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雙馬尾的作用是駕駛(二)
- 從不正經魔女開始種田
- 雨未響
- 3841字
- 2024-05-01 21:08:42
可畏心中愈發悲涼,她似乎已經能預見自己的結局。
騎士王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是她的保護,只要還有這個身份,家族里的哥哥姐姐們就不能拿她怎么樣,維希教廷會是她最堅實的保護傘。
如果她不能正常退役,而是被異端審判局清算掉,哥哥姐姐們必然不會放過她,稍微一運作,就能讓一個有繼承權的家伙閉上嘴巴,這樣遠比相信她不會對王位有威脅更簡單。
“混蛋魔女!卑鄙的魔女!整天和魔獸亂搞的臭婊子!別指望我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下!更別想和我談條件!我發誓要把你送上絞刑架!親手絞斷你的脖子!”
可畏忽然變了臉,渾身散發出攝人的殺氣,用盡渾身的力氣嘶吼,像是要掙脫鐵鏈的怒獅。
可畏只是打不過薇拉,但仍舊是屈指可數的騎士王,手上沾染過的鮮血不計其數。
錫蘭的滅國戰爭在役騎士王都有份,她剛成為騎士王的那一年就參與蓮花作戰,教皇國用一場奇襲戰爭,將騎士王們送到了錫蘭的首都,直接把那個國家從世界地圖上抹去了。
而錫蘭正是大胤王朝的附庸國,如果胤國人攻入西方世界,第一個要干的事情就是把他們這些騎士王吊起來,以儆效尤,唯有如此附庸們才會繼續效忠胤國這個宗主。
她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怕死的,但魔女用來對付她的手段恰恰是她最柔弱的地方,她不能摘下自己頭上的騎士桂冠,這個頭銜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
“我要把你和你的同伙全都吊死在翡冷翠,用一把日珥的大火燒光你的老巢,赤身裸體地讓世人看清魔女丑惡的嘴臉!”
無法抑制的怒火完全蓋過了羞恥心,和對命運的擔憂,騎士王們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又回來了,就像黛朵至今都沒有對魔女完全屈服,可畏是也是一樣的,從她們穿上甲胄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有了鋼鐵般堅硬的心。
可畏在謀劃,她在準備使用一個律法,通常律法的發動都會對本人造成莫大的傷害,但這種情況下她已經沒什么好考慮的了,哪怕自己被燒傷也要拉魔女下水,這是她的地盤,整個馬斯頓都會與魔女為敵,她不需要害怕!
心臟狂跳如戰鼓奏響,日珥的火焰蠢蠢欲動,很多人都以為日珥之火是刻印在她的甲胄上,但他們都搞錯了,那個刻印其實在可畏自己身上。
位置就在她的小腹上,如果翻起睡衣,就會看到平坦的小腹上有一個形似日蝕瞬間的光暈,極小的文字深入皮膚表層,湊成一副完整的畫卷,終生不滅。
律法·日珥鳴火,用最簡單的說法來詮釋它,那就約等于是自爆,這條街區都別想留下個灰。
身體在發燙,烈焰在燃燒,薇拉并沒有注意到可畏的不對勁,她的注意力全在拍照上了,只需要十幾秒的時間,可畏就會成功。
她也許會死,但她并不在乎,如果把魔女也帶去地獄,至少她能守護住自己的名譽,還有自己的妹妹。
“小姐?還沒睡么?”
忽然被敲響的門扉,伴隨著略有些蒼老的聲音,仿佛從天而降的冰錐,一瞬間就把可畏給凍醒了,原本已經盛怒到神志不清的頭腦終于回過神來,快要到極限的律法重新憋了回去。
那是尤里烏斯的聲音,在這個深夜,他并沒有睡著,而是聽到了可畏剛剛的怒吼,她的吼聲太大了。
可畏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個大錯,她固然能用一次日珥鳴火送魔女去地獄,整個街區也會跟著報廢,呆在這屋子里外的人都無法幸免。
她只是要殺魔女,其他人與這無關,象征正義的騎士王是信徒們的英雄,不該因為一己私欲就做出這種事情。
可問題是現在該怎么辦呢?向尤里烏斯求救嗎?讓他進來看到自己這副糟糕的樣子嗎?
