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諾
- 墓中游戲:我被拉進主角群聊
- 三木榆
- 4142字
- 2025-02-07 23:10:25
“誰在那里?”
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男孩探頭探腦地趴在一條架子后面看著,面色有些緊張,隱隱有拔腿就跑的沖動。可是還沒等他看見李榆的身影,冰冷的槍管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哥,別激動,自己人!”
男孩舉起雙手,將手中的刀丟在了地上。
“自己人?我只見到了各種怪物,怕不是你也是他們變的。”
“不是,當然不是。”男孩搶著說道。
李榆打量著面前的男孩,面容很干凈,身上也沒有長出奇怪的部位,身上穿著的也是樓上帶有編號的白色制服。
這種制服是對處于培養實驗體的分類,編號越大,根性越差,每隔一周末尾編號的孩童便會被丟到負一樓這里的實驗室進行實驗。
而面前的這一位,是五十一號。
李榆盯著他手臂處的編號,面前的畫面像是天線出了信號波動的老舊電視機,忽然的閃了一下。
意識到什么的李榆連忙扒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可是他的制服早就被更換成這一件寬大的實驗服,自然找不到編號。
怕錯過重要信息的李榆直勾勾地看向面前的五十一號,問道:
“現在已經到五十一號了嗎?”
五十一號看著神思不定的李榆,怕他腦子一抽就開槍了,連忙說道:“不是的,還沒到我,在你之后只有兩個人被一起叫了下來,離我還有整整三周呢。”
也就是說原主是五十六號——記憶的碎片開始拼合,編號五十六開始在李榆的面前閃爍,隨后李榆被拖入了一場回憶里。
————
“五十七號!”
嗙嗙的敲門聲吸引了食堂內所有人的注意,食堂內穿著編號制服的孩子們都低下了腦袋,面色慘白,但是沒有人哭鬧。來到這個研究院里,研究員與護士第一件教會他們的就是如何戴上一套討人喜歡的面具,而學費就是衣服底下的針孔與傷痕。
那個被叫到編號的女孩子面如死灰的被兩個衛兵帶走了,食堂內一片死寂,沒有人會忍得住在此時不去瞄一眼自己的編號,那是他們生命的倒計時。
一個女孩的目光投向旁邊正在埋頭吃飯的黑發金瞳男孩身上,而他的編號,是五十六號。
大廳的南部是一個人造的花園,也是午飯時間后為數不多可以自由游玩的場所,或許也沒什么玩的,但眼前的花花草草至少能讓他們在這冰冷的研究所里感受到一點生機。
而在吃完飯不久的此刻,一個男孩正在花園的角落里打理著一顆等人高小樹,上面的枝葉繁茂,還點綴著幾朵月白色的花。
“索伊斯,下一個。”
一個清冷稚嫩的聲音從男孩的后面響起,男孩回頭,入目是一張面無表情的精致臉龐,但是透過她藍水晶般剔透的瞳孔深處,他察覺到了那一絲惶恐。
索伊斯微微的轉過身去,沒有害怕和難受是假的,但是他不想要讓別人擔心,于是扭過臉去掩埋著自己的情緒說道:“嗯,就要到我了。”
表情有點落寞,但是索伊斯很快調節了過來,他臉上掛著笑容,轉回去對著女孩說道:“又不一定會有事,之前不就有人回來了嗎,甚至潛力等級還提升了,現在編號排在我前面呢。”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不用擔心我。”索伊斯語氣變得十分肯定,他不想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的手摁在伊萊娜的頭上,狠狠地揉了兩下,那雙金色的眼眸目光炯炯地直視著伊萊娜的雙眼。
但是伊萊娜眼中擔憂的恐懼依然沒有消失,她低下頭,不敢和索伊斯直視,兩只嫩白的小手緊了又松,像是做著什么決定。
索伊斯看著眼前出落得越發動人的伊萊娜,開口說道:“保護好自己,知道嗎?我以前交給你的都沒有忘記吧,別到時候我要是回來了,看到的是你被欺負后委屈巴巴的樣子。”
現在研究院將他們這些已經步入青年的實驗體放到一起,和將一群發情的公貓和母貓放在一起其實沒什么區別,唯一好的點就是不允許他們打架,畢竟沒有研究員希望自己的試驗樣品遭到破壞。
伊萊娜沒有回話,依然低著腦袋沉默著,這種氛圍很壓抑,索伊斯不會安慰人,他也不想將自己脆弱的那一面表現出來。
說多易漏,索伊斯看著逐漸離場的眾人也打算就此離開。人走到一起就會形成集體,一群孩子待在一起自然也就會出現孩子王,索伊斯融不進去,伊萊娜也一樣。兩人也很湊巧的撞到了一起,這個女孩也一直呆呆的,索伊斯也就當養個寵物解悶了。
任何東西養久了尚且會有感情,更別說是這樣一個可人的丫頭。他要離開了,但是他無法給這個丫頭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承諾,他也不忍心看到這個丫頭哭哭啼啼的樣子,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伊萊娜看出了索伊斯想要離開的心思,兩只手就在索伊斯轉身離開的時候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力氣很大,索伊斯掙扎了一下反而讓她抓得更緊了。
