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殃氣
- 三國:創業艱難,從官渡之戰開始
- 狂楚生
- 2638字
- 2024-05-28 23:56:16
想死,那可不行。退一萬步來說,你薛洪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我田鈞手上。
否則,我只怕日后軍臨河內,又有波折。
田鈞心中一番計較后,對于薛洪的特殊要求,只當沒聽見一般。他擺擺手,示意陳團趕緊將薛洪拉在一旁。
此時,又瞧見沮宗領著一個小童快步走來。田鈞眼尖,遠遠就認出,這小娃娃分明是剛才騎牛的牧童。
他不由納悶起來:“世叔,你不在河畔守候,反倒送來這么個童子,多少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有收義子的打算?”
“勢先又在打趣,無緣無故收人作子,豈是我沮氏的家風?”沮宗快步來到田鈞身前,指著牧童示意道:“非是我要尋你,是這小娃娃,他自來渡口,點名道姓要見你。我以為你二人乃是舊識,這才帶來。”
“啊?”田鈞驚疑一聲,忍不住看向身前的小兒。
只見他一身縫縫補補的破爛衣裳,腳下更是空空如也。小兒年齒不過七八歲,生的是面黃肌瘦。只有一對明亮的眸子,閃著倔強的精光。
不等田鈞開口,小兒已當先問道:“你就是田鈞,黎陽縣的田縣尉?”
“我就是!”田鈞點點頭,并未否認,很想知道這小娃娃還有什么目的,就問道,“你不怕我?”
“好人不用怕,壞人怕沒用。”小娃娃眨了眨眼睛,學大人樣子,對著田鈞鄭重拜道:“娘說你是好人,我就不怕。我喚作徐貓耳,家是燕縣,見,見過田縣尉。”
“原來是燕縣跑丟的小娃娃!”不知是收到好人卡后心中高興,還是被小兒的名字逗樂,田鈞不由笑出聲來,“燕縣離此不遠,你可記得家在何處,我讓親衛送你到官道上如何。”
“不成,不成。”小兒將手擺出幻影,連聲說道,“娘只教我來尋黎陽的田縣尉,讓我以后跟定田縣尉,不許再回家了。”
啊?你娘難不成是我前世的債主,也穿了?
見田鈞沉默不語,薛洪嘆了一口氣,上前說道:“燕縣長暗通大將軍袁紹,有遷民渡河之意,已伏誅。縣中黔首被遷移他處,至于大姓徐、黃等,多已不保。”
他言辭雖然委婉,但田鈞一聽便知,只怕這徐貓耳家人,已經被屠殺殆盡。于是轉頭望向繆尚,見繆尚也不住點頭,證實了心中所想。
“剛才河邊那砍樵的老者,是你何人?”
徐貓耳搖搖頭,情真意切地答道:“不認識,他,他走了。”
走了,你在跟我開玩笑?
田鈞有些懵,趕緊轉頭看向薛洪、繆尚。
“那老者乃是于禁命士卒假扮的。”繆尚解釋道,“延津城里,關押了不少沿岸不愿撤離的百姓。于禁見這小娃娃膽子大,便讓他拌作牧童,引誘田縣尉過河。”
原來如此。
想必是沿岸漁樵時常在兩岸走動,延津守將生怕走漏風聲,將南岸軍事部署泄露給袁軍,因此將他們都關押在城中。
如此做法,似乎在戰時很是常見。只不過田鈞以為,兩軍交鋒,百姓何辜?
看著這個名叫徐貓耳的小娃娃,田鈞心中明白,只怕此刻他全家老幼,已經零落成泥。他的母親之所以囑咐他一定要找到自己,或許在其最無力時,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寄托之人。
他不由想起了這一世自己的遭遇,與此時此刻的徐貓耳相比,竟何其相似!只不過,他田鈞的恩主,是兩個心存愧歉的當世大賢而已。惻隱之心,頓時在他心中誕生。
“可愿隨我回黎陽,從今往后,就跟在我左右?”