他當然會問那個騎在小姐身上的女人是誰,薇拉魔女的身份一旦暴露,這事兒就別想再輕易翻篇了,尤里烏斯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可畏說了謊,黛朵的犧牲是假的,小姐被魔女給誘惑了。
聽到尤里烏斯的敲門聲,薇拉勾起了嘴角,她想到一個很好玩的游戲。
“你又想干什么!”感覺到自己被解開束縛抱了起來,可畏驚恐之余壓著聲音低吼。
“我不是說過嗎?”
薇拉雙手拽著可畏的雙馬尾,可畏走的格外小心,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直到感覺自己輕輕撞到了什么東西。
“小姐?”
尤里烏斯的聲音近在咫尺,可畏明白過來,薇拉把她帶到了房門前,只隔著一扇門板,只要尤里烏斯開門進來看見這一幕,一切就都完了。
“你瘋了?!會被發現的!”可畏的聲音很低很低,但凡動靜大一點就會被尤里烏斯察覺,這個混蛋魔女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暴露的事情,但可畏不得不在乎。
“這樣才好玩嘛。”薇拉湊近可畏的耳邊,輕聲說,“這位騎士王小姐,你也不想自己的人生就這么結束吧?那就好好跟這個人對話,別讓他發現異常。”
她的聲音那么輕柔又那么誘惑,仿佛能直接說到可畏心坎里去。
“尤……尤里烏斯……嗎?什么事?”可畏戰戰兢兢地說,盡可能平復心境,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么奇怪。
“剛剛聽到小姐似乎在怒吼,我還以為您是做噩夢了,就想著過來看看。”終于得到回復,尤里烏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可畏的睡眠一直都很差,保持精神狀態良好也是熾天騎士戰斗力的必要部分,所以尤里烏斯對可畏的生活起居都很照顧,食譜親自制定,訓練課程也相當完善。
但他畢竟是個男人,還是個老男人,年輕姑娘的臥室這種地方與他是無緣的,作為一個老紳士,尤里烏斯每次來都會輕輕敲門,彼此恭敬地隔著門說話。
“沒……沒什么……只是看了一本小說而已……嗯沒錯,小說。看到了很精彩的部分有些共情,忍不住……為書里人物命運的逆轉喝彩。”
看小說?尤里烏斯愣了一下,自家大小姐在某種程度上約等于是個有文化的文盲,這事兒他是知道的,看書無法超過一個小時,否則就會書掉在臉上睡著,居然還能晚上看看小說。
不過這也算是好的改變,將來她總會從熾天騎士團退役,退役之后就該去尋找自己的真愛了,和貴公子們交談的時候總不能什么都不懂,像個村姑一樣沒見識,會被嘲笑的。
“開始有讀書的愛好是件好事,不過已經這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讀書什么時候都可以的。不嫌棄的話,明天我會送一些自己喜歡的書來分享,您看可以嗎?”
“嗯好……啊!”可畏忽然小聲地驚叫。
“小姐?”
