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設(shè)伏
- 三國:創(chuàng)業(yè)艱難,從官渡之戰(zhàn)開始
- 狂楚生
- 2662字
- 2024-05-26 20:22:31
南岸土坡之后,果然埋伏著數(shù)千軍馬。為首那員大將,田鈞若在此處,定能一眼識出,正是于禁。
于禁兵敗之后,原本要受到司空曹操的罪責。幸賴張遼、徐晃、樂進等大將先后敗在田鈞手上,加上呂常、路招率部投降,才讓曹操明白,不是于禁有問題,而是田鈞、李廟不正常。
又有郭嘉、董昭、毛階、涼茂等一眾謀士力保,曹操才沒有治于禁的罪。不僅沒有責怪,反而撥給兩千精銳弓弩手,讓于禁替換曹仁,駐守延津。
眼下,望著安安靜靜的南岸,于禁不免有些疑惑。
他已經(jīng)安排牧童、樵夫這一戲碼,為何還不見田鈞上當。而且瞧河北軍馬那陣勢,似乎還有強攻北岸的意思。
“田鈞此子,行事一貫出人意表。就怕他不來延津,反而攻打杜氏津。”于禁兩手叉腰,雙眼中滿是失望之色,死死望向身旁一個作文士裝扮的中年男子。
見男子面色從容,并不搭話,于禁無奈地摸了摸插在身旁的長矛,忍不住問道:“田鈞向來狡詐,我只怕他已識破計策。萬一他攻破夏侯將軍的虛營,又該如何是好。”
男子名為薛洪,現(xiàn)任司空府司直,本是大司馬張揚麾下長史。他去歲受眭固委托,與太守繆尚同守河內(nèi)郡。最終投降曹操,與繆尚一起進封為都鄉(xiāng)侯。
此次,他隨同魏郡太守董昭、司空府掾涼茂來到延津,就是為了對付田鈞。
于禁的擔憂,薛洪十分清楚。無非是田鈞有從杜氏津登岸,回首掏汲縣的可能。這么一來,樂進就危險了。
只不過,薛洪以為這是在杞人憂天。于是出言寬慰:“將軍何必憂慮?豈不知田鈞避實擊虛,乃是為了保障后路。依我看,等他擊散北岸士卒后,必登南岸。”
于禁眉心皺成一團,似乎對此言不太滿意。
他來延津,可不僅僅是為防備河北軍馬,還私下受到曹操耳提面命,要趁機將都亭侯、恭義校尉繆尚的一營河內(nèi)兵馬奪來。
于禁受命之后,一直苦于無從下手。如今田鈞來送死,他以為是天賜之機——如果繆尚死于亂軍之中,不僅無人知曉其中貓膩。這傳出去后,他于禁還能撈一個臨危不亂、能約束部眾的美名。
然而,也正是因為于禁懷有私心,導(dǎo)致他與薛洪、繆尚之間,處在彼此都極不信任的階段。
就在狐疑之時,北岸忽然鼓角震天,爆發(fā)出陣陣響亮的殺聲。于禁立馬猜到,這一定是田鈞在率部攻擊北岸營壘。他提了提精神,趕緊派出斥候藏入林中探查。
中牟縣令董胄見薛洪、繆尚二人在陣前低語,就勢走到于禁身旁,附耳低聲道:“薛洪、繆尚乃河內(nèi)降臣,將軍豈不聞其舊人眭固,而今駐軍鷹洋渡。將他二人放在陣前,只怕有失。”
于禁忍不住瞧了董胄一眼,心中鄙夷:爾與爾父董昭,難道就不是河內(nèi)舊人?你父子二人先叛袁紹,再叛大司馬張揚。雖說轉(zhuǎn)投曹司空,乃是高明之舉。但這人品,委實一般。
豈不知,當初薛洪、繆尚困守河內(nèi)時,正是董昭這做爹的親自進城游說,他二人才開門獻降。如今董胄這做兒子的又來嚼人舌根,讓于禁雖覺有理,卻以為河內(nèi)就沒幾個好東西。
于是他心生一計:“如今你父親設(shè)下計策捉拿田鈞,我亦擔心繆尚反復(fù)。田鈞來時,我便讓繆尚率部在前,董縣令若有心,可領(lǐng)部眾緊隨其后。他若有詐,可臨陣殺之。”
董胄贊一聲好,以為于禁聽勸,自去整理部曲。
于禁瞧見后,險些笑掉大牙。
“董昭自是好手段,可惜這兒子嘛,卻一言難盡。”
“董昭來降不過數(shù)年,仗著投機取巧,已先后任職河南尹、冀州牧、徐州牧。如今這魏郡太守,又是此人來做!”