“承諾。”
被抓住的索伊斯定在原地,閉上了雙眼,眉頭痛苦的擰在了一起。
“承諾。”
伊萊娜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李榆回過頭,他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伊萊娜,那個呆呆的只會聽話的,像是精致的玩偶一樣的女孩消失了,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眼前這個女孩竟然爆發出了如此強烈的感情,濃厚得讓本來想要逃避的他感到窒息。
“承諾!”
她的聲音進一步增大,銜著淚珠的眉毛被壓彎,嬌嫩的臉龐上劃出了一條淚痕。索伊斯的瞳孔微微震動,他不敢立下承諾,他討厭騙子,他是被曾經保證要呵護他的人賣到這里的,所以他不愿意發下一個自己無法保證的承諾,如果自己無法履約,那他和那兩個人渣有什么區別。他騙不了自己,更說不出那個善意的謊言。
伊萊娜臉上的淚珠劃過下頷滴落,一面倒映出了索伊斯臉上的痛苦與矛盾,另一面倒映出了伊萊娜臉上的壓抑與——絕望。
滴答。淚珠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索伊斯的心頭,看到此時伊萊娜表情的索伊斯知道,自己錯了,伊萊娜其實比所有人都敏感,都聰明,所以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早早地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厚厚的殼,讓自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瓷娃娃。但是她把自己包得太扎實了,幾乎快把自己的心給封了起來,直到索伊斯的到來才給自己開了一道口子。
她很貪婪的吸取著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但是她又很害怕自己暴露出真實的樣子會不會被索伊斯嫌棄,她能感知得到,索伊斯最開始愿意接觸她就是因為她那個呆呆的,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的樣子。
所以伊萊娜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了起來,直到今天,那股恐怖的窒息感再次襲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抓著索伊斯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索伊斯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他知道伊萊娜要的是一個希望,而不是一個所謂的承諾。過去的誓言此時在不斷地鞭打著他自己,矛盾的痛苦也讓他坐立不安。
他還是違約了。他決定用一個誓言去換一個謊言。
“我答應你,我會活下來,然后回來找你的。”
“真的嗎?”
“真的,我們拉勾。”
索伊斯表情真摯,他伸出了右手的小指,在伊萊娜的面前晃了晃。伊萊娜并沒有見過這個儀式,但是聯系前面的情景,她也明白了這個動作的意思。她將小指勾上,兩只水靈靈的眼睛像月牙兒一樣彎彎勾起,剛剛的陰霾似乎也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伊萊娜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松手了,但是索伊斯還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讓伊萊娜走在自己的側邊或者前面。破鏡難圓,被撕開的皮套自然也會四處漏風,索伊斯看著前面薄弱的身影,像是一縷火光在黑夜中搖曳,很脆弱,也很美麗——就如她衣袖處繡著的花紋,那扭曲的,宛如風中殘燭的,壹。
————
記憶回溯結束,李榆吐了口氣,剛剛的回憶就像是電腦讀盤一樣,一瞬間便加載完畢。
“看來支線任務出來了,這個丫頭與副本的完成度估計有很大關系。”阿尋說道。
“嗯。”
李榆還在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總是有一些人愿意活在謊言里,或是被動,或是主動,你可以說他們傻或者聰明,但是只要在謊言被戳破前,他們至少還是幸福的。
李榆揉了揉太陽穴,對著五十一號問道:“那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沒有研究員的身份卡可下不來?”
