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緩緩走進白云精神病院的大廳,四周墻壁上斑駁的油漆和空氣中混雜的藥物味道讓他感到一陣不適。
大廳里的其他患者對楊晟的到來顯得漠不關心,有的呆坐在椅子上,有的自言自語。
楊晟選擇了角落的一張座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格格不入。
墻角的鐘走得異常緩慢,仿佛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
病院的多功能廳被布置得色彩斑斕,彩球和彩帶掛在天花板上,角落里擺放著各種游戲道具。
不少患者們在護士的帶領下陸續進入廳內,有的興奮地竊竊私語,有的則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醫生們在人群中穿梭,目光時不時掃過楊晟,似乎在尋找機會驗證他的真實狀態,畢竟他是這里出了名的刺頭。
楊晟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但他并沒有去理會,只是在腦海里默默思考其他問題。
“歡迎大家參加本周的聚會。”
一陣刺耳的廣播聲喚醒了在場不少呆滯的精神病人。
“今天我們有一個特別的活動。”
主治醫生之一的喬克,用話筒打斷了楊晟的思緒。
他抬頭看向前方,只見喬克醫生正站在臺上,面帶微笑地看著下面的患者們,道:“我們準備了一些有趣的問題游戲,希望大家能積極參與,這對于你們的恢復有很大幫助。”
臺上的喬克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問題。
他的眼神從眾人身上掃過,隨后在楊晟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帶著一絲探究的光芒,開始了他的提問:“楊晟,就由你先來回答,假如你有一百萬,你會怎么花?”
喬克的聲音在廳內回蕩,其他患者或是低頭沉思,或是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
事實上,并沒有人什么人關心這個聚會。
楊晟面色不變,回答道:“我會用于購買一些能夠提升自己的東西,比如試著購買一些圣遺物,成為封印者……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成為封印者,確實是這個世界無數人的夢想。
“你難道不考慮捐獻一部分給需要幫助的人嗎?畢竟這個社會上需要幫助的人還有很多。”
喬克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對于楊晟的回答并不滿意。
楊晟沒有被情緒所左右,他淡定地回應:“我理解你的出發點,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由支配自己財產的權利。
捐款固然是一種善舉,但也應該是出于自愿,而不是被強迫。
如果我有能力,我自然會選擇幫助他人,但這應該是基于我的個人意愿和判斷。”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沒有一絲瘋狂的痕跡。
這番話充滿了邏輯與理性,讓喬克一時間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
難道是劑量不對嗎?
喬克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楊晟會給出如此理性的回答。
這本來是一個充滿了陷阱的問題,方便他了解楊晟目前的精神狀況。
按理說,楊晟服用藥物應該有一段時間了,為什么還會保持如此理性?
他偷偷觀察過楊晟寫的日記,完全是在鬼畫符,那是一種根本無法辨識的字體。
這也是喬克認為楊晟精神開始出現問題的主要原因之一,正常人誰會沒事用一些鬼畫符寫日記?
要是這樣下去,楚德康夫婦許諾給他的100萬可就泡湯了。
臺下的患者們開始對楊晟投來敬佩的目光,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挑戰主治醫生喬克的權威。
“你的想法太自私了,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那這個社會會變得多糟糕。”
喬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通過周圍患者的目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權威正在受到挑戰。
這對于喬克來說,是不可容忍的事情,于是再度開口說道:“少數服從多數才是這個社會該有的正常選項,不如讓我們大家一起投票怎么樣?”
“當然可以。”
楊晟沒有拒絕。
“那么,贊成楊晟想法的請舉起手來。”
喬克將目光看向了在場其他患者,大部分人瞬間都默默低下了頭,只有寥寥數人舉起了手。
得到眼前的答案后,喬克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道:“看,現場只有三個人覺得你的想法沒有問題?”
“你似乎忘了他們為什么會來這里。”
“那么你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說了,我只是想接觸圣遺物成為封印者,事實上我現在依舊保持著理智。”
“那些東西往往代表著瘋狂,你已經深陷瘋狂而不自知,陳國勝、吳文明、張瑞雪……我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喬克這里提到的三人,都是剛剛舉手表示贊成楊晟想法的患者。
“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
楊晟滿臉平靜的提出了質問。
“因為我是醫生,而你們是病人。”
喬克似笑非笑,繼續說道:“治好精神病人是我的職責,我不希望你再搞一些小動作。”
“所以,你為什么沒有治好他們?”
這一擊直擊靈魂的詢問瞬間讓喬克臉上的笑容冰冷了下來,臉色陰沉如烏云壓頂,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楊晟的回答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自負的臉上。
喬克緊握著講臺的邊緣,指關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片刻后才松開冷聲說道:“楊晟,你病了,看來病得更嚴重了。”
“我很好,我很清楚,之前你通過提出一些刺激到病人過去傷疤的問題,美名其曰是為了更好的幫助病人進行恢復治療,那么為什么不對我也使用這一套呢?”
楊晟臉上首次有了笑容,像是在嘲諷喬克的無能一般,道:“我從來都不是自愿來這里的,可能我來這里的原因你很清楚,所以才不會使用那一套。
那么你應該明白,只要我愿意說出那些圣遺物的下落隨時都可以出去,不是嗎?”
這已經是近乎撕破臉皮。
“……看來你需要加大劑量了。”
喬克雖然是這所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之一,卻沒有在楊晟沒進行任何破壞打鬧的環境下招來護工進行物理治療的權利。
除非他不想干了。
事實上,只有精神病院的患者出現歇斯底里的破壞行為后,醫院需要經過監護人的同意才能對其進行手術。
如果可以,他也不會偷偷摸摸的在藥物上動手腳。
“如果你認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無法有這樣的思考,那么就證明你從來就沒想過去認真了解精神病患者的世界。”
楊晟站起身,不愿意再繼續多說什么,略帶嘲諷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聚會結束的時間到了,或許我該去看電視上播出的足球比賽,我想聯邦球員的拙劣球技都比某些人的演技還要出色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