“愿意,娘跟我說,尋到田縣尉后,無論如何都要跟定。”
田鈞滿意的點頭,隨即在所有人驚詫的眼神中,問出了那一句日后將要在這大漢掀起腥風血雨的雷霆之語:“我雖長你十余歲,但愿意收你為義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徐貓耳斬釘截鐵般允諾道,隨即在田鈞面前磕起響頭:“娘說只要能跟定田縣尉,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很好!”田鈞大笑一聲,“不過我以為,我的義子,卻不能如此無狀。不需多禮,還不快快起身。”
徐貓耳道一聲好,當即爬起身來。
“從今往后,你不必再叫徐貓耳。我本家姓耿,便喚你耿開。”
“你也不需再稱呼我為田縣尉,不如叫我義——”
田鈞本想說義父,話到口邊卻又頓住。他心中惡趣味使然,笑著說道:“叫我干爹吧!”
“孩兒耿開,拜見干爹!”
繆尚:???
薛洪心中無語,頭皮有些發麻:我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義父,也不曾聽說如此隨意收義子!田鈞小小年紀,婚配不曾有之,便先收螟蛉之子,此真亙古未有之奇事!
“陳團,我便將義子交給你了。”田鈞指了指陳團,示意給耿開,叮囑道,“回黎陽后,你跟他一年,先將他本事都學來。”
陳團:主公,你禮貌嗎?
“主公,我另有一事稟報。”陳團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這里耽擱許久,已忘記了正事。那個奄奄一息的董胄,只怕是撐不住了,趕緊說道,“陣中有一人,名為董胄,已中箭將死。”
田鈞急忙問道:“此人可是董昭之子,中牟縣長?”
見薛洪、繆尚點點頭后,趕緊撥開眾人,邊走邊罵道:“陳團,你糊涂啊。他既然在你手上,為何此時才說?你可知道他是何人,還不速速帶我去見他?”
陳團被罵得語塞,急忙領著田鈞來到左翼。
田鈞在數十步外,已望見百余個被卸下兵刃的士卒,直愣愣地圍成一團。他們雖然手無寸鐵,被弩士用環首刀架在脖頸上,卻依舊眺望著陣心,有焦急之色。
他心中篤定:這士卒,看來乃是董氏的親衛部曲,那陣心之人,必是董胄。
田鈞遂與陳團、繆尚等人擠進去,果然見到一個儒生裝扮的青年,面色慘白,橫躺在草地上,已經有氣出、沒氣進,想必華佗在此,也回天乏術了。
“他氣已不足,三魂出體,命不久矣。”繆尚眼皮抖動,小聲說道,“董胄自在陣中指揮,為何會被箭矢射穿后背?我只怕是天要絕他。田縣尉請遠離,此人不詳。”
啊,還有這種說法!
正在此時,卻見原本奄奄一息的董胄忽然眸子精光乍現,面色恢復血紅,竟有要作勢起身之意。
田鈞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止不住步子,連連后退。
薛洪潰散嘆道:“此乃回光返照,他命在旦夕了。”
田鈞哦一聲,悔不當初,罵道:“可惜啊,他是董昭之子,我原有大用。如今士卒不長眼,將他射殺。只怕董昭這番,非得鐵了心與我作對不成。”
“我非是流矢誤中,乃是于禁所傷。”董胄暴突眼珠,雙手突然狠狠抓起草皮,罵道,“我與于禁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從身后射我,叫我死也不得瞑目!”
“你如何知道是于禁射你?”田鈞心中好奇,反問道,“他既然在身后射你,你豈能望見?”
“我死之前,生魂離體,乃是親眼所見。”董胄突然奮力抬起左手,指著田鈞緩緩勾了勾,示意田鈞靠近,“田鈞,你若能幫我報仇,我便讓家父投你。我有一言,你可近前細聽。”
田鈞聽到他說可讓董昭投自己,便放下疑慮,當即就將身子挨了過去。就在此時,董胄脖頸一歪,兩手跌落,身子登時軟了下去。
一股肉眼可見的青氣,自董胄大張的口舌間緩緩吐出,往田鈞面上撲去。
“此乃殃氣,中者非死即傷。”沮宗高聲喝道,“勢先快快閃避。”
他話音剛落,已看到一個黑影閃動,搶先擋在田鈞身前,將那名為殃的青氣吸入鼻中。
眾人不禁捏了一把汗,瞠目細看,才知原來是徐貓耳,或者說是耿開,替田鈞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