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被發現了,房東。”
“他們是被逼停車的,你的根據是什么。”
波羅乃茲車沒有空調,這個年代有空調的車都是豪華車,車一停,熾烈的日頭曬得人額頭汗出如漿。
“房東,你了解毛子的特工嗎?”
“不了解。”
“他們受過特訓,個個冷酷、狡詐、迅猛,看這個,走過來的這位。”
一個男人朝著波羅乃茲車走來。
他身形高大,肩寬背闊,仿佛每一寸肌理都如絞索般虬結,血脈中奔涌著原始力量。
若非那雙松綠色眼眸里翻涌的殺意,這張臉本該是英俊的。
他的膝皮靴踏在柏油路上寂然無聲。
一陣涼風拂過,攜來百里香、松葉,檸檬馬鞭草的味道。
羅夜深深吸氣。
他在車內發現一把小小的水果刀,非常鋒利。
那個人一步步靠近波羅乃茲車,一只手藏在背后,他的手上必然拿著槍。
埃瑪卻很風輕云淡的樣子。
“我們還是掉頭跑吧。”
埃瑪扭頭,“你搞不定他?”
“沒發現人家手里一槍在手,那邊還有兩支槍。”
“你的話讓我有冰涼的濕樹葉貼在后背的濕透感,我們有麻煩了?”
“所以說,盲目的信任一個人是愚蠢的象征。”
“你能在多長時間掉頭?”
那人越走越近,羅夜將匕首握著,臉上帶著微笑,那個人一定看見了他沒有惡意的面容,羅夜向他傳達一個信息,伙計,你們誤判了,我們沒跟蹤你們的車。
吉普又下來一人,大聲喊了兩句。
逼近波羅乃茲的那個人站立了一會,轉身朝著吉普車走去。
他上了車,吉普車發動引擎,拐了個狹長的大彎,偏離本來的方向,駛向摩蘇爾。
羅夜目送吉普車逐漸加速而去,握著匕首的手抓得更緊。
“他們在試探我們,如果我們再繼續跟著的話——”
埃瑪說到這,“你說吧——”
“那個女的有危險。”
“你的根據是什么?”
“蒙的,跟上去,他們可能在對的女人的行刑,不需要審判,他們誤判我們的身份了,以為我們是來救人的。”
“但我們確實想救人。”
“這不同,他們想到的絕不是我們這樣身份的人,他們想提前動手。”
波羅乃茲轉向,繼續跟上去,沒多久,他們發現了那輛吉普車,開的并不快。
開滿罌粟花的山丘、蘆葦叢生的原野、遍布石塊的崎嶇道路,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高聳的土丘之上,伊爾比爾鱗次櫛比的廢舊房屋在遠處隱隱浮現,落在云朵之中,仿佛一片碎石砌就、糊上了塵土的油畫。
在西伯利亞很少能看見這樣密集陰森的蘆葦,羅夜卻笑了。
波羅乃茲在吉普車后停下,在手槍的射擊有效距離之外。
“在這等我。”
“給你十分鐘時間,006,你要是搞不過,我跑,把你扔下。”
“好的。”
那輛吉普車的人都下來了,押著女人進了蘆葦蕩。
羅夜從蘆葦蕩的另一邊鉆進去。
埃瑪將車輛掉了個頭,發動機沒熄火。
蘆葦蕩中,一個男的將女人放倒在地強行撕扯著女人的衣服,兩個男的握著槍,豎起耳朵。
最先死的埋伏在右側的男人,喉嚨被水果刀劃破,他的嘴巴被捂著,沒發出半點聲音。
撕扯女人衣服的男人感覺到不對,正想著,女人突然發難,一腳將男人的兩顆傳宗接代的種子踢進了喉嚨管。
他嚎叫一聲。
警戒的第二個男人扭頭查看,一把水果刀飛過來,插在他的咽喉上。
而這個男人,剛才下車準備找羅夜麻煩的人,在水果刀飛來的時候朝著羅夜開了兩槍。
他仰面倒下,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決絕。
那個捂著褲襠痛苦扭動的男人被女人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狠狠的砸在頭部,一下兩下,連續十幾下。
“行了,死了。”
那個女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當她看清羅夜的臉,頓時一愣。
“你是西伯利亞試驗基地逃跑的那個人!”
“你認錯人了,美女。”
這個女人長得像葉卡琳娜【俄國女皇,家喻戶曉,全體俄羅斯男人的偶像】的翻版。
一雙暗藍色的碧眼,有著狐貍之眼的幽深,又有成熟女性的嫵媚。
凌厲內斂的殺氣,蟄伏在她不動聲色的容貌之下,那像是一潭清深的幽暗底部,隱藏著一位上古的修行者。
羅夜近距離看到她的容貌,笑道:“沒看出來,你那么狠。”
“我們從沒見過面,別跟著我!”
“等會,等會,我只問幾句。”
“你什么都別問。”
“你和他們是一樣的身份吧,都是特工,為什么?”
“和你有關系嗎?”
女人撿起一把槍,指著羅夜,倒退著出蘆葦蕩。
羅夜想著怎么樣才能把她留下,烏托邦的信息發來:“你跑不了的,我快追上你了。”
趁著羅夜分神,女人上了吉普車,也不掉頭,向著道路往前開。
羅夜把剩余的兩把游蛇手槍撿起來,把水果刀也帶上,又翻了翻他們的證件,果然是克格勃特工。
埃瑪聽到蘆葦蕩中的槍聲,有些緊張,腳尖始終放在油門上。
“白忙乎,他們四人都是俄羅斯特工,女的走了。”
埃瑪:“跑了,男特工呢?”
“別管男特工了,烏托邦追上來了,十公里之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