“你董昭雖善于經(jīng)營,但不是啥好東西,因此不能怪我!”
他摸了摸腰間弓箭,自言自語道:“趁亂時,我就將董胄一箭射死,叫董昭絕后。再推罪給繆尚、田鈞,豈不美哉!”
與此同時,薛洪、繆尚也在暗中觀察于禁的一舉一動。
繆尚以河內(nèi)太守的身份降曹,到頭來,卻只混了個都亭侯的封賞。未見重用且不說,反而自己的河內(nèi)太守,被封給了魏種。要知道,魏種曾經(jīng)還反叛過曹操。
再加上河南尹夏侯惇也有吞并他部曲的想法,致使繆尚時時心懷憂懼。
繆尚嘆了口氣,聲音低沉:“田鈞用兵通神,曹營諸將畏之如虎,我看此人早晚成勢。聽聞白兔(眭固)受他節(jié)制,正駐軍在鷹洋渡。我不如也去投他,早晚還有殺回河內(nèi)的一天。”
“不可,你萬萬不要犯傻!”薛洪雙手瘋狂擺動,急忙阻止。
“你投田鈞,便與投袁紹無異。”
“可我二人此前獻城,已經(jīng)得罪袁紹不輕。此時再投袁紹,一來會被世人非議,二來可把南北得罪個遍。”
“而且,曹公可是待你我可不薄啊!”
“不薄?”繆尚氣得笑出聲來,反嗆薛洪,“對你自然是不薄!你從有名無實的長史,一躍成司空府司直,乃是重用。是我唐突了,竟與你共謀此事。”
他的憂懼不無道理:薛洪身為文臣,受到曹操的提拔。但繆尚卻不同,不僅時時有人打他部曲的主意,而且那河內(nèi)太守一職,曹操寧愿給仇人,也不給他。
二人乃是多年老友,薛洪自然清楚繆尚的處境。
只不過今日之延津,已非往常。此時此刻投降田鈞,與作死無異。
“你糊涂啊!董昭、涼茂等人在此用計,就是為了賺田鈞。他田鈞此戰(zhàn)能否撿回性命還是未知之數(shù),你竟敢往里鉆?”
“郭嘉將曹仁調(diào)走,又領(lǐng)著長水校尉任峻、督軍校尉夏侯淵、武猛校尉魏越、奮威校尉成廉等一眾猛將,你以為只是想圍堵一個籍籍無名的趙云?”
“這延津內(nèi)外,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只等田鈞、趙云上鉤。與曹公為敵,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繆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口唇,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魯莽了。
正在這時,對岸喊喊殺聲驟停,杜氏津上滾起濃煙。很顯然,田鈞已將夏侯惇留下的疑兵打散。
只不過相距太過遙遠,二人再怎樣墊腳眺望,也不能一窺戰(zhàn)事的全貌。
不多時,有斥候急匆匆跑回。繆尚將部曲約束好后,跟隨薛洪來到于禁中軍大纛下。
“稟將軍,袁軍利用勁弩,已將夏侯將軍布置的疑兵射散。之后他們放了一把大火,將北岸的營壘旗幟盡數(shù)燒毀。”
于禁依著樹根,枯坐在一張胡凳上,聞言后面無表情。
他摸著上唇濃密的虎須,先看了繆尚一眼,才淡淡問道:“田鈞可曾率部登上北岸?”
“不曾。前軍追殺一陣,立即放火燒營,看樣子并無登岸打算。”小卒頓了頓,又補充道,“哦,對了。田鈞自領(lǐng)的后軍又分出一部人馬,不知用作何用。”
哦,竟有此事?
田鈞攏共就四千人馬,還敢分兵,這分明是嫌命長!
“于將軍,田鈞這是要來了!”薛洪撫掌而笑,不由發(fā)出感慨,“他之所以分出這一部人馬,必是為登南岸做準備。我若所料不差,他一定會跟在這部人馬之后。”
于禁忍不住站起身來,拍手叫好!他以為田鈞雖然狡詐,但也有中計的時候。
“我就怕他不來!他敢來尋死,我正好報仇。”
“斥候速去,再探再報。”
于禁說完,又扭過身子,望向身后一側(cè)的繆尚,笑了笑:“繆將軍,袁軍來時,你和董縣令先率部曲殺去陣中,將田鈞包圍。我自會率弓弩手在后方壓陣,保管田鈞走脫不得。”
“叫老子打沖鋒,你卻在后方壓陣。我看你不僅沒安好心,還當我傻。”繆尚心中暗罵一聲。
將于禁、董胄一陣端詳之后,他這才告了聲唯,自回本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