“我們是一起被提前叫過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之前和我一樣通過實驗的人也被拉了下來,而就在我將要被拉去做實驗那一晚,動亂就爆發了,不僅這樣,我還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還讓我來找你。”
“夢里說讓你來找我?”李榆疑惑地皺起眉頭,怎么說著說著變成托夢了。
“對,對的,我做了一個夢,里面一個長著三個腦袋的怪物和我說,想要活著出去得跟著你。”
男孩說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埋著腦袋,身體縮著。
那個信仰【哀嚎之血】的怪物嗎,沒想到還會入夢術,不過那家伙也算是神明使徒了,會得多點也正常。
李榆瞅了他一眼,便繼續問道:“所以你那天晚上也是昏睡狀態,什么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唯一聽到的就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然后就昏睡了過去,醒來就看到了那些瘋瘋癲癲的怪物在門口互相廝殺,我就一直躲在實驗床下面,直到剛剛才拿著把刀一路跑過來找你。”
李榆沒有吭聲,他現在腦子挺亂的。爆炸聲,能產生那么大動靜的都是大型的東西,比如大型魔法,雷管,或者這個地方的能源中樞炸了,但是作為一個研究院,能源中樞這種東西怎么可能被炸掉。不對,別人不能炸,不代表自己不能炸,李榆想起了那一封信,按照信的內容來看,院長自己毀掉能源也不無可能。
信息還是不夠,在這里猜測也無濟于事,還是繼續行動起來,至少現在知道了一件自己要做的事,那就是找到伊萊娜,這個估計關乎到結局的走向。
“你又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外面的怪物課不少。”李榆看著五十一號瘦弱的身體,身上還沒有任何一點的危險氣息,他認為這個家伙要是真遇到了怪物,大概率只能成為怪物的下一頓口糧,所以要么怪物被殺了,要么外面的怪物被清理了,否則他根本不可能走到這里。
“不,你殺的這兩個估計是漏網之魚,別的那些基本都被殺光了。”
“殺了?”李榆停頓,讓五十一號繼續說下去。
“嗯,”五十一號點點頭,指著外面漆黑的過道說道,“是一個由自詡為教主的人組織起來的圣母教會,他們殺掉了那些瘋了的怪物,拿他們的血在前面的墻壁上涂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經文。還有,我聽說他們也在找你,所以和他們合作說我也是受到神啟的人,讓他們幫我找你。”
“所以他們很友善?還是說你本來就和他們有關系。”
“我曾經來過這里進行過實驗,也嘗試過加入他們這個教會,但是我沒有感受到他們言語中那個女神恩澤以后,我就脫離他們了。”
李榆微微頷首,重新回到了走廊內,夜視的能力讓他能恰好的看到漆黑過道兩側的墻壁有著像是涂鴉一樣的經文,由于是用血液書寫,顯得莫名的詭異與不協調。
阿尋的身影也再次出現,看著旁邊東張西望的五十一號說道:
“這個家伙有點古怪,他說的話不要全信”
“我還沒那么蠢,會對一個剛見兩次面的人掏心掏肺。”李榆回答道。
“提醒一下而已。”
說完,阿尋再次消失了。李榆也沒管。繼續向前走去,誦經聲也逐漸大聲,甚至能清晰的聽到里面的音符。按這個距離來看,他們是把祭壇放在了升降梯附近,所以教會是躲不開的,不過既然他們也需要自己,那不妨直接前去看看。