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患者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被楊晟的話語所觸動，開始反思自己的處境。

一些患者的眼神中閃過了認同和敬意，他們看著楊晟，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陳國勝、吳文明、張瑞雪三人也默默站起身離開。

其余人見狀，猶豫片刻后也隨著離開。

整個精神病院就如同人類社會的縮影一樣。

喬克看到眾人相繼離去的背影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和憤怒，他的權(quán)威被公然挑戰(zhàn)，而他無法反駁。

他猛地轉(zhuǎn)身，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如果他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那么他的職業(yè)生涯將會受到質(zhì)疑。

‘既然吃藥不行，必須要想辦法給這家伙做腦額葉切除手術(shù)了。’

喬克目光陰冷，自從楊晟到來后自己的權(quán)威就不斷受到挑戰(zhàn)，這讓自傲的他根本無法容忍。

腦額葉切除手術(shù)，現(xiàn)在依舊屬于聯(lián)邦的合法手術(shù)，只是將近有半個世紀沒有人做這個手術(shù)了。

……

……

楊晟來到了活動大廳的電視區(qū)域，一股嘈雜的聲浪撲面而來。

相比起室外放風，這里基本是白云精神病院最受病人青睞的地方，室內(nèi)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群，他們的衣著各異，有的穿著寬松的病號服，有的則是日常的便裝。

這些人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那是對即將開始的足球比賽的渴望和興奮。

在這個星球上，足球依舊是傳統(tǒng)體育中最受人歡迎的運動。

他的耳邊不斷傳來病友們的談話聲，有的討論著球隊的戰(zhàn)術(shù)，有的則是對某個球員的個人技術(shù)津津樂道。

這些話語雖然零散，卻透露出一種純粹的喜悅，那是足球帶給他們的短暫解脫。

終于，楊晟找到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他靜靜地坐下，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著即將開始的比賽預告，球員們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影。

隨著比賽的開始，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定在屏幕上，每個人都仿佛置身于球場之中，感受著每一次傳球、每一次射門帶來的緊張與刺激。

半場休息時，楊晟旁邊的張瑞雪突然開口：“你看，那個前鋒的腳法真是一流，每次觸球都像是有魔力一樣。”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羨慕，“我的兒子要是也能成為一名這樣的球員就好了，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足球運動員。”

“是啊，他的控球技術(shù)確實不錯。”

楊晟轉(zhuǎn)頭看向張瑞雪，微笑著回應：

“或許你的孩子已經(jīng)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球員球技十分拙劣，而你的孩子成為了一名優(yōu)秀的足球運動員，帶領(lǐng)球隊走向輝煌。”

楊晟來到這個世界后并沒有說謊，從他說那些圣遺物被他融合在一起后在他腦子里，因此也被打上了精神病的標簽。

還有剛剛和張瑞雪說她兒子可能穿越了，也并非沒有可能。

因為楊晟本身就是穿越而來。

可除了張瑞雪沒有其他人愿意相信，只會認為他精神出了問題。

就好像前世在網(wǎng)上跟別人說我是秦始皇一樣，會有人當真嗎？

正常人不愿意相信這么荒唐的事，聽到后基本都是保持看樂子的態(tài)度。

不會想著去深入了解，直接給予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

“那一定很美好。”

張瑞雪眼淚莫名掉了下來，用雙手捂住了臉，怎么也止不住。

在楊晟看來，張瑞雪和正常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

她同樣對這個生活抱有最純粹的熱愛，或許是沒人愿意去嘗試了解她。

張瑞雪是一位48歲的中年婦女，丈夫當年出軌跑路后獨留下她一人撫養(yǎng)兒子。

在18歲的兒子離奇失蹤后，張瑞雪開始精神錯亂，瘋了一樣一直到處尋找兒子，并且每天都會在家里準備上兒子最喜歡的飯菜，了解他之前感興趣的事情。

起初沒什么人在意，但這種行為堅持的時間久了，張瑞雪也不愿意繼續(xù)去上班，就會被認為怪異。

家人都覺得張瑞雪瘋了，將她送往精神病院，希望她能恢復正常，重新再找個老實人嫁了。

事實上，張瑞雪在孩子失蹤之前對足球從不感興趣，如今已能對足球的各種情況侃侃而談。

哪怕是身處精神病院，張瑞雪依舊會將自己的飯菜分成兩份，最好吃的那一份留著。

吃飯時也會和空蕩蕩的桌椅聊天，似乎兒子就在對面。

張瑞雪依舊在期待兒子能回到自己身邊。

只是她的行為不被這個社會允許，就被打上了怪異的標簽，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在這個精神病院里，只有楊晟愿意耐心像正常人一樣和她交流。

正是因為這份再平常不過的認可，才讓張瑞雪愿意靜下心來和楊晟認真交流。

隨著比賽的進行，病友們的情緒也隨之起伏。

每一次精彩的進球都會引來一陣歡呼，每一次失誤則讓人扼腕嘆息。

足球比賽成為了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讓他們在這個特殊的空間里找到了彼此的存在。

當裁判吹響終場哨聲時，無論勝負，楊晟和其他病友們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他們在這場比賽中找到了片刻的自由和快樂，這足以讓他們暫時忘卻現(xiàn)實的束縛，忘記自己精神病人的身份，感受生活的美好。

這就是對生活熱愛的純粹證明，沒有任何人能夠?qū)⑦@份純粹給奪走。

喬克在旁邊的房間內(nèi)，透過玻璃窗看著眼前這一幕，注意到了楊晟和其他精神病人交流，眉頭皺的更緊了。

在他的印象中，張瑞雪始終就是個不講道理的精神病。

最開始，他也嘗試過很多治療方法試圖讓張瑞雪接受孩子失蹤的現(xiàn)實。

畢竟喬克的本職工作是一位醫(yī)生，雖然他不喜歡和精神病人交流，但這已經(jīng)是他能找到待遇最好的一份工作。

高尚的從來都不是職業(yè)。

結(jié)果喬克在心理治療的過程當中，遭到了張瑞雪粗暴的對待，每次一談到這些話題，對方就會像發(fā)了瘋似的朝他扔東西，根本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

這也讓喬克放棄了對張瑞雪的治療。

“難道說，那些藥物其實已經(jīng)起效了……”

當他看到楊晟和張瑞雪心平氣和的交流，這才會產(chǎn)生疑惑。

因為從剛才的回答來看，楊晟毫無疑問屬于精神正常的人。

那么他為什么能和這些瘋子一樣平靜交流？

這不是瘋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