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虧發現符敏濤這幾天的變化有點大。

以前的符敏濤，總是活潑開朗，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高興的時候，會親密地喊自己“小牛野”，生氣的時候則會毫不客氣地叫自己“臭小子”。

可現在她對自己的稱呼卻變得規規矩矩，一律以名字相稱，有一次居然喊自己“牛野哥哥”，聲音甜美得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楊不虧起初以為，這不過是她偶爾的人來瘋發作，并未太過在意。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卻發現符敏濤的變化遠不止于此。無論是自習時符敏濤時不時投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還是課間休息時自己背后那隱約可見的注視，楊不虧從那眼神里居然感覺出一絲含情脈脈？

楊不虧也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種表現意味著什么，可是…為什么？

怪自己這無處安放的美麗？

還是符敏濤喜歡老牛吃嫩草？

這年頭也不流行‘小狼狗’啊！

可現在明顯不是談戀愛的時候，自己怎么才能在不傷害符敏濤的面子下委婉地拒絕她呢？

楊不虧有些自得，有些竊喜，還有一絲苦惱。

符敏濤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牛野這種感覺是不對的。她曾經喜歡的那種男生，是那種俊秀、憂郁、富有文學氣質的類型。是那種：‘他的眼神是憂郁的，把憂郁帶到我的心中’，的那種男生。

而楊不虧，這個粗獷簡單的弟弟，與她心中對理想型的定義完全背道而馳。她之前只是把楊不虧當作自己同學、弟弟，從未想過將他視為其他身份。

自從那天晚上，楊不虧那泛著月光的輪廓印入她的眼簾，她的內心似乎就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輪廓，如同鐫刻在她的心底，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

私下里，她也會偷偷地想，其實這個小子長得還是挺可愛的。當他專注地做一件事時，那認真的模樣會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與班上的其他男生相比，楊不虧的眼神顯得特別的安靜、自信且專注，與眾不同。看著很很成熟，有好幾次，符敏濤偷偷觀察楊不虧，她覺得他仿佛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安靜而深邃。

符敏濤這才發現，要是忽略牛野的年紀，單從外貌來看的話，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棒小伙。

這種發現讓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她開始留意楊不虧的一舉一動，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背影。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也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去忽略他的魅力。

在課堂上，她總是竭盡全力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黑板上，努力不去關注他。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克制自己不去看他。然而，在自習課時，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每次從外面回到教室，她的眼神總會不自覺地在楊不虧的座位上停留一會兒。見到他的身影，她內心會涌上一股安心的感覺，仿佛有了依靠。

她試圖掩飾自己的感情，但卻越發無法控制，符敏濤也有些苦惱。

這就是成長吧，一顆心的蛻變，一段感情的萌芽。曾經的憧憬和期待，在遇見現實的那一刻，或許就會被徹底顛覆。

于是，

伍芝琳驚訝地發現，以前大大咧咧的閨蜜居然開始學習打扮了。

那個曾經大大咧咧，總是穿著寬松衣服的女孩，本就明媚大氣的臉上化著淡妝，眼神明亮，笑容更加迷人，氣質頁更加突出，身材高挑的優勢也被凸顯出來，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惹得小胖子現在回頭的頻率急速上升。

食堂里。

“符敏濤！”

伍芝琳白凈的小小臉上故作嚴肅的表情，只是看著一點都不唬人，反而有些可愛。

“干嘛？”

符敏濤放下筷子，在她臉上掐了一把：“我給你臉了？居然敢瞪我？！”

“別鬧，我有正經事問你！”

伍芝琳一秒破功，小臉皺成一團，揉了揉臉頰，忿忿然道：“咱們是不是好同學，好朋友？你現在有事居然不告訴我！”

“我有什么事瞞著你？”

符敏濤翻了個白眼：“咱們除了睡覺不在一起，其他時間沒分開過，我有什么事能瞞過你？”

“那你說，你現在是不是談戀愛了？”

伍芝琳湊了過去，在符敏濤耳邊壓低了聲音。

“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符敏濤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急忙掏出手帕幫楊不虧擦拭掉臉上的飯粒。

“……沒關系，”

坐在符敏濤對面，遭受無妄之災的楊不虧接過手帕，淡定地擦干凈臉上的飯粒，隨后將手帕遞回給符敏濤。

“你要死了！”

符敏濤看著楊不虧，眼里有些心虛，臉色唰的一下紅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扭頭瞪著伍芝琳：“說什么呢！”

本來只是懷疑，但看著符敏濤反應這么大，伍芝琳一下就確認了，只是不知道是誰入了她這個閨蜜的眼，于是好奇道：“到底是誰？我認識嗎？”

“不是，沒有，你別胡說！”

符敏濤連連搖頭，低著頭，不敢看楊不虧的眼神，只覺得這會臉頰滾燙。

“牛野哥哥！敏濤姐姐！”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三人回頭看去，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少女走進了視線。

少女長著一張有些嬰兒肥的娃娃臉，滿臉的膠原蛋白，笑起來時，臉上蕩漾著兩個可愛的酒窩，顯得天真爛漫。兩只小馬尾隨意搭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雪白的連衣裙，眼睛明亮如星，仿佛包含了世間所有的純真和美好。

“我能坐在這里嗎？”

少女舉著起飯盒，禮貌地問道。察覺到了楊不虧的目光，腦中立馬閃過楊不虧的‘英勇身影’以及那一抹紅色，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顯得更加嬌羞可愛。

“當然可以，小妹妹，你叫項南方是吧？”

沒等楊不虧說話，符敏濤便急忙起身讓了個位置，自己走到對面楊不虧的旁邊坐了下來。

“謝謝！”

項南方禮貌地點點頭，在伍芝琳旁邊坐了下來，把手里的飯盒打開，露出里面的菜肴，有蝦有肉還有鴨，整整齊齊排列在飯盒里，煞是好看。

“牛野哥哥，…濤姐姐，這是我姆媽特意給你們做的。我姆媽說早就應該來謝謝你們了，可是我爸爸工作很忙，所以，這個星期天想請你們去我家做客，我爸爸想親自表達謝意！”

項南方一板一眼地跟兩人解釋道。

“不用了，阿姨已經送了很多東西給我家了！項伯伯工作這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擾。”楊不虧連連搖頭，他對項南方父親類型的男人一向敬而遠之，忙轉移話題道：“你姐姐還好嗎？身體恢復了沒有？”

“嗯，我大姐已經好了，過兩天就能回來上課了，她讓我代她向你道謝呢。”

項南方點點頭，微笑道：“不過，我爸爸說了，一定要當面表達謝意，你要是不去的話，我爸爸會親自過來請你們。”

頓了頓，項南方笑道：“牛野哥哥，濤姐姐，你們慢慢吃，吃完飯盒放在食堂窗口就好，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朝兩人微微鞠了一躬，轉身揚起馬尾朝食堂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