“沒沒什么……只是不小心被蟲子咬了一口……晚上忘記關窗戶,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小蟲子進來了……”
“哦?我是小蟲子啊?”薇拉輕笑著加大力氣。
如果尤里烏斯敢推開那扇門,大概驚嚇到老眼都會瞪出來,薇拉天賜的雙手沒有放過可畏任何一塊敏感的癢癢肉。
通常情況下被人這么對待,都會笑的前仰后合只哇亂叫,但可畏不敢發出任何不正確的聲音,拼命咬著自己的嘴唇忍耐,還要假裝沒問題的和尤里烏斯對話。
剛剛就是薇拉忽然加大力氣,她沒有防備,不小心哼出了聲差點暴露,還好搪塞過去。
“不……不是……”可畏的聲音細弱蚊蠅,悠悠顫抖。
真該死,分明就是正常的撓癢而已,可魔女的那雙手只要在身上游走過,身體就仿佛失去了重量如浮在云端,讓人輕松地想要睡去。
“這么大人了,還穿有小熊微笑的幼稚衣服。”
薇拉的話涌進耳朵里,讓人倍感羞恥,可畏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有個人對她穿什么尺寸的小姨夫評頭論足。
可她就是有一顆少女心啊,和黛朵一樣,她們都在早早的年紀成為了熾天騎士,盡管是在軍營中,但大多數時候熾天騎士們,彼此都套在甲胄里見面。
什么人會對一個鐵桶有感覺?大概只有熱愛機械愛到不能自已的男人們才會,這年頭,男孩們最大的夢想就是開上機動甲胄,體驗一把無所不能的暴力快意。
這樣的她自然是沒什么機會戀愛的,所有與此沾邊的想法,都只能放在偷偷去書店里淘來的,帶顏色的小冊子上了。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放下書早點休息吧小姐。”門外的尤里烏斯又說。
“我知道了,等我弄死這個小蟲子就睡……你也早點休息。”
老紳士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可畏被吊在嗓子眼許久的心終于緩緩放下了,這短短的幾十秒可以說是她人生中最危險的時刻,她無數次想象過要是尤里烏斯察覺到不對勁,破門而入該怎么辦……
幸好一切都沒有發生。
房門忽然被打開,涌動的空氣撲面而來,可畏瞬間心臟狂跳,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社會和生理雙層意義上的死亡,尤里烏斯會是什么表情?憤怒?驚恐?還是直接心臟病發直接雙腿繃直倒地了,為什么不說話?
“被嚇到了嗎?”薇拉咯咯咯地笑著把門關上了,“沒有你想象中的場景,他走了,是我開的門。”
可畏再也支撐不住了,腿一軟倒在地板上,這種驚嚇太過刺激,尤其自己還戴著眼罩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單憑腦補,只是開個門帶起的氣流就能把她恐嚇個半死。
很想罵人,真的很想罵人,用盡自己平生所學,把所有最惡毒的話都丟出去的那種。
她張了張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尤里烏斯的到訪差點弄糟一切,但也把可畏的理智找了回來,平靜的思考勝過心中的怒火,她知道自己那么做毫無意義,只會激怒魔女,讓她做出更過分的事情,那種恐怖的背德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至今后背都在發涼。
“……求求你不要再拍照了,我什么都會做的……”可畏低聲的抽泣著。
她決定認輸,只有認輸才是現在最好的解。
“你白天的時候不是很囂張么?踢我的攤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讓我丟臉,還要叫衛兵來趕走我。”
薇拉坐在可畏的床上,慵懶地搭著雙腿,枕在立柱上,她的目光那么纖細那么猩紅,彌散著獨屬于魔女的那份危險意味。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可畏只能老老實實地俯身,光潔的額頭親吻地板,朝著薇拉的方向,長長的馬尾散亂成一團。
“你想在馬斯頓怎樣都行,別暴露那些照片,也別暴露你自己的魔女身份,我再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還會幫你阻撓其他騎士王去奔狼嶺。”
親口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屈辱萬分,但自己真的不是魔女的對手,想要戰勝她,也許只能等和大胤王朝的戰爭結束后抽出空來,調集更多的騎士王一舉殲滅。
忍耐,可畏告訴自己要忍耐,這份仇恨,就先記下了,時機到的時候,再起兵討回來。
“我覺得你的誠意不夠啊。”薇拉慢悠悠地說,晃蕩著修長的腳尖,“要不我們再玩個游戲?打開房門,在你的家里走一圈。”
說完她自己都掩著嘴唇笑了起來,嫵媚又嬌俏,還讓人咬牙切齒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