘密，也是除了神秘委托人之外唯一可能和【司辰】勢力有聯系的人；

第二，九龍街名取自“九頭龍徽”，希望教會的徽記，是從教會廣場延伸出來的七條主要干道之一，直通身后事酒吧，反正遲早要和白蛆夫人再談報酬的事情，那里此時正好是生意最火熱的時候。

應該沒那么幸運，能恰好遇到殺手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